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古画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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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牢听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法反驳。刚刚的确是他大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固若金汤的长风岛竟会失守。王京、汤冲二人听后却是连连点头道：是啊！大哥刚才不也中计了么？就知道说我们，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二人看向宋宁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亲切之意——这位宋郡尉说的才是真正的公道话啊！
　　宋宁道：“如今你已被我生擒，整个东南沿海的海盗还有谁能与我抗衡？而你的靠山郭通，在失去你的帮助后，你觉得他能斗得过我吗？”
　　仇牢冷冷地看着宋宁道：“你什么意思？有话就快说，我可不喜欢听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很简单。”宋宁道：“我要你帮我指证郭通以及他的党羽。”
　　仇牢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宋宁笑道：“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会答应的。”
　　仇牢明白宋宁的意思，不答应就是死。仇牢想了想道：“我可以帮你对付郭通，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宋宁冷笑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仇牢发狠道：“既然如此，大不了一死而已，我凭什么要帮你呢？”
　　宋宁面无表情地道：“死也有许多种死法。你只有一刻钟考虑的时间，一刻钟后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只能选择去找其他人合作了。至于你，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你够狠！”仇牢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事到如今，他只能屈服，因为宋宁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他不答应，宋宁还可以找其他人来指证郭通——他根本没得选择。
　　更重要的是，郭通虽然是盐海郡守，但以宋宁现在的实力，郭通已经不可能斗得过他了。既然如此，自己若还坚持为郭通尽忠，岂不可笑？
　　只希望宋宁能够言而有信，在扳倒郭通后，可以让自己死的轻松一点，别再折磨自己。
　　民丰八年四月，宋宁攻破长风岛，消灭仇牢，俘虏海盗两万多人，缴获金银十余万两，大小船近千艘。之后，宋宁再次出动水师，迅速将刘驹等周边其他海盗尽数诛灭，并收降其众，一统东南沿海。
　　四月底，宋宁带着仇牢等海盗头目及上万水师返回盐海郡。
　　自郡守郭通以下的官吏对于宋宁的归来均感到万分诧异。当日宋宁率五千水师出海，攻打舟山，不久被海盗所掳，至今已是半年多过去。众人均以为宋宁已经凶多吉少，没想到对方竟然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厮还神奇地说降了盘踞在舟山群岛的海盗张英，并消灭了周边最大的海盗头子仇牢，一统东南沿海。对方这是开挂了吗？众人在心惊之余，旋即便惊恐地发现，盐海郡的天似乎要变了。
　　被俘虏的仇牢竟指认郡守郭通、兵曹石皓，盐海申氏、杨氏等与他这个东南最大的海盗头子合谋，郭通等人暗中给仇牢提供保护和各项物资，而仇牢则为郭通等人走私贸易，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双方暗中合作，共同控制着整个东南沿海的海上贸易，劫掠来往客商，以牟取暴利。
