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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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总是会忘记某件事，这些正是构造出生命长河的因素之一，由无数个碎片而拼凑的时间。”
　　靠在窗边的樱井酒子说：
　　“所以，上鹤同学不珍惜这份与我相处的时光，倘若任由它随意从某处溜走的话，是一件很错误的决定。”
　　“难道溜走还能把它抓回来吗？”
　　“并非这个意思，但上鹤同学的反应实在是太过迟钝，冬天不正是追求交往的季节吗？”坐在窗边的樱井酒子斜眼看着他。
　　上鹤玉道反驳：“那是春天才对吧？”
　　“不不不，在我看来，春天代表着初识，而夏天代表着热恋，秋天代表着重逢，冬天代表着交往。”
　　“对于季节的划分，樱井部长的确有很深的见解。”上鹤玉道夸赞她。
　　“只是规律统计而已。”樱井酒子说，“明年看上去就像重生一样。”
　　“什么重生？”
　　“意思即是春天开学的季节，如果和上鹤玉道分到一个班级的话，我会觉得很无聊。”
　　上鹤玉道说了一句：
　　“恐怕樱井部长已经准备好了。”
　　樱井酒子没回答他，低头继续看书，偶尔把垂落在书页上的头发挽在耳后，但少女得意的微笑却已经藏不住。
　　对此，上鹤玉道并不感到意外。
　　等整间教室安静下来，上鹤玉道把今天的作业放进书包里，用手机拍下预留作业，然后顺手发给桐生安。
　　干完这件事情，上鹤玉道才认真地看书。
　　旁边的源平姬把脚丫放进他的怀里，整个沙发她占去三分之二，她盖上毯子在睡觉，或许能被称之为午睡时间。
　　“笃笃笃——”有人敲门进来了。
　　上鹤玉道抬起头，是高桥西美，对方穿着高跟鞋，像是有事情要宣布。
　　‘可能是五十中老师那边又出现了什么问题。’来自上鹤玉道的猜测。
　　“高桥老师？有事情吗？”樱井酒子放下书。
　　高桥老师走到单人沙发坐下，“的确有重要的事情，刚刚接到电话就跑来这里了，我觉得很有必要与你们说一下。”
　　“什么事情？”
　　“桐生同学要转学了。”
　　“怎么会？”上鹤玉道有些惊诧，“这是不是桐生自愿的？”
　　“我也并不清楚。”高桥西美说。
　　她复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电话是校董会那边打来的，关于转学的申请也很快出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虽然有没有自己的签名也无关大雅。
　　“原来是这样，多半是井子做的。”上鹤玉道推敲出正确答案。
　　高桥西美好奇的发问：“C班的那位？难道说她很讨厌桐生同学？”
　　“她算不上有多讨厌，但从某个角度来说，彼此的确处于对立面上。”
　　“居然还有这件事，性质能判定成校园欺凌吗？”高桥西美说。
　　“应该不能，但重点并不是在这，而是如何能留住桐生安。”
　　上鹤玉道的目光自然地转向源平姬。
　　对方已经睁开眼睛，她看了上鹤玉道一眼，然后说：
　　“作为女友的立场，我是不会施以援手的，如果玉道能把她认定成朋友的话，那就两说。”
　　远处的樱井酒子也说：
　　“我也是不会，当然，如果上鹤玉道能能求求我的话，也未尝不可答应。”
　　“那就拜托了，樱井部长！”上鹤玉道起身朝她鞠了一躬。
　　樱井酒子却没多少高兴，她甚至有些忧郁地望向窗外，然后点点头。
　　在她看来，桐生安在上鹤玉道心里并不太重要，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桐生安在上鹤玉道心里的地位大大超过自己的估量。
　　这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但是提前说明一点，我仅仅是为了生活研讨会而帮助桐生安，而非出于其他立场。”
　　“我明白了。”
　　樱井酒子继续看书，说太多无用的话反而不好，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按照心里的规划一直做下去。
　　等高桥西美离开，源平姬起身坐起来，但脚丫依旧放在上鹤玉道的怀里。
　　“我不会怪你的。”上鹤玉道指尖翻动着书页。
