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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勾连

新寡后,我成了暴君的娇软外室 芽芽不枯 2191 Nov 6, 2023 11:40:46 AM
    葱茏的灌丛后,微有闷声响动,再看时,已开了三尺见方的小口。长阶漫漫,蜿蜒至黑暗处,通道狭窄,大约只容一人通行。
    姜怀央往下了几步,向她伸出手,示意她过去。
    她犹疑了下,缓步过去。她素来知道他心思难测,更不明白他为何要将如此秘辛告与自己。似乎有什么缠上了她的心口,叫她的呼吸也变得困难。
    阮玉仪搭着他的手,循着台阶下去,整个儿像是一点点被吞没于地下。下了一段,出口在她身后关上。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周遭一切都黑黢黢的,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鼻息间是长久封闭特有的气味。
    在下去些,过道方才宽了些。他拢过她靠墙一侧的裙摆,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声道,“墙上脏。”于是她乖顺地往他那侧靠了靠。
    反正是他将自己带进来的,让她依一会儿也是应该。她如此想着。
    他点了火折子,她方才看清周边墙壁上有着不少烛灯。但他并不将所有都一齐点亮,而是待前边的光线几乎照不见前边的路,再新点一盏。
    不知是光线的缘故,还是他身上熟悉的幽香的缘故,她放松了不少,将心力集中在记忆道路上。
    原以为就如此走着就是,却见他忽地顿住了脚步。他俯下身,随手在一边捡了石子,往前一掷。石子应声落地,随之而来的,是由石壁间窜出的箭矢。
    那箭矢密集不知凡几,斜钉在地面上。
    她心口微紧,不由有些后怕。若是他们不知情,方才走了过去,这箭矢扎穿的就是他们的身体了。
    他注意到她的不安,“放心,总不会叫你在此处丢了性命。”若是说来,对于此处,他之前也算是摸索得熟门熟路了,知晓每一处机关在哪,也知晓哪条路通往哪个宫殿。
    身后传来小娘子从容的声音,“臣妾自是相信陛下的。”她微微垂首,辨不清神色。
    姜怀央没再说什么,引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则默默看着,有了之前箭矢之事,她知晓此处机关繁多,绝马虎不得。因将他每一个动作,甚至是落脚的地方,都一一记在心间,可诸项繁杂,难免有疏漏处。
    她眉心越蹙越紧,边记着,边梳理之前所记的。
    他一边手给她抱着,另一边手指尖滑过石壁。指腹下是凹凸不平的,冰冷的触感裹挟缠绕上来,使他忆起上回至此处。
    宫变发生后,所有皇室男子几乎都中了毒,况当时郁王又远在封地,本无力反抗,幸而毒发不算是快,他躲开三皇子耳目,孤身避进了这无人知晓的密道里。
    当时他的状况并不算好,昏昏涂涂走出了外边,他记得那日的日头很是晃眼。
    后来,许是上天亦觉他命不该绝,叫他得一人相救。他领兵杀回宫中,那时,往日富丽繁盛的皇城,已是一片惨相。
    而这,不过方是几月前的事。他恍惚间,似乎都能闻见自己留在此处的血腥味。
    许是黑暗模糊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走到了尽头。他问,“可记住了?”
    她自然不可能将话说满,况且她也摸不清他的用意,若是他意在借此试探她,说全记下了反倒惹来灾祸,她又待如何?
    她微微摇头,“只记了个大概。若要臣妾再走一遍,估计得折在半路。”
    他默了会儿,“无妨。”他想他不会再让这密道再有用处。
    但经此一趟,这秘辛仿佛长藤,探入两人血肉,尖刺扎入白骨,叫他觉得,这神仙般的人儿,似乎已然被他拉进了同一方泥淖。
    他将手摁上前边的石壁,那石壁竟轻易松动了。亮光一下照进来,适应了昏暗后,这样的光线便显得格外晃眼。
    阮玉仪眯了下眼,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水红软帘,绣金椅搭,宝瓶中半枯的红梅,不是长安宫又是哪里。
    大殿落着锁,可被褥帐幔之类,俱已全备了,不比上回所见的空落,已是能居人的模样。
    密道入口缓缓关上,立在墙前做掩饰的,是一方形博古架,架沿则刚好遮挡住门隙。
    这许多路走来,她被他护着,倒是不曾伤到,甚至衣裙上也不曾蹭上脏污,只是难免累脚得很。她不愿长久呆在养心殿,因去勾他的指头。
    “陛下,臣妾看这宫里又添不少日用物件,大约可住人了。”
    她一双含情目,两腮若凝新荔,拿着撒娇的腔调,就是知道这小娘子鬼精灵得很,唯有有事相求时,才会如此,他心口也软了几分。
    他瞥了她一眼,松了口,“届时着人将你贴身的物件送来就是,不急。倒是此番,朕可不是带你白出宫,泠泠待要拿什么来回报?”
    她假装看不懂他幽暗的眸色,只展颜道,“臣妾待会儿去采了花来,给陛下制些香膏来。”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珠玉般地耳垂,看着那出泛红似要滴出血来。他低笑一声,“朕又不是女子,要你这香膏何用?”
    她微微歪头,将脸颊贴上他的手掌,“陛下嫌弃臣妾做的白兔花灯,那为何还留到今日。”他的掌心是灼热的,带着有些粗粝的薄茧。
    姜怀央盯着她好一会儿,没收回手,他的手心似也沾上她脸颊的柔软,如此滑腻叫人留恋。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红了又红,“……陛下得了那香膏,还可与臣妾用。”
    他的眸倏地暗下来,垂下首,咬了下她的耳朵道,“朕记下了。”
    忽地,门外隐有人语声,大约是负责洒扫的宫婢。其中一人道,“你可听见了里边有动静?”
    她心中本就羞得厉害,心中弦一拉紧,想也没想就捂上他的口。他配合地不言语,垂眸看她惊慌模样。
    ……“不曾,许是你听错了罢。”外边的声音愈渐远去。
    四下再次静下来。见他发笑,阮玉仪这才忽而意识到自己所在,以及眼前人的身份,哪里是需要藏着的。若真说起来,该避讳的倒是外边那两名宫人。
    约摸一盏茶后,他令她在此处歇息后,抽身而去。玄衣衣角转出殿外不见。
    阮玉仪这才缓下一口气。她的身子软得厉害,几乎是站不住的,往后了退几步,跌在椅上的软垫里。
    待面上热意消退些,自原路回来的木香,也得了信,寻至了长安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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