　　郭通等人自然矢口否认，可惜仇牢拿出了自己与申杨两家私底下来往的书信，以及双方暗中交易的账册。铁证如山之下，申杨两家再想抵赖也不可能了。宋宁当即将两家家主拿下，并派兵查抄了申家和杨家，最后又从二人府中搜出了郭通、石皓等人勾结海盗、图财害命以及贪赃枉法的证据。
　　宋宁借山南王沙木之名顺势将郭通、石皓以下十数名官吏掀落下马，并悍然摘去了他们头顶的乌纱，罢免了他们的官职。同时，迅速收编盐海郡卒，以雷霆之势消灭各世家大族和海商集团的私有武装，独揽郡中的军政大权。
　　同时，宋宁和在攻打长风岛时便已派龙诸为使，先一步前往南海城，带着当日沙老夫人送给他的玉佩求见沙木。此次他拿下郭通等人借用的是沙木的名义，严格来说是属于先斩后奏的行为，事后必须得到沙木的认可和背书才行。
　　要知道，即便郭通等人私通海盗，证据确凿，宋宁也没有权利锁拿对方——他明面上只是盐海郡尉而已。按正常的程序他只能上报朝廷，由朝廷派人来处置郭通等人。或者上报沙木，由沙木来处置。因为朝廷让沙木总理东南九郡事务，后者也有处置郭通的权利。
　　宋宁假借沙木的名义先行将郭通等人锁拿，其实是不符合规矩的。不过，若是事后沙木能为他背书就没关系了。所以，龙诸此次的使命很重要。
　　有沙老夫人赠予的玉佩，龙诸应该能顺利见到沙木。而以龙诸之才，宋宁相信对方必能说服对方，助宋宁拿下郭通，控制盐海。
　　龙诸也不负所望，于四月中旬来到南海城，在奉上沙老夫人的随身玉佩后，顺利见到了山南王。
　　龙诸道明身份和来意后，向沙木说道：“主公宋君极为仰慕山南王，曾言‘平生不识沙山南，识尽英雄也枉然’。之前因为公务在身，与山南王匆匆告别，心中甚感遗憾，如今特遣下吏前来，拜见山南王。”
　　沙木笑道：“子静有心了。上次一别至今已有数月，本王心中对他也甚是想念。不知子静派先生前来，有何要事？”
　　龙诸道：“敢叫山南王知晓，下吏此来一是代我家主公感谢当日山南王赠马之情，二则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山南王禀报。此前，我家主公成功说服东南海盗张英投降官军，并收编其众，之后又剿灭大盗仇牢，基本肃清了东南诸多海盗。不过在审讯仇牢时，却得知盐海郡守郭通、兵曹石皓以及盐海望族申氏、杨氏与仇牢勾结，多年来垄断海上贸易，从中牟取暴利，又养匪自重，心怀叵测。我家主公深知此事重大，不敢擅专，特命下吏前来，向山南王禀报此事。”
　　“此言当真？”沙木道。一郡之守勾结东南海盗，且心存异志，这可是大事！
　　龙诸道：“仇牢已经招供，此事证据确凿。”说着便将仇牢等匪首的证词等证据奉上。
　　沙木看后不由大怒，当即一拍桌子道：“私通海盗，阻断海贸，真是贼胆包天，目无法纪！朝廷既命本王代管东南九郡，本王责无旁贷！传本王命令，立即将郭通等人拿下，只待本王上报朝廷后，抄家问罪，定斩不赦。”
　　龙诸道：“实不相瞒，我家主公擒获仇牢后，郭通等人深知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竟铤而走险，意欲害我家主公性命以掩盖其罪行。所幸我家主公吉人天相，逃过一劫，此时只怕已派兵先行将郭通等人拿下。因事态紧急，不及向山南王请示，还请恕罪。”
　　沙木大度道：“无妨。此事子静也是事出有因，本王不会怪罪的。你回去后告诉子静，郭通等人既然拿下，便直接押往京城，本王这就拟写奏折，向朝廷说明此事。恩盐海郡不可无主，就让子静代替郭通，暂为盐海郡守，主持盐海事务。不过，一郡之守必须经吏部同意，由朝廷任命，本王在奏折中会大力推荐子静，后续的正式任命当无问题。只望子静出任盐海郡守后，能够打理好盐海，用心为朝廷效命，莫让本王失望。”
　　龙诸大喜，当即拜谢道：“请王爷放心，我家主公仰慕王爷久矣，早有投效之心，若能出任盐海郡守，今后定以山南王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山南王听后十分满意。当日，便让人拟写了一道奏折，与仇牢的证词、账册、书信等一起寄往京城。
　　民丰八年五月初，龙诸从南海城返回盐海郡。此时，宋宁已将整个盐海郡牢牢控制在手中。
　　得知沙木的回复后，宋宁大喜，重赏了龙诸一番，随后将郭通、石皓、仇牢等人打入囚车，押往京城。之后，宋宁暂代盐海郡守之职，命凌邦主持盐海郡政务，钱诚关为辅，又从春湖调了一些人才过来，与宋大乔、宋小乔、宋七郎、宋八郎等人一起协助凌邦、钱诚关。同时，命张英率一万精锐坐镇盐海郡。叶全、汤臣则率一万水师镇守舟山，牢牢地掌握着东南沿海的制海权。
