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世间信仰，帝皇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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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出事了……雨仍在下。
暖黄灯光中，雨丝因着微风飘飘摇摇，漾起一片朦胧。
四目相对。
他看她的眼神同样坚定，和他的话一样，是一种绝不可能放手的坚定。
分外清晰。
浑浑噩噩间，明梨亦清楚察觉到了自己心尖突的一颤，似有异样情愫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情不自禁的，她手指紧攥住了他湿透的衬衫。
眼泪停止，她终于没有再哭。
谁也没有再说话。
从她被抱着去了车库，他倾身过来习惯性地替她系安全带，而后拿出湿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脸上泪痕，再到黑色宾利驶离明珩别墅回到他们的家……
一路皆是沉默。
直到明梨被抱到三楼卧室。
“淋了雨，你需要洗热水澡，我帮你。”
她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落下。
眼睫轻轻扇动，胸腔仿佛被堵住，明梨想说什么但始终发不出声音。
她被抱进了卫生间。
“等我。”
小心翼翼放她在椅子上坐下，霍砚深深看她一眼，随即迈开长腿去了衣帽间，替她拿了换洗衣物。
极快地返回，他将浴缸放满热水，滴上她喜欢的精油。
热气渐渐氤氲。
转身在她面前蹲下，望着她低垂着的脑袋，霍砚喉结滚了滚，压低嗓子询问：“衣服湿了，我帮你脱，好不好？”
明梨唇瓣微颤，没作声。
见状，霍砚起身，单手搂住她纤腰让她站起来靠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摸索到纱裙拉链替她脱掉。
肌肤难免触碰。
男人的体温本就高于女人，哪怕同样淋了雨，他指腹的温度依然带着热意，冷不丁触碰到明梨微凉的背脊，她身体当即颤了颤。
霍砚感觉到了。
眸色微暗，再开腔时他嗓音低了两度，像是哄她安抚她：“只是洗澡，你不愿意，我会不碰你。
我继续，嗯？”
长睫垂落遮掩住脸蛋情绪，明梨始终没有回应。
黑色纱裙落地，他动作继续。
明梨靠在他怀中，指尖不由自主地紧攥着，闭上了眼。
明亮光线倾泻而下，她柔嫩的肌肤白得不可思议，霍砚只看了一眼，神经便绷了绷，没有浪费时间，他将她抱起放入浴缸里。
他半跪在浴缸外。
沐浴乳的泡沫经由他的手轻轻涂抹在她脖颈，肩膀……一一细致地清洗。
明梨一直没有睁眼。
视觉的缺失让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她能清楚感觉到，全程霍砚的动作分外温柔，像是怕弄疼她在她肌肤上留下印记，又好像，他掌心下的她是这世上他最珍贵也是唯一的宝贝。
水下，她抵着浴缸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下。
里里外外的，他帮她洗着。
不知过了多久，明梨感觉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像是起身离开了，等她犹豫着想要睁眼时，他重新回到了她身边。
干净柔软的浴巾将她身体包裹。
很快，她再度被他公主抱抱着离开了卫生间。
她被放在了床上。
没一会儿，她湿漉漉的秀发被轻轻擦拭，继而吹风机的声音响了起来，温热的风隔着距离吹了上来，头皮亦感觉到了温度。
明梨能感觉到，他的手始终托着她的秀发，哪怕是帮她吹头发，动作亦是温柔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他就站在她身后。
无人说话。
唯有吹风机的声响，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昭示着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好了。”
怔神间，他沉沉的声音落了下来。
明梨眼睫微颤。
长指替她捋了捋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掀开薄被让她躺了下去，深暗的眸专注地看了她几秒，见她仍不愿说话，霍砚转身，准备离开。
睡袍忽然被攥住。
他低眸。
明梨恰好睁眼，两人视线交汇。
直至这时她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不再是湿透的衬衫西裤，而是换了灰色睡袍，应该就是在卫生间她以为他走了的时候换的。
是怕抱她会弄湿她吧。
因哭了很久而红肿的双眸望着他，明梨想说话，只是喉咙口像是被沾水的棉花塞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她知道，她是以为他要走，她不想他走，可她说不出来。
