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守望：哪来的娇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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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谷口桑，我没跟您提前打个招呼就先离开了，现在我……”夏洋一边在屏幕上扣着致歉的短讯，一边朝自己身旁的女孩看了一眼，满是无奈。
“现在我有点事……那个合同的话，要不等我现在过来签一下也可以。”
才按下发送不久，谷口达彦的回信竟很快就发了过来。
“没事，也不着急，下次，夏洋桑到我公司这边来吧。”
这态度不明的回答，让夏洋心里有点慌，寻思着自己这样放了大人物的鸽子，之后不会被穿小鞋吧？
不过，一会儿他就收到了谷口追加的一条讯息，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符，却是打消了他的担心。
“——加油。”
“……真是的，加个什么劲啊……”
他苦笑着收起手机——大概，他和西野七濑的同时消失，给人以旖旎的遐想是再合理不过的了，可谁知道……
“啊嚏——”
身旁的西野七濑耸了耸鼻子，一脸打了两个喷嚏，夏洋也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可是在暮冬夜晚的室外呀！他倒是穿得不少，西野七濑可只是穿了件布料薄到忽略不计的纱裙呀，更何况，还有大半的肩膀都暴露在窒冷的空气里。
“西野桑，你说你，大冷天的带我来露台干什么嘛……”
“呀……”
夏洋一边碎碎抱怨着，一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很自然地搭在了西野七濑的肩上，让对方像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浑身一颤。随后，才略微有些僵硬地紧了紧衣裳，冲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洋君你是第一次来这个会所的话，一定不能错过这里的夜景嘛！”
她抽搭了抽搭鼻子，伸手指了指护栏外，来到这里一直在看着手机的夏洋，这才循着女孩指的方向看去。
——的确，算是最美的东京夜景了。
不远处，东京塔几乎是顶天立地的占据了视线，背景里的高楼鳞次栉比、环绕裙边的霓虹与车水马龙……本就是学建筑的夏洋，自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攫住了。
“怎么样~是很好看吧！”
西野七濑看他一副失了神的样子，自然是洋洋得意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明明该是相当怕生的她，对眼前的男人却完全起不来提防的心思。
大概是因为并非初次见面；大概是因为难得的年下；大概是因为他说过的、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大概是……
她低下脑袋紧了紧身上还带了些温热的衣服，感觉暖意不止是覆盖了两肩为止。
“嗯，是很好看。”
回过神来的时候，西野七濑抬起头，正对上了夏洋和煦的笑意。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这句好看指代的，究竟是不是眼前的夜景。
“哼、哼！”
她慌张地撇过头去，错开了对方瞅着自己、明显是带了些暧昧的视线。
“我就说很好看吧！”
“……”
看着西野七濑这样的娇态，饶是夏洋单薄着衬衫站在寒风里，都冻不清醒胡思乱想的情绪。更何况，这时候的女孩还披着自己的衣服，更是我见犹怜。
怕本就定力不足的自己情难自禁，他主动错开了话题。
“那个，西野桑经常来这里吗？”
看女孩对这个会所的景点都一清二楚、再加上刚刚一路过来轻车熟路的模样，夏洋很难不往奇怪的地方想去。
再加上，女孩现在对自己的确是过分的热情了，下意识地让他就有几分提防——这到底是偶像时期的职业习惯、还是什么东京名媛的伎俩？
“嗯……算是吧。”
西野七濑当然是听出了这问话的弦外之音，扁了扁小嘴。
“不过，基本上也都是今野桑带我过来，像现在这样谈事情……因为经常是谈到一半就没我什么事了，继续呆在那个会场里、不怀好意的目光实在是太多了，我就经常溜到这里……”
三言两语，算是也打消了夏洋的疑虑，不禁让他更加感叹职业艺人话术的高超。
——尽管他选择了相信。
西野七濑的话，让夏洋没来由地就有几分雀跃——像这样美好的女孩，没受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污染，总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那，我是西野桑第一个分享眼前景象的人吗？”
“……”
西野七濑微妙的沉默，让夏洋瞬间意识到是自己得意忘形了。
“啊、抱歉，我就随口一问……”
“——是第二个啦……”
出乎他意料的，西野七濑虽然小脸通红，却也是给出了回答。
“还有一个，是之前的横滨桑……不过那也是个巧合……”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下去，不过，夏洋倒也并不需要那样详尽的解释。
