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念书争执
辗转思量几番，孟志辉和古氏最后还是同意了孟欣梅提出的念书说法。他们平日里要忙着地里的活，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教孟水观念书识字了，一直断断续续的，成效不大，再加上孟志辉没有考上秀才，心里也一直没有什么底气，没有自信能把孟水观教好，想了想，还是得让他去学堂正正经经念书，才不会浪费时光，白白耽误了。只是菀坪镇的书堂花费贵，现阶段去镇上念书也不实际，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让孟水观去月山村念书。
"水观，去了学堂，要认认真真念书，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记住了吗？"孟欣梅叮嘱道。
孟水观用力点头，信誓旦旦，"嗯，我会好好念书的。"
"哈哈，好。不过你去学堂是要住在那里的，我和爹娘不能经常去看你，你会害怕不去吗？"
"姐姐，爹，娘，我...我会想你们的..."孟水观带着哭腔，"你们会去看我吗？我一定好好念书的！"
古氏搂抱着孟水观，心疼道，"你这傻孩子，我们当然也会想你的，你别害怕，我们会去看你过得怎么样，书念得好不好的..."
"嗯嗯，娘，我一定好好念书，学好多好多的字！"
"哎，好，你是娘的好孩子。"
四月廿六，收拾好东西，孟志辉就带着孟水观前往月山村的书堂了。书堂不大，是村里的一个满腹才华的举人老爷开的。汤举人因为年纪大了，不再入仕，返了乡就留在月山村开了书堂，在里面给学子授课。因为离得远，孟水观要在书堂里住宿，孟志辉就多交了一些银钱。书堂的餐食起居则是由汤秀才的夫人负责的，汤夫人为人很是爽利慈爱，孟志辉才放宽了些心。
当陈氏知道这个消息时，孟水观已经被送去月山村的书堂念书两天了。陈氏气得跑到棚屋破口大骂，直嚷嚷着要孟志辉把欠她的六两银子还上，"你这个混账，天大的事你就这么糊里糊涂定下了，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念书没出息，住的这破房子，竟然还有心思让八娃去念书，你...你是怎么想的？混账！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你...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障，还不去把八娃接回来！"
孟志辉低头不语，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陈氏嘲讽犀利的话语，他心里就跟被刀子捅了一般，很是生疼，非常难过。
陈氏看着孟志辉这个样子更来气了，"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就过去了，这钱花得呕不呕心啊？"
孟欣梅听着这些话也恼火，呛道，"祖母，水观去念书，这是我家的事，你管不着！"
"你...你...孟家怎么有你这么个玩意，滚！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把欠的钱还来！"
"这还没到期呢，你急什么，说了是五年内还的，你不用在这里催，我们一定按时还！"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混账，有钱让八娃去念书，没钱还给我，不行，不把八娃带回来，今天说什么你们都必须把钱还了！"
古氏低声开口，"婆婆，水观才去呢..."
"你这个败家娘们，一天天净知道怂恿我儿子做傻事，你安的是什么心啊！滚，滚！滚出孟家，我孟家要休了你这儿媳妇！"陈氏怒道，"志辉，你可不能再纵容她了，还不休了这娘们！哼！"
孟志辉心里绝望，自己的亲娘怎么就非要这样对他呢，"娘，家里的情况我清楚，送水观去念书是我决定的，你不用把气撒在娟娘身上，我是不会休妻的。"那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不会同意休了古氏，咬牙道，"娘，你回去吧，再困难我也会挣钱，在说好的五年内还银钱..."
古氏本来就有些发红的眼眶，此时热得厉害，忍不住用手帕轻拭眼角，哽咽道，"辉郎..."