最后，她唇瓣慢慢地抿了起来。
霍砚反握住她的手，轻柔地放回薄被下，凝视着她低声说：“我去准备姜片红糖水，你喝一杯，否则发烧容易反复。”
是解释，也是哄。
“很快回来。”
他说。
说到做到，他没有让她久等，回来得迅速。
明梨睁着眼，看着他离开，看着他端着姜片红糖水去而复返，而后暂时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在床沿边坐下，将她抱起来让她靠着他。
玻璃杯递到她唇边。
最吸引人注意的，却是他握着杯子的手指，根根骨节分明修长。
她听到他哄她，低醇的声线中缠绕着极致的温柔——
“一口气喝完就不会闻到姜味，我给你拿了颗糖，甜的。”
他记得她不喜欢姜味，此刻把她当孩子一样哄。
明梨呼吸无意识地滞了滞，有丝丝异样感觉涌出。
“喝了它，好不好？”
他搂着她的那只手握住了她的，属于他的温度传递而来。
没有撒娇也没有抱怨，明梨张嘴，乖乖喝光了从前的她一定不会喝的姜片红糖水。
喝完，她看到杯子被放回床头柜。
下一瞬，他拿过一颗糖剥开糖纸，递到了她唇边。
只犹豫一秒，她再张嘴含住，却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他指腹。
气氛似乎静滞了一瞬。
霍砚喉结滚了滚。
压下那股温热触感带来的感觉，他自然地抽回手，重新帮她躺下，主动说：“今晚你还没吃东西，我下楼煮点东西，你先休息，好了叫你。”
哪怕她始终不给他回应，他沉沉的视线依然锁着她的脸蛋，片刻后他才起身离开。
门被轻轻带上。
卧室里只剩了下明梨一人，她睁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许久。
她发了很久的呆，直到眼眶发酸。
她眨了眨眸。
嘴里的糖其实算不上很甜，但仍是神奇地将这段时间的苦涩一点点地消除取而代之，眼前的吊灯精美好看，可她看到的想到的只有他的脸。
片刻后。
手臂从薄被下探出，她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脚尖着地的瞬间，一双拖鞋映入眼帘，不知是他什么时候替她拿来放在的床边。
明梨怔了瞬，忽然想到有好几次她都光着脚去找他，他总会第一时间将她抱起来，不让她着凉。
穿上拖鞋，起身，她走进衣帽间找了身舒适的居家服换上。
下楼是五分钟后。
厨房方向隐约有香味传来弥漫在空气中，明梨慢慢地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在厨房有条不紊忙碌的男人。
侧脸轮廓线条完美，神情专注认真，散发出一种别样性感迷人。
似乎不论做什么都是如此。
视线落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明梨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
可心底……却想上前抱住他，像以前一样。
念想愈发强烈，然而她双脚仿佛生了根，怎么也动不了。
直到，他转身。
隔着距离，两人对视，眼中唯有彼此。
眸光悄无声息地变深，霍砚一瞬不瞬紧锁着她的脸蛋，忽而掀唇开腔：“梨梨，能不能抱抱我？”
声线低沉，像是从喉骨深处溢出。
深情，且缠绕着分明的期盼。
明梨心脏蓦地悸动。
她想抱他，而他说，她能不能抱他。
再是默契不过。
刹那间，这些天被她刻意压制的情愫一点点地，缓缓地缠上了她心脏，继而又沿着最敏感的神经蔓延到浑身上下每个角落。
她定定地望着他。
像是被蛊惑，又像是情难自禁，她一步步走了过去，走至他身后。
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因他跳动着，明梨望着他片刻，双臂终是伸出圈住了他的腰，脸蛋慢慢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隔着睡袍，似乎依然能清楚感知属于他的温度，而他的气息也顺势萦绕在了她鼻尖，顺着毛细孔见缝插针侵入所有感官。
一如既往的熟悉，令她心安。
不动声色的，明梨深吸口气，闭上了眼。
忽地，她的手被他掌心包裹。
起先只是很轻很温柔地覆着，后来像是克制不住力道稍稍重了些，最后，他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缓地摩挲了番。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就这么抱着，但即便如此，脉脉温情依然无声无息地蔓延到了空气中。
久久不散。
饭后再回到三楼卧室已是深夜十点。
明梨依然一路被抱着，回房之后她被放在了床沿边坐着，细白小腿垂落，而她的双手被男人包裹在了掌心里。
心尖颤了下，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
下一瞬，他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她垂着眸，他仰着脸。
视线终归不期而遇，仿佛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避开的。