“没事啦，西野桑跟我解释个什么劲嘛！”
“还不是看你一副不怀好意逼问的样子……”
“……我哪里有！”
“……”
笑闹一阵，又是一时无话。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默契地打了个寒战。
“——进去逛逛吧！”
这一次，西野七濑直接拉住了他的手。夏洋浑身一僵，旋即在心里默念着限制自己的咒语。
“礼节性的、礼节性的……”
……
……
“诶？这边楼上还是个画廊啊。”
“嗯，不过我看不太懂，所以之前也没来逛过。”
“要去看看吗？”
“……我是可以啦。只要洋君不嫌无聊。”
“我还挺喜欢这个的，可以给西野桑你讲讲的嘛！”
“好咯。”
……
“说起来，刚刚的展品真是厉害啊……”
“洋君你才比较厉害吧，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嘿嘿，正好碰到我的兴趣领域了嘛。”
……
“啊，怎么走到房间这边来了。”
“这个地方洋君有来过？怎么感觉突然熟门熟路了起来。”
“刚刚进来的时候有经过，我方向感还挺好的。”
“这么说起来，上次也是问路才……”
“哈哈哈，西野桑你路痴的样子，也蛮可爱的呢。”
“……喂！”
……
“诶，这个房间怎么虚掩着门。”
“喂喂，不好吧，这可是偷窥诶！”
“路过路过！随便瞟一眼怎么算是偷窥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怎么样，看够了没、西野桑？”
“……”
“你耳朵红什么啊！”
……
这样手挽着手，一路没头没脑地在会所里闲逛下来，夏洋和西野七濑，倒成了会所里一道奇妙的风景线——两人不时也会经过一些、角落里旁若无人乱啃着彼此的奇怪场面，可他们却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无视。最多最多，也就是对视一眼，尴尬地笑笑。
这样一路走来，倒像极了误入了大人游乐园的高中生情侣。
只不过，夏洋心里郁结的那一种情绪，随着夜深而越发强烈了起来。
“——咚。”
钟声响过十二下，仿佛灰姑娘解除魔法的声响。环顾四周，除了刚刚的隔间区之外，会场内的其他空间，都已经只剩下了清场的侍应生。
而对于夏洋来说，此时此刻的他，的确是个男版的辛德瑞拉。
——名字也好、身份也好……与西野七濑相识的一切一切，都不过是只存在于这个空间内的假象。甚至他也并不知道，西野七濑对他的这一份娇态，是不是也是如此。
甚至，是不是只他一份限定的呢？
“一会儿，西野桑你怎么回去？”
察觉到离别时分的迫近，他没头没脑地忽然这样问道。
“经纪人桑的车子一直在外面等我……嘛，时间上看，我差不多也是该回去了。”
“……嗯。”
“怎么啦，突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西野七濑的语气，明显也是故作轻松着。
“没有。”
夏洋勉强地笑笑，不知道怎样去描述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洋君在想什么……”
让他意外的是，西野七濑埋下了脑袋，握着他的小手也松了些许。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平常都不会……都不会这么……”
憋了半天，她才红着脸吐出一句。
“总之我不是洋君想得那类人……只是，总感觉洋君能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好像是和我一样，都不太喜欢这样的地方。”
说到这里，女孩又摇了摇头，露出自嘲的笑意。
“不过，其实我也是利用了这样的场合，才能和洋君一下子拉近距离……很狡猾吧？”
“……”
夏洋一时无言，他也没想到，抱着灰姑娘情绪的，竟然不只是他一人。
“西野桑，我……”
他差一点点，就要开口询问对方，从这里走出去之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可是他很快又意识到，即便现在两人两手相牵，可却真的只是一场过分美好的梦罢了。
西野七濑的好感或许是真，可他这里的部分，却是道不明的复杂。虚假的部分也好、真实的格差也好……
甚至，他还有个金村美玖呢！
“……算了。”
察觉出了他的犹疑，西野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伸出手来，虚虚按住了自己的唇瓣——明明，和初见时摘下口罩的一瞬是一样灿烂的笑意，却让夏洋看出了几分凄美。
“那，后会有期啦，洋君？”
离别的到来，让夏洋感到无措，西野七濑却得拿出些年上者的余裕来。她松开了牵了一路的男人的手，笑着冲他轻挥了挥，只留给他一个不回头的背影。
“……”
失却了魔力的夏洋，也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女孩远去，直到最后，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说出口——他心里也清楚，两人之后，也再不会有这样的交集了。
“阿嚏……”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微微打了个寒战，夏洋才意识到一个在这个节骨眼，显得有些好笑的乌龙。
——自己的衣服……还留在西野七濑的肩上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