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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将我看做小孩

与君阕 槐序之辰 2389 Aug 15, 2022 2:44:03 PM
    “谢诸君抬爱,谢某特来劝说诸君,陛下仁慈之心惠及九州,龟兹之事便可管中窥豹。”
    梅时晏道:“谢左卿,纵使仁慈也不该加于豺狼之身!”
    谢松照扶起他,又去扶其他学子,嘴里也不空闲:“正为此意,我此次前来,一为诸君,二为请陛下将龟兹一事交于太子主理,一慈一严,可令龟兹再无来犯之心。”
    学子像是找到了救命浮木,纷纷涌上前围着谢松照,谢松照又是一拱手:“诸君切不可再于这宫门相逼,令陛下仁心东流。远岫,带诸位学子去茶楼暂歇。”
    梅时晏躬身行礼:“多谢谢左卿开导,我梅新律在茶楼静候佳音。”
    顾明朝站在他身后轻声道:“让老皇帝知道是你出的主意,那又该看不惯谢家了。”
    谢松照回头:“知道你的作用是什么吗?”
    顾明朝一时转不过弯,愣住了。
    谢松照替他拢了拢衣襟道:“告诉老皇帝,这烫手山芋还不赶紧丢?”
    半个时辰后顾明朝神色疲倦的跟着赵怀瑾从御书房出来。
    赵怀瑾看着外边候着的谢松照,满目怜爱:“退之,此人要防着些。”
    谢松照一愣,随即躬身应道:“是,多谢老师提醒,老师在为学子一事愁吗?”
    赵怀瑾揉着眼角,疲惫不堪:“陛下心思太重,又剑走偏锋任用顾……”
    “顾明朝。”
    “唉……这本是彰显国威的大好机会,却白白浪费了。”赵怀瑾其实想说很多,但是他不忍对这个学生说。太后、谢侯、关夫人他们辅佐承德帝登上皇位,但是,他们从未逾矩。皇后素来温恭贤淑,太子恪守礼法,勤奋好学,云访公主虽娇纵却不失皇家风范,陛下却不断猜忌……回过味来,他们这些老臣都明白了粮草案是冲什么去的了。
    谢松照像是没事人一样:“老师,您又多了两根白发了。师母该不高兴了。”
    赵怀瑾终于笑了:“唉,她呀!”
    顾明朝跟他一起看着赵怀瑾离开,问:“这个老皇帝太阴了,他让我跟阁老一起说。不过我说完后阁老不同意。”
    谢松照道:“老师明白这是给承德帝洗名声的最好机会,这是吵了一架吗?你们看上去都很疲倦。”
    顾明朝恨不得就地躺下:“对啊,我生怕自己说错话。不过老皇帝同意了,传旨去了东宫。”
    谢松照望着东宫的方向道:“那我等太子一起吧。”
    ***
    阁老千劝万劝都没能挡住承德帝想交好龟兹的心,给太子的旨意里明确表示了要送还碎月城,还要每年送去五十万白银,最后,是要嫁云访到龟兹。
    这一次和龟兹的谈判设在鸿胪寺外的茶楼,龟兹使臣上次吃了亏但这次却都雄赳赳气昂昂的,在楼梯口鄂玉都看着谢松照道:“听闻要嫁去我们龟兹的是世子您的表妹……”谢松照一脚给他踹上去,鄂玉都捂着肚子滚下茶楼,围观百姓猫着腰越过侍卫跑去踢他。谢松照冷冷的看着他:“手下败将还敢嚣张,这是大周燕都,你喊世子爷,那就当心世子爷断了你这双跑马的腿!”
    “左卿大人,见谅见谅。”乌达木连忙上前道歉。
    谢松照拍了拍乌达木的肩膀,道:“还是贵使明理,叫左卿大人,咱们就谈公事。断然不会随意取了去做烤羊腿。”
    小小的茶楼打开窗口,下面全是围着的百姓,太子坐在屏风后,使臣分坐两侧。
    “殿下,诸事备妥。”谢松照回禀。
    太子道:“开始罢。”
    众人齐声应是,互行一礼。
    鄂玉都忍者疼道:“大周的陛下已经应允将碎月城归还,这事诸位还有何疑问?”
    谢松照呛道:“贵国果然是茹毛饮血的化外之邦,主次不分,阴阳颠倒,这事要是次使谈下来,回去后龟兹王赏谁啊?”
    “正是!尔等蛮夷之地如何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主圣德,常常望西北泣涕,盼能收复失地以安天下。如何能将百姓安危至于不顾?!”
    “那圣旨上……”鄂玉都还要辩解。
    谢松照直起身子道:“圣旨?什么圣旨?我鸿胪寺收到圣旨,言决不可放任碎月百姓再遭尔等毒手!”
    乌达木惊道:“不可能!我们带来了加盖周国陛下玉玺的圣旨!我们……”
    窦思源憋着气,说话跟射箭一样:“好啊!你们真是一点都不把我周国放在眼里!我朝陛下圣旨都是接旨前焚香礼拜,接旨后供奉上香!尔等居然随身携带!不加珍重!”
    眼看招架不住其他龟兹使臣要开口,大周使臣一齐拍案,你一言我一句:“尔等一无诚心,二无悔过之意,这和谈谈什么?”
    “还妄想娶我大周王女?!你那龟兹王今年得五十又六了吧?都可以当我爷爷了!”
    “正是!我大周讲究伦理,尔等蛮夷对妻子却是父终子继,兄终弟及!何其恶臭!”
    看着龟兹使臣嘴唇嗫嚅,虚汗连连,谢松照轻蔑的笑道:“自古使臣斧钺加身亦无所惧,尔等却是贪生怕死的小人,焉敢妄图凭借口舌之争夺我大周土地!”
    窦思源一掌拍在案几上,茶水四下乱流好似龟兹使臣的心,“尔等不配为使臣!只会钻营之术!征西候的刀砍下了你们兄弟的头颅,我们敲碎了你们龟兹的脊梁骨!”
    “好!”茶楼下叫好声四起,面红耳赤的鼓掌。
    “而今始信‘松风水月’之名不假也!”
    赵怀瑾在马车里看着茶楼上露面受万民叩拜的太子,叹气道:“开始了……承德帝……承德承什么德啊?”
    谢松照送太子道宫门口,钻进马车接过太子的茶一咕咚灌下去,道:“殿下,近日要受些委屈了。”
    太子一身苍黄袍子,眉目和谢松照有几分相似,但却比谢松照更具有威压。
    他丝毫不在意:“我皇祖母是太后,我母亲是皇后,我是太子,我舅舅是征西候,我表兄是鸿胪寺左卿,他不过就是个皇帝,有名无实,不过为着‘孝’的名声,我也不会顶撞他。”
    谢松照看着他哑然失笑:“正是。是我多虑了,殿下能摆平的。”
    太子皱眉:“你总是将我看做小孩。”
    谢松照笑:“唉,我就你和云访两个弟弟妹妹嘛,该多操心的。”
    刚要下去太子喊住他:“我倒忘了件事,上次得到消息,父皇安排了刺杀,想离间你和舅舅。”
    谢松照无奈叹气:“是啊,我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事。爹早就带我去拜过他们的坟茔了。没有爹……我早就死了。”
    回宫给皇后请安时说起,皇后笑得直骂承德帝蠢货。谢松照是征西候在马平关捡回的孤儿,在谢松照稍微懂事的时候就跟他说了,还给他的生身父母修了坟茔。
    在众人都为谈判大胜开怀时,太子被禁足东宫了,理由是抗旨不遵。随后就有知情人说了太子最开始接到的旨意,燕都再一次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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