“梨梨。”
他低声唤她，沉哑深情。
明梨心跳倏地漏了拍，眼睫跟着扑闪，不等她细看他深眸，微凉触感覆上她左手手指。
——那枚戒指。
被她扔掉，后来她找寻不到的戒指。
在他手里。
而此刻，他在替她戴上，就像在晚宴上一样，缓慢地，但无比虔诚坚定地套入了她手指间，仿佛是要套牢她一辈子。
温热的吻在下一秒覆上了她手指。
他的唇贴着，许久才将她放开，那股异样却经久不消。
明梨呼吸滞了滞。
她看到他重新抬起了头，和她对视。
“戒指找回来了，”手依然捉着她的，牢牢的不愿松开，霍砚眸光极深地望着她，“我没有走，只是找到后车开进了车库，在那抽了根烟，本想抽完进来找你。”
没想到会看到她在雨中哭。
那一刻，他心脏重重蜷缩，钝痛蔓延。
手指碰上她脸蛋肌肤，指腹轻抚而过，喑哑话语从他薄唇中低低溢出：“不管你怎么赶我，我都不会走，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你。”
听着他的话，酸意忽然侵袭，明梨眼睫扑闪着，有泪水像是要忍不住涌出。
霍砚握着她手的力道稍稍重了重。
“别哭。”
指腹轻触她眼角，他呼吸节奏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明梨死死忍住。
霍砚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梨梨，”喉结滚动，他说，“这段婚姻里是我的错，不该骗你，让你没有安全感，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欺瞒，也不会再让你哭，让你难过。”
“戒指戴上了就不要再拿下来，重新来过，我们从恋爱开始，好不好？”
酸意似乎更强烈了，同时还有其他难以准确形容的情绪在她身体里肆意地流窜，明梨越发说不出话，只是那么看着他。
一秒，两秒……
霍砚喉结滚动，没有逼她。
他选择了先前在酒店被打断的解释继续：“我和明落的交集就是我在明家说的那样，没有骗你，当初只是顺手救了她送她去了医院，仅此而已，对她的确没有印象。”
他顿了顿。
“她发你的视频，是回来的航班上，我没有注意她也会在飞机上，那声落落不是叫她，当时应该是我睡着做了梦，梦中是你，不是别人。”
“我说在你十五岁那年遇见过你，那次是意外遇见，要离开时我听到有人叫你落落，我只知你叫落落，直到绑架后才知道你的名字。”
他低声解释着。
明梨却是恍惚了下。
那年他只是知道她叫落落，但记了她那么久。
八年，他爱她八年。
“梨梨，你……”
视线落在他五官俊美的脸庞上，想起国外三年他在身边时的模样，心潮忽而起起伏伏，她双唇翕动，沙哑地出声：“我信你。”
从雨中被他抱起回来到现在，她终是开口说了话。
哪怕只是四个字。
眸光一下变亮，是激动也是情不自禁，霍砚再度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一遍遍不愿结束，溢出的嗓音格外沉哑：“嗯。”
掌心温柔抚摸她侧脸，须臾，手指沿着她肌肤往上，最后指腹覆上了她眉眼。
轻柔抚过。
而后，他继续：“吻你时遮住你的眼睛，不是因为愧疚不敢看你，是我心有害怕，怕你会清醒会后悔。
我爱你，没有掺杂其他。”
这是明梨第二次听他说害怕两字。
她从未想过，霍砚也会有害怕的心情，更未想过，这份心情是来源于自己。
脑海中酒店房间里，隔着磨砂门他说的那些话再度浮现。
尤其是那句——
【我想接近你，从不是为了补偿，也不是赎罪。
而是，想有一天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合法妻子。
】
有情绪悄然翻滚，心底亦有声音在蛊惑，她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口：“我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么？”
声音很轻，有试探，也有不确定，藏在最底下的，则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
“重要，”轻吻她纤细手指，不再隐瞒自己的情意，霍砚专注地看着她，“再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明梨，我爱你，至死不渝。”
我爱你，至死不渝……
一字一顿，字字坚定，全都扣在了她的心弦上，再也抹不去痕迹。
明梨鼻尖忽而泛酸得厉害。
他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生性冷淡薄凉，如今却为了她……
刹那间，那颗飘飘浮浮的心脏像是终于回到了原处。
“嗯……”红唇抿得紧紧的，她点头。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起水雾，情绪随之剧烈波动，声音再溢出时已是沙哑带着颤音：“那你吻我。”
眸底暗色变得浓稠，霍砚哑声应下：“好。”
只就着这般姿势，他吻上她唇，克制着，动作温柔地轻轻地碾过。
专注，虔诚。