　　此时，北方中州，京师西部重镇弘阳。刘发与张向阳仍在对峙。
　　大半年来，为了供应十万大军的粮草和军需，皇帝白无畏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连给商人封官许愿这样的昏招也用上了。然而还是不够，十万大军就像个无底洞。不得已白无畏只得在未受战乱的燕南征粮加租，在相对安定的南方地区加征赋税。
　　这样导致的结果是天下各地纷纷反叛，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先是民丰七年，北方反贼甘百草南下攻打白郡，南岭贼寇宋宁占据剧县。而白郡郡守陆忠为了对付山贼宋宁，竟与甘百草勾结。
　　这帮无法无天的反贼，白无畏得到消息后不由勃然大怒！那白郡郡守陆忠也该杀，为剿灭贼寇宋宁竟与反贼甘百草勾结！
　　又有东南乐郡郡守吴清风，先是无能被山贼宋宁击败，之后又被亲侄儿下毒害死，更让白无畏难以接受的是，对方临死前竟将乐郡托付给贼寇宋宁。他眼里还有朝廷还有朕吗？更何况一郡之地，数十万子民，怎可私自交予他人？陆忠、吴清风等辈，比之甘百草、宋宁等反贼更加可恶！
　　到民丰八年时，山贼宋宁已擒杀甘百草、陆忠，拿下白、乐二郡。
　　紧接着，民丰八年二月，秦枪之子秦狼在太行山起事，聚众造反。
　　之后，各地的反贼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趁着大地回暖，万物复苏之际，竟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
　　三月，胶东。继秦狼之后，侠女徐娘也举起义旗，席卷胶东南部数个郡县。
　　同样是三月，西州。被张向阳打败的周异龙几经辗转，窜入西州桑粟郡，不久，自封昊天大将军，再度起兵作乱。
　　四月，燕南夏枫、苏东徐阔、湖阳赵成、荆襄孟柱，先后聚众为乱，扯旗造反。活不下去的流民纷纷加入，各地反贼如滚雪球般壮大。
　　随着张向阳大败官军并杀入中州，天下为之震动！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各地起义军群起响应，帝国南北顿时陷入到了战火纷飞之中。
　　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帝国这下似乎真的撑不住了，随时都可能倒塌！
　　夜深人静之时，白无畏对着铜镜喃喃自问：“朕自登基以来，为了让天下百姓丰衣足食，每日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未曾有一日懈怠。眼见朝廷纲纪败坏、积弊日深，朕殚精竭虑、心力交瘁。身为帝王，不仅以身作则，带头节俭，吃得是家常小菜，从不多食肉食；穿的也是往年旧衣，能补则补。”
　　“几年来先诛权宦、清吏治，又压豪强、抑兼并，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只为正本清源，革清弊制，恢复大苏昔日的荣光和辉煌。可为什么天下却变成了这样？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要这般对朕？”
　　“你们都是朕的臣子、子民，不思报效君王，为国尽忠也就罢了，竟还忤逆犯上，每日只想着自己家族的利益，跟着反贼一起造反！朕一心为你们谋福址，给你们高官厚䘵，你们却个个怀着私心，忘恩负义地背叛朕！真是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知道吗？”
　　“朕是天命之主，是九五至尊，没有人可以背叛朕，所有背叛朕的人，都得死！”
　　曹式白止朕都杀了，何况是你们！
　　这日，山南王沙木突然有折子传来，俱言盐海郡郭通私通海盗，为祸东南之事。幸得原乐郡偏将军、今盐海郡尉宋宁公忠体国、忠于王事，又骁勇善战、锐不可当，赴盐海郡上任半年后便知悉了郭通勾结海盗仇牢之事，在得到山南王的授意后，宋宁擒下郭通，同时集结水师，一举荡平了东南沿海最大的海盗头子仇牢。
　　与奏折一同送来的还有郭通等人勾结海盗的证据（账册、书信及海盗等人的证词）。
　　最后，山南王沙木在奏折中为宋宁请功，说不仅此次剿灭东南海盗，去年冬季，白郡郡守陆忠与反贼甘百草勾结作乱，也是宋宁率军平定的。正所谓赏不逾时，罚不后事，所以，山南王表奏宋宁为盐海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