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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埋葬

新寡后,我成了暴君的娇软外室 芽芽不枯 2147 Nov 5, 2023 4:31:41 PM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瞧着快至年末,宫中添了不少花烛彩灯,挂了各色帘栊绸缎,往来役使的宫人更为忙碌了起来,更别说执掌六宫的阮玉仪。
    虽则忙碌,却鲜见新帝来寻,她倒是觉着自在不少,可姜怀央那边却是有意晾着她,见小娘子丝毫没意识到,心中益发气了。
    温雉立在一侧,不断那眼觑着他,斟酌着开口,“陛下,今儿可要去长安宫那边?”
    他手中的笔一滞,冷声道,“不去。”接着又埋首书卷中。
    他倒要看看她何时会来寻他。
    长安宫那边却是不知晓这些的,暖日当喧,阮玉仪坐于庭院中打着络子。
    正有宫人送了对玉珏来,她看了眼,认得那宫人是新帝身边的,便问,“近来陛下很忙?”似乎许久不见他人影了。
    “是,”那宫人将头垂得更深了些,“陛下见这玉光润,正托了奴婢给娘娘送来。”她吞咽了下,不敢叫眼前人察觉其实是温雉以新帝的名义送来的。
    她接过那玉珏,在手中翻弄着看了会儿,照例下了赏赐。
    她其实并不缺这些,将这对玉珏装进络子里试了下,倒正好合适,“你说将这送去与木灵如何?”她随口问木香。
    方问出口,有想起御赐之物不可随意予人,因不再言语。
    木香闻言,浑身一僵,仍是笑道,“这对玉珏不若整玉瞧着圆润,前儿得的那块却更合宜些。”
    她微微颔首,深以为然。她打这络子,原也就是为了套那玉的,只是忽而见了这玉珏,又想到旁处去了。
    她吩咐木香去取了那玉来。待那玉呈至她面前,手中的络子恰好打好。
    她将玉放进络子里,浑圆雕花的玉石将络子撑起,像是拢住了月,莹润无絮。木香且不说,木灵既出了宫,大半也还是要嫁了人的。
    这嫁资一并送去倒缺了意趣,不若每次送些去,要她攒着,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想来也就攒得差不多了。
    想着,她眼中浮了些笑意,“将昨日写的那春联,并这玉一道给木灵送去罢。”
    木香听得鼻尖酸涩,双手接过那玉,应道,“是。”小姐念着的人,却不想已不在了,她所送去的东西,都没有真正叫木灵看上一眼。
    她怕小姐一直这么以为下去。
    眼下还好说,到了后边,又该如何瞒。这一个个谎言越滚越大,最后怕是纸包不住火。
    “近来她身子可还好?”阮玉仪忽地想到什么,眉眼弯弯,“她身边没有旁的亲人,不会思念我们到掉泪珠子罢?”
    说着,她脑中浮现出木灵满眼噙泪,一下下吸着鼻子的模样,好不可怜。
    木香只觉得似有一双手捏住了她的心脏,发了狠劲儿地去绞碎,血水混着肉块涌上来,充溢着她的喉腔,使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张了张口,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颤着声告诉阮玉仪,“木灵她已经去了。”
    “去何处?”她面上的笑意一僵,久久没有等到木香的回答。
    编得精巧的络子滚落在地上,沾了尘土。她的脖颈仿佛都僵住了,她一点点侧首,几乎都能听见骨节扭动的动静。
    她心口发闷,仿佛要呼吸不上来。她颤着唇,缓了口气,嗓音意外地冷静,“何时的事?”
    木香如实答,“月中时候了。”
    可现在是月末。他们瞒了她这么久,她着人送去的物件吃食,难道都不曾送到本人手上吗?她将指节攥得泛白。
    “木灵她……是怎么出事的?”她听见自己这般说。
    在得到“自尽”的答案后,她终是捱不住,伏在冰凉的石桌上,将头埋进臂弯处。漫天的悔意将她裹挟,逼得泪水不断流下,打湿了小片衣袖。
    她早该想到这些,就算着人看顾一二又如何,想要赴死的人,从来不缺方法。
    她后悔将木灵放出宫了。
    快过年了,阖宫上下张灯结彩,除了她们几个,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小丫头永远留在了寒冷的冬里。
    她们还未一起守岁。
    今年的雪也没来得及好好赏。
    从前答应过的,玩笑过的,在这一刻,通通都不作数。
    她泣不成声,脸上发热,脑中又是昏涨,耳边的一切都消泯了声音。她感到这个消息忽然得有些不真切。
    不知多久后,她终于愿意抬首。
    她别过脸去,背对着木香,先是将自己脸上的泪擦去。这会儿木香的声音才渐渐清晰起来,“小姐——”
    “木灵走时东西可都带走了?”
    木香答,“不曾带走什么,都还给她放在屋里。”
    她随木香去了下房,在一个小小的木匣里,好生放着她给木灵所有的首饰,以及一些绣了花样的绢布。她认出这是她们三个闲时凑在一块儿绣的。
    里边另有一小封书信。
    她犹疑了下,还是拆了开来。
    上书:
    奴婢少孤,母亲另嫁,与祖母相依为伴。幸得识尔,初见之日,便觉尔有若旭日初升之光华,灿然不敢久视……
    ……望恕吾之怯弱,不得伴尔左右。
    阅毕,阮玉仪紧抿着唇,似有什么咸涩之物渗入了唇间,她深深缓了口气,将书信按原来的折痕叠好,收与衣袖之中。
    她抱着这个木匣,缓步至庭院之中。庭中有梅树数株,灼然而绽,她择其一,蹲下了身子,织金的宫装曳地也无知无觉。
    她随手摘下发上的一支钗子。那钗子雕蝶嵌珠,文彩辉煌,她毫不怜惜地将其插入土中,一点点拨开树下泥土。
    新泥的色泽要深一些,总使得她有种会在树下挖出枯骨的错觉。
    “小姐——”木香想来制止,却终是拗不过她,去寻了花铲。
    不知多久后,树下被掘出了一个浅坑,阮玉仪小心地将木匣放入,又掩上一层土。匣子的开口朝着西南方位,木灵曾与她说过,她的故乡在那边。
    现在,木灵可以彻底断开与这吃人的深宫的牵扯,她可以回家了。
    做好这一切,阮玉仪心中方才有了些实感。
    她是真的再也见不着木灵的面了。
    她起身,动了动发麻的双腿,打算回寝殿去。却没想到,在她们走后,又有一人挖开了此地,往木匣里放了旁的东西,而后将一切原本模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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