　　“只是中立态度而已，能不能接受这还两说。”源平姬提醒他。
　　上鹤玉道感激的说：“没站在井子那边来添乱，我就已经是感恩戴德的了。”
　　“作为报答，那就给本勇者修剪脚趾甲。”源平姬说，雪白的脚丫伸向上鹤玉道的脸，幸好被一手及时抓住。
　　上鹤玉道拿她没办法，只好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又四下翻找指甲剪：
　　“樱井部长，有指甲剪吗？”
　　“那是我的东西，不准用。”樱井部长说，“剪刀倒是有闲置的一把。”
　　这话引起源平姬勃然大怒：“无路赛！你是想要我的指甲毁于一旦吗？魔王，立马拿起那把指甲剪。”
　　“是在柜子里吗？”
　　“如果是上鹤玉道用的话，那就没问题。”樱井部长看着他，现在俨然变成两难的抉择问题。
　　“其实用剪刀我觉得也没问题，说起来我的手艺其实还算是精湛。”
　　源平姬责令他：“去拿指甲剪。”
　　“好吧。”上鹤玉道走向储物柜，里面的东西摆放的井然有序，“如果樱井部长不介意的话，明天我可以买一把新的。”
　　拿起指甲剪回到沙发，源平姬已经放好脚丫等着他，双脚叠放在书本的上面。
　　樱井酒子已经打算不要了，无论上鹤玉道会不会给她买一把新的，只要是别人使用过的东西，她的心里就会产生出排斥感。
　　但上鹤玉道除外。
　　上鹤玉开始认真修剪脚趾甲。
　　少女的脚丫并不臭，随着指甲剪的咬合，每一根脚趾头都出现月牙般精美的圆弧状，就像是无可挑剔的工艺品。
　　“咔嚓——”剪落下来的指甲掉进书本的夹缝中，它们遮挡住某一个字符，使之无法构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等修剪完毕，上鹤玉道问她：
　　“还算满意吗？对于本次服务。”
　　源平姬认真检阅每一根脚趾头，然后抬起头说：“以后的这项工作就由玉道胜任了，似乎又发现某项才能。”
　　对此，上鹤玉道脑补出一份职业：“修脚师？”
　　“没错，但只是专属修脚师哦。”源平姬说，“只属于我的。”
　　上鹤玉道忍不住吐槽：“听这样说，似乎好像还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把书本抽起来，对着垃圾桶抖了抖，里面的碎屑顺着落进去，再三确认没有残留在里面后，上鹤玉道这才合上书本。
　　而源平姬盖住毯子，继续睡觉起来。
　　社团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放学结束。
　　......
　　半夜。
　　「任务展开」
　　「已确认目前玩家进度」
　　「为推动任务发展，开始进入特殊剧情路线，无需玩家确认」
　　「已勾选」
　　「祝玩家游戏愉快」
　　......
　　沉在睡梦中的上鹤玉道听不见这话。
　　今天是入学仪式，道路旁的樱花树盛开的很灿烂，偶尔微风跑过，就会有若干樱花瓣追随它跑去。
　　身旁是拿着书包的高中生，他们都怀着憧憬的眼神，即便等候在电车上，也不禁期待所分到的年级。
　　校门前，拉起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
　　「欢迎新生入学仪式」
　　这让上鹤玉道站在门口驻足，他在那里愣了两分钟，面前熟悉的画面像电流般从自己的脑海里闪过。
　　他想起来了：
　　‘这里是梦境，自己回到了开学仪式的时候。’
　　但他却能清晰的知道这并非自己的身体。
　　因为低头往下看，就能看见百褶裙和长筒袜，手里拿着的书包也不是自己的，他竟然变成了别人。
　　而且是个女生。
　　随着思考的深入，上鹤玉道听见旁边的女生低声的惊呼，她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投向一个方向。
　　“好帅！”
　　“是新生还是学长？要是是新生的话，能分在一个班是很幸福的事情啊。”
　　“绫子？”旁边的女孩阻拦，但对方早已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她鼓起勇气拉住少年的去路：“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拜托了。”
　　可少年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绕开身体走进学校内，根本无视了少女的请求。
