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小白虎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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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是一个极盛又极衰的时代，虽然在军事上备受打击，但在艺术上，在经济上，都有着极高的成就，纸币的雏形也是出现在宋朝。国土沦陷，终究是有志之士心头不灭的痛。曲远辞看着陆游稚气未退却无比坚定的面容，由衷地敬佩。
陆游见他沉默，笑了笑，说：“我知道廷英不喜欢打打杀杀，没关系的！你随晦庵先生好好读书，在朝中立稳足跟，也可以造福天下苍生。”
前来参拜的女眷远没有他们走得快，到达喜鹊寺后门时那里空无一人，陆游说道：“待会线放尽了，我们就把它剪断。”
听说这个样子，所有的烦恼都会随着风筝飞走，曲远辞点了点头，站在一旁。
他踮高脚尖，从围墙处一窥喜鹊寺。只见里面草木葱茏，繁枝掩映，隐约可见几间大殿后是僧侣的宿所。袅袅青烟升起，檀香味慢悠悠地飘散出来。
寺内幽静，外面更是无人，唯有猎猎山风，吹得满山叶浪翻涌。
陆游看上去也不是很会放风筝，曲远辞凑过去看了看，问道：“这纸鸢是你亲手做的吗？”
陆游点了点头，曲远辞翻看了一下，把几根竹篾拆了，形状调整成一个菱形，说道：“你试试。”
他拿着线箍，陆游在另一头高举风筝到头顶，迎着一阵大风，那纸鸢颤颤巍巍地升上了半空。陆游仰首看风筝，呆呆地出神，他怀中的小猫也探出头来，好奇地看了两眼。陆游叹道：“人生在世，哪来真正的逍遥游。”
天空中的纸鸢迎风飞舞，却受棉线牵制，永远只能飞那么高。陆游道：“说来怕廷英嘲笑，我虽日日说着要上阵杀敌，我的父母却绝不可能让我亲赴沙场。他们只想让我早早成婚，长居临安，高官厚禄，享一世清福。”
日光炫目，再睁大眼睛，也看不清风筝上的宝剑，曲远辞问道：“你不想成婚吗？”
陆游从他手中接过线箍，说道：“你看，仅一根棉线就让这纸鸢不得自由。要是我再加一根，它便彻底与这高空无缘了。”
他们正说话间，另一头忽然也升起了一只纸鸢。有别于他们的简陋，新来者光鲜亮丽，远看犹如浴火凤凰，在天空中展翅翱翔。
陆游不屑地说道：“那些达官贵人也来了，我们走吧，懒得应酬他们。”
风筝是他的，自然是他说了算，曲远辞没有异议，看着少年摸出一把剪刀，把手中的棉线一下剪断。
风筝挣脱了束缚，被风一吹，无拘无束。陆游道：“走吧。”
曲远辞站在原地，他们的小风筝被大风一卷，直直飞向了那只凤凰。棉线交缠，难舍难分，他一拉陆游的袖子，指着天空道：“你看——”
两只纸鸢当风飞舞，拉力陡然变大，线箍飞速旋转，最后竟一个大力，脱手而出。那阵巨风歇了，凤凰拖着线箍和小风筝，直直坠落到喜鹊寺里了。
陆游一跺脚，道：“不好！”
在他设想中，风筝最后可以落到山里，可以落到树梢，可以落到溪涧，可以落到一切无人地。却万万不能落在人烟处，更不能落在他家人有可能去到的地方。
他在宝剑旁题了一句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并且附上了自己的字。
若是被家人捡到，必然会大发雷霆。喜鹊寺后门没有开，但围墙低矮，跳进去难度不大。陆游正考虑要不要□□进去，却听一阵脚步声，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看清来者的脸后，曲远辞有点意外，说道：“世子殿下。”
赵士程也没料到他们在此，他点了点头说：“廷英不必多礼，方才那纸鸢是你们的吗？”
这次他身后跟着几个护卫，正脸色不善地盯着他们俩。
陆游闻言脸色一沉，说道：“想必那瘟鸡就是你的了，真有够倒霉的。”
那几个侍卫见他不敬，立马上前一步。赵士程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跟爹娘说我要去捡个纸鸢，马上便过来。”
侍卫们看了两眼陆游，犹豫不决，赵士程冷声道：“还不快去？”
他们便齐声回答：“是。”
侍卫的身影消失在深山里，赵士程说道：“两位可要一起进去找风筝？或者我进去捡了，出来再给你们也可以。”
他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起了宽袖和衣摆，曲远辞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跃上了墙头，身形轻盈，居然也是练过的。
见二人沉默不语，赵士程朝他们一伸手，道：“来吗？我拉你们。”
陆游冷哼一声，自行翻了上去，也朝曲远辞伸出了手。
一左一右两个少年，一人黑着脸，压抑着满腔怒火，一人言笑晏晏，从容淡定，但都是不好惹的。曲远辞目不斜视，从两只手的中间走过，按着墙头一用力，也翻了上去。无视了他们两人诧异的目光，曲远辞若无其事说道：“走吧。”
闹了这一会，脚力快的女眷已经从前山上来了。往常幽静的寺院也热闹了起来，不绝的香火飘向青天，檀烟弥漫，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脂粉香。
陆游厌恶地一掩鼻，问道：“廷英，你可有注意到那纸鸢掉往何处？”
曲远辞摇了摇头，只希望没有掉在大殿顶上，否则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赵士程遥遥一指，说：“依稀是这个方向。”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葱茏草木掩映着几处低矮砖屋。赵士程说道：“还算幸运，那边应该是待客的地方。”
陆游冷哼一声，率先迈步。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里有几处院落，空间还挺大。
赵士程脚步一顿，说道：“不妥，那边是女眷的居所。”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个下人装束的女孩走出屋来，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窈窕，穿着清贵的少女。丫鬟带路，走到了庭院角落，两人便站在那里不动了。