孟欣梅见不得这样，实在是不能忍，烦躁道，"祖母，你不要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陈氏气得一张脸通红，配着脸上的褶子，难看得很，怒哼指责，"我是你祖母，有你这么和祖母说话的吗，一边去，你一个丫头，这没你说话的份！"
孟欣梅嗤笑，"你都没有一个祖母的样子，水观是你孙子，你不帮衬就算了，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的，休想我敬重你！"说到最后，目光中闪过一丝绝狠。
古氏慌道，"欣梅！别说了，你快回屋去！"这个时代名声对女儿家来说是很重要的，孟欣梅说话这么没遮拦可不好。
"看看，看看，你都教了个什么闺女？一次两次的都这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陈氏恶狠狠地盯着孟欣梅，冷了冷声，往日里好不容易处起来的情分不见半分，"哼，去念书，真是疯了，有钱念书就快还钱！"
一番吵吵闹闹，陈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大半天过去了，还赖在院子里张口叫嚣，就是要钱，赶都赶不走。最后还是里正家闻声赶来的林大娘半是吓唬半是劝阻的，陈氏才松口气，不情不愿地带着古氏还的一百文钱离开了，临走前还扬言每个月都要给她还钱！
孟志辉心里憋屈苦闷，古氏是叹气连连，孟欣梅也很头疼，家里处处要用钱，这样子下去，入不敷出的，也不是个办法。直到吃过晚食后，天边的月色怡人，西平村偶有火光点点，透着一股柔美，孟欣梅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爹，娘，我想到一个挣钱的法子了，我们去镇上摆面摊卖面条吧。"
"面摊？面条？什么面条？"孟志辉和古氏是一脸疑问。孟志辉虽说自己考试落榜，但书也毕竟是看了好一些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个。
孟欣梅因为不太爱吃面条，所以往日里对做面食的想法也不上心。今日被陈氏狠呛一番，做面食的念头就浮起来了，这里的人没吃过多少种面食，说不定这是一个不错的发财路子。在现代的时候，她的嫂子特别爱吃面，也常常在家里做，孟欣梅虽然不是经常吃，可嫂子做面食的时候，她在一旁也多少了解一些的，加上一些其他认知，这做面条她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然单单靠地里种的粮食蔬菜和绣品也很难一下子挣到足够的钱。
"爹，我们有玉米，可以做玉米面条去卖的！爹，娘，明儿你们就去碾磨玉米粉和稷谷粉，我来做玉米面条，试试看怎么样，其他的事我再好好想想，要是顺利，就去镇上卖！"
"哎，好，好！"孟志辉和古氏也不问孟欣梅怎么会冒出这个想法了，这一年多下来，他们也习惯了孟欣梅奇奇怪怪，有些异想天开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孟志辉和古氏就挑着去年贮存的玉米粒和稷谷到村里的石磨去碾粉了。孟欣梅则在屋里再三思量摆摊需要准备的东西和一些前期的工作，她得好好策划一下。
孟欣梅在孟志辉和古氏碾磨好稷谷粉和玉米粉后就开始准备做玉米面条了，"娘，你来帮帮我。"
孟欣梅是想让古氏学会做面条，古氏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哎，来啦。"
孟欣梅把盐和粉放入一个大陶盆里，加入适量的水，然后示范着和面，还讲着一些注意的地方，这和面古氏本来也是知道得七七八八的，很快就理解了。
醒了面，按照孟欣梅的说法，古氏将面和到表面光滑，然后放在桌子上饧上两炷香时间。
孟欣梅在清洗干净的竹板上刷上一层芝麻油，把饧好后的面拿出来再揉揉，摊压擀制成面片，切成小细丝长条，然后挂上竹杆。
待玉米丝条晾干，不粘手了，孟欣梅就取了一些放到锅里开始煮。伴着红枣和用枣醋腌制的酸菜，热腾腾的玉米面条就做好了。孟欣梅闻着香味，欣喜道，"娘，玉米面条，我们做好了。"
"嗯，看着就好吃。"古氏对在院子里劈柴的孟志辉喊道，"辉郎，别劈柴了，快来尝尝。"
"哎，来了。"孟志辉放下手中的斧头，就往灶房走去。
"酸香可口，挺好吃的啊！"孟志辉和古氏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玉米面条赞叹道。
"嘻嘻，好吃呀，等水观回来了，也给他做一碗。爹，娘，这会你们放心了吧，这面食一定能卖出去！"
"我们在这里都没吃过这个面条，好吃是好吃，可是呀，闺女，这面条虽然吃得还不错，可是菀坪镇上好吃的东西多了，镇上的人会买我们这个面条吗？"古氏忽然担忧说着。
孟志辉听了一愣，想着也是啊，"镇上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这面条他们都没有吃过，会有人来买吗？"这样一想，孟志辉刚刚被挑起的热情瞬间又低了几分。
"爹，娘，你们不用气馁，这些日子以来，我们都做过不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了，刚开始不是也没有把握吗，可后来呢？我们一家人不是一样度过来了！这面条这么好吃，又是新鲜的吃食，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喜欢吃的！不怕没人买！"孟欣梅一脸淡定，面食好歹也是占据食物界半壁江山的，她一点都不愁这个，"爹，娘，反正这玉米面条只是费点功夫，试试也没什么坏处的，要是能卖到银钱，我们家也能过得更好一些，免得祖母又过来吵闹，不是吗？"
"哎，是啊，那就卖吧！"
"嗯，爹，娘，我们可以的！挣好多好多的钱！"
"哈哈..."一说到这个，孟志辉和古氏就热情高涨，刚刚的烦闷烟消云散了。卯起劲头，答应今日就开始准备好东西，待安排好家里的事，就去菀坪镇上卖玉米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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