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寒衣默
一个高手肯屈居与这小小的打铁铺，自然少不了故事。
艾城雪整理情绪，开口：“师傅，我要打些东西。”敏锐的嗅觉告诉艾城雪，这之中有挥散不去的中药味，病人……艾城雪蹙眉。
“视线所及之处是我张铁匠能打出来的东西，若没有请回吧。”张铁匠头也不抬，艾城雪视线环视一圈，而后在张铁匠的面前站定脚步。
“帮我造东西，我就救你亲人的性命。”艾城雪一身云淡风轻的气息，话音却是在张铁匠的心中激起了波澜，当下打铁的动作一个停滞，艾城雪知道，自己猜对了。
“昂贵的药材固然有用，却救不了性命。”艾城雪敏锐的嗅觉在空气中嗅出了一丝天山雪莲的味道，天山雪莲素有起死回生之称，必然是人病入膏肓才动用了天山雪莲。
张铁匠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打铁器，喘着粗气，仿佛在压抑什么。
“为什么找来？”张铁匠抬头瞥了一直站在艾城雪身后的秀芝一眼，视线之中满都是怨恨和不满。
艾城雪噗嗤一笑，心中打定了主意，转身在一旁站定，轻启红唇，“因为她。”
艾城雪指了指秀芝，秀芝和张铁匠二人一阵诧异，前者因为猜到自己故意带艾城雪来，后者因为秀芝能够将艾城雪带来。
似乎是有一丝不耐烦，“我再说最后一遍，带我去看人。”艾城雪的话音有些不悦。
秀芝顾不得什么，走上前，拽住了张铁匠的衣袖，声泪俱下，“不管你如何恨我，都请你允许小姐为夫人医治吧，你已经寻遍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啊。”张铁匠看向秀芝的眼神有些迷离。
秀芝看着张铁匠动摇，转身对着艾城雪噗通就跪下了，“小姐，求求你，救救夫人吧。”秀芝对着艾城雪咚咚扣头，艾城雪蹙眉，冷声呵斥：“起来。”
秀芝闻言，没有多犹豫站起身。
艾城雪冷眼看着秀芝，“有事求我可以，但设计我，下次，就捏断你的脖子。”艾城雪的冰冷令秀芝冰冻在原地，秀芝反应过来之后机械般的点头，如获大赦一般。
“在我喝完这盏茶之前，打出最完美的医用银针。”艾城雪转身坐在一旁的嘎吱响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小憩。
张铁匠与秀芝四目相对，秀芝急忙点点头，示意张铁匠相信艾城雪，张铁匠探口气，转身进去了内屋，很快拿来一包东西递给了艾城雪。
“打出来很久了。”张铁匠自顾自将布包摊开在艾城雪的面前。
瞥一眼，里面的针各式各样，艾城雪对张铁匠赞许的点点头，“手艺不错。”艾城雪将布包手下。
“人呢？”
艾城雪随着铁匠向里面走去，刚进屋，刺鼻的药味令艾城雪蹙眉，躺在床上的人咳不停，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咳出一般。
“通风。”艾城雪吐出两个字，秀芝点头却被张铁匠拉住，“娘亲的这病见不得光亮。”
“死了我赔你一个娘。”艾城雪骤然转头向着张铁匠呵斥一声。
张铁匠语塞，松开了秀芝。
艾城雪坐在床边，“很痛，忍住。”床上的老妇人费劲的点点头，老妇人的身上，脸上已经被腐蚀的很是狰狞，伤口不断出血不断愈合结痂，已经面目全非。
纤细的银针在烛光上烧了烧，艾城雪的眸光一冷，对着老妇人的手腕上扎去，看着老妇人周身一抖。
张铁匠将自己的手送进去了老妇人的口中，疼痛传来，张铁匠咬紧了牙根。
艾城雪手中的动作不曾停止，银针一根根的扎在老妇人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很是渗人。
“呕……”艾城雪看着老妇人吐出一口污浊的鲜血，晕厥了过去，手下的动作不曾停止，银针落在了老妇人的头顶，看着老妇人的脸色好些这才停手，艾城雪的额头上冒出些细细的汗珠。
“好了。”艾城雪说一声，收起银针，转身就走，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张铁匠，“你对秀芝不好，我会让你挫骨扬灰。”
秀芝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触动了泪腺，转头看了张铁匠一眼这才急忙跟上。
艾城雪出了铁匠铺，视线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风云楼上，走进去，二楼雅间落座，问小二要来了笔墨，迅速的写下什么，递给秀芝，“一炷香功夫，办完回来。”秀芝看一眼写在纸上的药方感动一番，那是巩固张铁匠母亲的身体的上级方子，而后转身离开。
艾城雪这才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一口，眉一皱，真难喝，却还是咽下了，手中的杯子放下，视线在周围打量一番，耳边传来隔壁的谈话。
“二哥，你当真要娶那艾三那傻子？”很是嫌弃。
艾城雪蹙眉，分析开，这偌大的皇城之中恐怕找不出来第二家姓艾的人家，艾三，排行第三，莫不是自己？艾城雪端起茶杯把玩着，一味玩弄的冷笑。
“本王怎么会娶那傻子？”一句话，更是嫌弃。
“二哥？本王？”艾城雪喃呢一声，知晓旁边坐的人便是当今二王爷司俊典，“同样是姓司，怎么差距这般大？”艾城雪想起那日自己在地牢中从魔狼耳中听来的话，想必司云斋也是当今的皇子。
艾城雪听见旁边人一阵骚动，仿佛是站起了身，“本王想与护国公府联姻不假，却不想娶进门一个傻子，让旁人嘲笑。”司俊典开口，又是一阵嫌弃，艾城雪第二次听到旁人说自己是傻子，心中自然不悦，原来艾城雪在这偌大的帝都之中名声这般糟糕。
“那艾家共三个女儿，现如今二女儿不在，除去艾三，便是艾家大女儿了，听说那女人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知书达理，二哥你能将她娶进门自然是极好的，但是护国公想尽办法将艾三嫁出艾家，恐怕其中有端倪啊。”旁边人帮忙分析道。
隔壁沉默了，艾城雪的视线已经瞥见了秀芝上楼的身影，放松了警惕，秀芝站稳脚跟，艾城雪开口：“走。”主仆俩人消失在酒楼中。
艾城雪回府路上，一身阴鸷的气息，头也不回的开口问秀芝：“我还有被指定的婚姻？”头脑中闪现诸多中退婚的法子。
“奴婢没有听说。”秀芝将事实相告。
艾城雪明白，想必是司俊典通过宫内的眼线知晓了皇帝即将指婚的事情，护国公这么着急将自己嫁出去？
“那么好，就让你嫁女儿啊。”艾城雪轻声说道，而后加速了脚步向护国公府走去。
“老爷让你去大堂一趟。”护国公的贴身侍卫红雷对艾城雪说道，有些不屑。
艾城雪径直略过红雷，直直的向着泰然院走去。
“你站住。”红雷追上去，却看见眼前黑影一闪，侧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赏你一巴掌教你好好说话。”艾城雪说完转身走掉，秀芝不敢丝毫耽误，急忙小碎步跟上。
红雷吃瘪，回去护国公处复命，将艾城雪说的一无是处。
艾城雪走到泰然院，便看见艾云泰坐在木制的轮椅上欣赏这院中的花园，这副景象竟然也是很温馨的呢。
仿佛被人注意久了，艾云泰转头看向艾城雪。
“小妹，你来了。”艾云泰俊朗的容颜绽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艾城雪点点头，话不多说，掏出银针包，视情况选择。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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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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