　　旁边的女生跑过去安慰她。
　　可却没注意到，上鹤玉道的大脑却差点炸开，他目送少年的身影，然后仔细梳理着刚刚发生的片段。
　　刚刚的少年——正是那时的上鹤玉道。
　　现在的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随着少女的视角而移动展开，这样的梦境，让他想起了“蒙太奇”的叙事手法。
　　少女跟随着人流进去，穿过前面的中庭，跟着走进教学楼面前。
　　似乎已经敲定是一年级D班，却久久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她到底在犹豫什么呢？上鹤玉道有些疑惑。
　　但对方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用手轻轻叩响了教室前门，等待着里面老师的回答。
　　“请进。”这是高桥西美的声音。
　　少女深呼吸一口气，她推开门扉，可面对陌生的面孔却又紧张的低着头，只是把目光聚焦在今天穿得崭新的室内鞋上。
　　高桥西美目视着她：
　　“看来是最后新来的同学，请先坐在座位上吧，待会儿就要开始自我介绍了哦。”
　　少女紧张地转头走往最后的位置，靠近教室后门的座位，那里没有人肯坐，因为角落不会让人注意到。
　　趁别人不注意，少女终于有勇气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靠近窗户的那位同学，心里便有些加速。
　　这大概是和上鹤玉道的相识。
　　少女把双手放在腿上，心情变得有些雀跃，上鹤玉道能感知到情绪之间的变化，或高兴，或低落。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的话，那就开始自我介绍吧，先从第一位开始。”
　　“我叫高企国美，从台东区转入高中，如果要介绍特长的话，我很擅长交朋友的哦，总之，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台下掌声四起，跟着第二顺位的人站起身来，他郑重地做着自我介绍，俨然像是在面试。
　　上鹤玉道像是在看戏。
　　但这个梦境却无比清晰，呼吸声，鞋子摩擦在地上的声音，私下的交谈声，全被一一还原出来。
　　就像有人偷偷拍成纪录片，但没有人肯记录他们，或许是储存再自己脑海的某处，等待那天像反映般展现出来。
　　但视角的展开点应该是他才对。
　　在做出种种的考虑之后，上鹤玉道觉得多半跟“恋爱游戏”有关，匪夷所思的场景只能用以“超现实”解释。
　　尝试着在梦境中点出恋爱游戏，蓝色的面板里面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在梦境中也同样能使用。
　　点开任务栏页面，果然，当前关于“独语”的任务进度发生了变化，上面赫然清晰地出现了任务最终进度：
　　「挽回即将离去的桐生安」
　　「任务奖励：解除对未来的死亡预警，并可将某项技能强化至传说级奖励」
　　——戏剧开幕了。
　　上鹤玉道开始认真观看，倘若把梦境比作是电影的话，自己则是台下的观众，但其中参演的角色却又有他，这无疑有点“剧透”的味道。
　　随着其他同学的自我介绍，少女的心情都没出现多大的波澜，比作是心电图的话，起伏的波动犹如一条直线。
　　直到上鹤玉道，少女的心情犹如绽放的烟花。
　　班级的其他同学也注视着他，俊美的脸庞给予太多人惊讶，这也包括高桥西美。
　　“上鹤玉道。”
　　台上的少年，简短到极致的自我介绍，说完他就走下去了，坐在座位上继续凝望着窗外。
　　“也太独特了一点。”早川奈不满地说道。
　　“是啊。”坐在她旁边的女生小声地附和，“看上去就让人没好感，虽然长的挺帅。”
　　台下，少女的心跳提升到了极致，她拿出一只油性笔在作业本上写下，刚刚少年所自我介绍的名字。
　　「上鹤玉道」
　　少女几乎把这个名字刻进脑海里，虽然幻想过无数次他的名字，但听见他亲口说出来，就会有种独特的魔力。
　　让人移不开视线，让人想逐步拆解了解它的构造。
　　‘终于，又和上鹤君相逢了呢。’
　　少女把这句话写进作业本的扉页里，每一个笔画都写得很认真，里面夹杂的情绪已经洋溢得几乎喷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