除却今晚在晚宴上他强势地吻了她，他们已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如此亲密。
明梨起先有些不适应。
“梨梨，看我。”
是他在她耳畔哄她，沙哑模糊的低音。
明梨睁眼，撞入他幽深的双眸里。
那里只倒映着自己，只有她。
温情渐浓。
最后他覆在她上方，从始至终柔情似水地亲吻着她，没有其他越距的动作。
只是吻，吻遍所有她喜欢他吻的地方。
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缺失的补上。
直至明梨呼吸不顺像是要窒息，他才克制着堪堪停止没有继续，只拥她入怀。
“梨梨。”
他轻抚她后背，嗓音沙哑透了。
明梨脸贴着他胸膛，似能清晰感觉他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
“不奢求你马上原谅我，”他话音再落下时，她侧脸忽而被他掌心捧住，被迫抬起和他对视，“只是别再说不要我的话，别再离开我。”
“给我机会，好不好？”
他就那么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内心深处。
明梨恍惚了下。
心念微动，情不自禁的，她伸出手，轻轻地覆上了他的侧脸。
霍砚捉住了她手，吻了吻她手心。
“在想什么？”
捕捉到她的失神，他问，嗓音却是悄无声息地紧绷了起来。
大脑有短暂一瞬的空白，明梨听到他的话，脱口而出：“在想，如果当年我们就认识，会怎么样？”
霍砚定定地看着她
“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坦诚回答。
明梨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霍砚默了默，说：“那时你还小，不会喜欢我，也许也不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是明家的公主，而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在喜欢的人面前，男人都有自尊，不会让自己就那么出现在你面前。”
自尊……
明梨却是瞬间想到了他在晚宴上当着不少人的面为她放低姿态单膝跪地，低到尘埃。
她垂下了眼睫。
将她动作和神色尽收眼底，到底还是不舍逼她现在就给答案，霍砚重新搂住了她，另一只手捉过她的和她十指相扣，薄唇轻吻她额头。
“今晚淋了雨，早些睡，”顿了顿，一些情绪在喉间滚动，他低低问，“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明梨脸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亦是低声回应：“……好。”
她闭上了眼。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安心地闭眼，尽管明明今晚情绪波动太大，又哭了那么久很累，却好像一点睡意也没有。
鼻尖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脑海中今晚的种种不受控地重新浮现。
一帧帧，一幕幕。
格外清晰。
连带着她那些因他而有的情绪也重新涌动了出来，变得浓郁。
明梨还是睁开了眼。
眼睫扇动着，她抬眸，却发现男人同样没睡，深邃专注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让她无法避开。
两人无声对视，沉默蔓延。
片刻后，明梨到底是没有忍住，情难自禁的，指尖轻轻触碰上了他的英俊的眉目。
她心跳得很快，是这段时间第一次跳得这么快。
“霍砚，”她低声唤他的名字，万千情绪无声无息地翻滚着，想给他答案，“我……”
手机铃声却在这时突兀响起。
明梨指尖一僵，未出口的话瞬间被堵住。
“……我的电话。”
她小声地说。
霍砚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你别动，我去拿。”
他哄她，放开她起身下床，走至茶几那将她的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明梨已经坐了起来，背靠着枕头伸手接过，没细看究竟是谁的来电直接接通。
“喂？”
霍砚站在床边，低眸注视着她，而后，他无比清楚地看到她的小脸一寸寸地失了血色。
“怎么了？”
他当即坐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肌肤竟变得微凉，“梨梨？”
明梨仿佛呆住，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才回神。
“出事了……”她极为艰难地发出声音。
而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同一秒，霍砚的手机也发出了振动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