曲远辞心念一动，道：“过去看看。”
三人贴着墙根走，绕了个大圈，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视线便不约而同地被地上的两只风筝吸引住了。
陆游一撸袖子便要往里跳，曲远辞连忙拉着他。南宋礼教甚严，若是擅自惊扰女子，怕不是要背骂名。
陆游只是心切，倒也不傻，曲远辞低声道：“谋定而后动。”
旁边的赵士程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女子，她捡起了凤凰，无视了缠绕在一起的小风筝。见她离开，侍女把陆游的小风筝捡了起来，便要往院外走。
眼看自己亲手做的风筝要被丢掉，陆游敢怒不敢言，他用尽最后一丝耐心等那丫鬟离开，冲过去把纸鸢抢走了。
赵士程的凤凰被收起来了，他眉头紧皱，凝视着空荡荡的庭院。寻回了风筝的陆游一拉曲远辞，说道：“走吧廷英！某些人恨不得往纸鸢上贴金箔，你看，这不就寻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比他们年长几岁的赵士程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他微微一笑，说道：“明日学堂见。”
沿着来路回去，太阳已经高悬，山风吹来不觉寒冷，只觉阵阵清凉吹散了暑意。陆游把风筝奋力一掷，它便终于飘落山崖，栖息于人不能至的地方。
陆游长舒了一口气，轻快道：“快走快走，实不相瞒，我刚刚怕死了！就怕见到我娘。”
曲远辞沉默片刻，才开口问：“务观，你真的很讨厌仪王世子吗？我总觉得他跟苏承业那群人不太一样。”
其实这个问题是曲远辞的私心，仪王世子行事低调，温文尔雅，从不炫耀自己的身份，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游对他如此不满。若是两人针锋相对，倒也罢了，世子的态度软得就像棉花，陆游是怎么做到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棉花上的？难道真的就是叛逆少年的叛逆想法？
陆游脚步一顿，认真地说：“我当然知道他跟苏承业不一样。赵士程有礼貌，脾气好，学识也不差。可是他生于贵族之家，他所谋的是民脂民膏，他所享有的一切都是从天下人身上榨取的。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廷英，你要知道，在这个国力式微的时代，错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人，错的是这个人身后的一切。”
曲远辞说道：“即使如此，你要想做出改变，也还是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啊。”
陆游昂首挺立：“我倒想看看，单枪匹马，能不能挣出个河清海晏。”
他话一说完，自己便笑了，摇摇头，凝视着曲远辞，说道：“可是朝中不还是有廷英这样的人么。我很任性的，打交道的事情，交给你们就行，上阵杀敌拼刀子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吧。”
他年纪虽小，这几句话却说得视死如归，曲远辞也动容，只听他又说：“可惜世人易被表象蒙蔽，连刚刚那个小姐，也选择了赵士程金碧辉煌的大凤凰，把我的弃如破履。”他言下憾意十足，连连摇头。
不愧是山阴山童，虽然还是个十足的中二少年，生于这种特殊的年代，有些想法还是异于常人的深刻。
杨万里不知道有没有在簪子里好好写文章，清谈会上想要出风头，可当真不容易啊。习惯做两手准备的曲远辞摸了摸怀里的猫咪，危机感大增，决定增加毛球每日的自我教育时间。
站在院外的赵士程念了个咒，身形变得影影绰绰，潜藏在树荫里。陆游与杨万里走后不久，那小姐又出来了，有别于第一次的落落大方，她神情紧张，步履匆匆，可以说是很不得体了。
赵士程正愁要怎样接近，见此情形赶紧凑了过去，只听那丫鬟低声道：“方才就是在这里捡的纸鸢。”
小姐提着裙摆，道：“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另一个！另一个纸鸢去哪里了？”
丫鬟苦着脸，指了指院外，说：“奴婢把它扔了。”
小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往院外匆匆走去，可是纸鸢已经被陆游拿走了，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怔怔地站了许久才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丫鬟挨了骂，慢吞吞地跟着回房，赵士程趁此机会，闪身尾随了进去。
少女的闺房陈设简单，比他妹妹要简朴得多，她在镜前坐下，凤凰纸鸢安静地躺在地上。
丫鬟捧来了发饰与外衫，说道：“待会夫人便过来了，小姐快梳妆吧。一个纸鸢罢了，何苦多想。”
少女怒道：“那可是题了王昌龄诗句的纸鸢！万一呢……万一是他呢？”
她话说到后面语气便渐渐低落了，丫鬟趁机给她褪去衣衫。赵士程背过身去，闭起双眼，默念：非礼勿视。
见她伤心，丫鬟又劝道：“《出塞二首》乃千古名作，且那纸鸢上的画作潦草无比，仿佛小儿随手画就，必不可能是少爷。”
少女情绪稍缓和，低声道：“我何尝不知。只是这几日，我肩头的凤凰总是隐隐作痛……便不由得多了些疑虑。”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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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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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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