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第一场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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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热，抖动……
　　“守护者熔岩，快醒醒，我是辉石侍卫长！”
　　“辉石......不是已经被幽蓝恶魔打死了吗......”半梦半醒间，名为熔岩的赫拉克斯人睁开了他的十二颗眼。
　　阳光灼热而刺眼，令他不由自主地流出了泪水，这似乎引起了某种误会，只听见刚刚那个呼唤着他的声音变得哽咽，“我还没死，石棉医官救了我。快点清醒过来，我们需要你啊！”
　　我是谁？
　　岩属赫拉克斯人，群山的守护者，‘熔岩’之名的第四百二十五任继承者。
　　发生了什么？
　　布置在星球大气层中的伪装被轻松撕裂，幽蓝的光辉从天而降，庞大的星舰集群几乎遮蔽了天空，最精锐的黑钢十二型机甲升空迎敌，又像飞虫一般纷纷坠落。
　　那是无可抵抗，如天灾一般的——幽蓝恶魔！
　　有着比其它岩属个体更加深邃，接近于黑曜石一般肤色的高大赫拉克斯人猛地挺身坐起，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幽蓝恶魔——”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与幽蓝恶魔的战争——不，那根本算不上战争，最多只是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数百年，伟大的赫拉克斯民族节节败退，一支又一支舰队被抹去，曾经令无数文明闻风丧胆的机甲军团也逐一消亡在那冰冷的幽蓝光辉中。
　　直到那一天，噩耗传来。
　　奔流的光之海洋淹没了母星系，从那以后，赫拉克斯人沦为丧家之犬，只能流窜于星海之间，开始了朝不保夕的生活。
　　它们这一个部族作为‘火种’在战争末期被掩埋在了一颗相当偏僻的生命星球上，直到数十年前才从休眠中苏醒并开始重建文明。
　　可谁能想到，幽蓝的恶魔从未远去，重建工作仅仅只是开了个头，他们才刚刚制造出一批黑钢机甲，那毁灭了他们家园的恶魔便又降临了！
　　再之后，他的记忆里就只剩下那一声惊喜的呼喊：“大丰收啊！”
　　与此同时，在十数公里之外的山丘上，苏冀抬起右手按在心口，眉头微蹙。
　　这是一种相当奇特的感受，就仿佛有某种炽热之物在他心中翻涌，几欲喷薄而出。同时，他下意识地知道该如何消除这种炽热：去战斗、去破坏、去毁灭，所有‘人类之敌’都可以是他的目标。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康复中心时，长洛提供的资料中就有关于这种情况的记录。
　　被巡游者找回的古代深空探索者们或多或少都会患上这种名为‘文明更迭综合征’的心理疾病，理性上，他们接受并理解这个时代人类对待异星文明的态度及方式，但在感性上，他们又会对此产生一种无意识的拒绝。
　　这是源自于潜意识中对智慧生命的认同感以及成长过程中文化环境所形成的道德感所带来的愧疚心理。
　　简单来说，古代深空探索者的道德阈值太高了一点——至少相对于如今的人类而言。
　　他们很难接受——至少在刚刚知晓这些情况时——人类对于异星文明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但灵能之海无时不刻存在着的‘共鸣’却又让他们能够亲身体会到人类在做出这个决定时的所思所想。
　　从‘过去的人类’，变为‘现在的人类’，对他们而言，这无异于新生。
　　——这已经不再是我们的那个时代了。
　　——后辈们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么，我是否还要继续坚持这份无意义的陈旧？
　　——很显然，直至此刻，我依然在试图维持这种伪善。真是可笑，明明当初在学院里培训的时候教官们就已经反复强调过，于星海之上，于文明与文明之间的争斗之中，根本就不需要也不存在‘善良’这种东西！
　　沈筠惊诧地扭过头来，用力过猛，以至于发出了‘嘎巴’一声。
　　在她的灵能视野中，苏冀身上原本静静燃烧着的浅蓝光焰一瞬间凝固成了深沉而阴郁的墨色，又在下一个瞬间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如春日里阳光的和熙。
　　见多识广的沈筠立刻明白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啊，前辈！
　　虽然知道古代深空探索者总会要经历这样的一个过程，但当她就站在边上不到两米距离时，沈筠才真切的体会到了为什么那些记录中都会提到一点：剧烈到会让人产生错觉的灵能翻转。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苏冀的灵能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消失与再生。
　　灵能是思想的产物。
　　这也就意味着，就在刚刚，他粉碎了过去的自己，从思想的废墟中诞生出了新的‘自我’，完成了一次对于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的重塑。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啊。”
　　轻笑着，苏冀握紧拳头，对着头顶上的太阳高高举起，“我刚刚才发现，我啊，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时代呢！”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开心地笑着，沈筠对着苏冀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前辈，恭喜你，距离你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真人类’更近一步啦！”
　　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虽然之前的所有古代深空探索者最终都跨越了这个节点，但这个过程并不是都像苏冀这样迅速快捷。至少她就知道有好几位至今还因为后遗症在接受治疗。
　　吼——
　　咆哮声从远方而来，满溢出悲伤与愤怒，以及对于他们两人的杀意。
　　但此刻的苏冀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原来，后辈们就是这样看待异星文明的啊。它们可以存在，可以发展，可以尽其所能创造出璀璨华丽的未来，但这一切终将归于人类之手。人类是播种者，是放牧者，是观察者，同样也可以是毁灭者。
　　“所有荣耀归于人类，这可真是令人心醉神迷的......傲慢啊！”
　　再一次地，苏冀确定了，这是最好的时代。
　　微型缩退炉开始输出能量，装甲上亮起了犹如血管般的繁复光路，又逐渐隐去，握紧了腰间的双剑，苏冀微微俯下身，轻轻地开口，仿佛生怕惊扰了那些巨兽：“现在，就让我们开始狩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