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像他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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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干年前曾申请一次美国的商务签证，结果那本护照上已有六-七个签证，我也已去过十来个国家的我最后被拒签了。问签证官什么原因，答案是，no excuse。于是这么些年，特别抗拒再去签这个傲慢的国家的证，也懒得再去这国家花我宝贵的钱！最近，因为某种原故，需要到美国一行，结果却大出意外。虽然因系统故障被罚站一个半小时，但见我的那个签证官却只问了三句话，从good morning到 congratulations， your application is approved.只有短短的四分钟，甚至没有看我带过去的任何正本文件。
    可是我入境的时候还是遇到了小波折，所以我还是没有改变我的原有看法。
    过关时候查验我证件的该是个东南亚血统的人，自拿我护照后一直没停过电话。等他的电话完了才想起我这人似的，问道；
    “为什么来美国？”
    “来玩啊！”
    “为什么一个人来？”
    “为什么不？！世界上很多地方我都是一个人走过的。”
    “有没有朋友在美国？”
    “有，还很多，同学，朋友，客户。”
    “要停留多久？”
    “两周。”
    “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
    “没有假期了。”
    这些问题，驾轻就熟。终于那官员在我的签证上盖上了入境章，一切恍惚非常顺利。
    然而当我取了行李经过海关的时候，问题来了…
    坦白说走到旧金山机场的入境大堂的时候，真的很有一种错位的感觉：满目都是亚洲人的脸孔；如果不是公职人员制服不一样，恍惚置身于国内的某个机场，其中大多数人我百分百确定是华人的血统。行李线上拿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和那后来要刁难我的警官曾对过一眼，那是一个百分百华人的脸！当时不知道为何就有一种第六感，这家伙一定会给我麻烦！因为从他眼中我读到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踪迹的光芒…
    我是从旁边推着行李车走到海关查验口的，正好另一个关员查着另一入境人的文件，我就在他们的旁边等着，反正时间不着急。那家伙就站在另一关员后面。这时候又来了几个人，那家伙高声喊着要我们排好队。见到刚涌上来那几人没动静，而我也不赶时间，所以我自动地排到队伍的最后。终于轮到我了，前面的官员挥手让我走，那家伙却忽然冲上来，当时分明听到他对我说了一句国语: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向**保证，我痛恨这个问题！我这辈子过关时第三次遇到相同的问题！每次都没有好果子吃到！有一次在法兰克福还让我损失四百欧元。所以，近乎条件反射的，我反问到，
    “why ask？“
    不过，我分明敏感地看到，当那两个字刚离开我的嘴唇，他的脸刹那间全充满了血。
    “Why ask?!把你的护照给我，跟我来！”
    说真的，给海关的那些可爱的关员们带去单独问话，收集材料等(我叫关黑房)也不是第一次了，况且我自问自己没任何问题，所以我就坦坦然地把护照给了他，然后跟着他走…
    “根据美国的法律，你必须回答海关关员的提问！“
    看来是准备和我铆上了，我还没有站定，他就拿着我的入境纸在逐字帮我宣读里面的条文…
    “好的，明白。我准备着回答你的所有提问。那上面的条文我都认真读过，只是好奇你为什么问我有多少钱？你说的是现金还是我可以支配的钱？”
    德国那次吃过的亏，让我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不能随便告诉这些可恶的海关官员任何关于有多少现金的提问。因为你根本无法弄清楚他问题的意图，而且，毕竟英语不是我的母语，有些的东西可能会搞错意思；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想玩一些游戏，我奉陪不起。
    “你在入境纸上声称没有携带1美元以上的现金，但我有权力怀疑你带了这么多钱！“终于他摆出了他的原因…
    哇塞，终于明白他的意图，把俺当有钱人了！可是我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的穿着除手表外，总共价值不超过200美金。这样的人也算有钱人？那，那些穿金戴银，浑身上下都名牌的，简直就是豪富了吧？！
    “先生，很抱歉，你是想问我有携带多少现金吧？”
    “是的。”
    “大约1200美刀，4-500英镑，3-400欧元，1000左右人民币，1000左右港币。我是一个穷人，不可能有1美元这么多钱！”
    “还有吗？”
    “好像没有了”
    “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国家的钱？”
    “我把我的全部财产都带在身上了。”
    “我能检查你的行李吗？”
    “我能说不吗？请检查吧！”
    然后，他竟然真的就把我所有的行李都打开，细致到连装内衣、袜子等等的小袋子都翻转过来看一遍，钱包也逐格搜查。奶奶的！开我行李箱的时候还命令我退后！难道肉在砧板上，我还能和他拼命似的。
    一个号称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一个号称最尊重别人**的制度，难道这个就是你们尊重**，尊重自由的方式？！
    “为什么有这么多英镑？”
    “我经常要去英国啊。”
    “为什么要一个人旅游？”
    “太太和小孩都没有假期，而且我经常一个人旅行。”
    “这次只在旧金山么？”
    “不，我还要去其它地方，要和客人开会。”
    “那就不仅仅是旅游了。”
    “是旅游，开会时间还没有最后确定，我一边观光一边等。”
    “好吧，欢迎来到美国，旧金山就在那边。”
    我当然知道那EXIT的标志后面就是旧金山，初次踏足美国土地的兴奋就被这个流着相同祖宗血液的人全部败尽了。如果不是走出机场那片建筑物后看见那片明亮而湛蓝的天空，我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百感交集，欲说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