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大哥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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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视片刻，齐伤看向叶翊的眼神中多了些什么。
    “我可以拨给你八百匹战马，但是一个月后我要看到训练的成果。”齐伤严肃起来，八百匹战马的调动不是小事，必须得上报叶鼎，所以叶翊一旦答应，这就是军令状。所谓军中无戏言，如果叶翊不能让叶鼎满意的话，恐怕要受军规严惩。
    “好，会让你们满意的。”
    齐伤不知叶翊的自信从哪里来，端详了几下叶翊的表情，又看不出来什么。
    似乎是知道齐伤所想，叶翊吐出一口闷气，道：“常人只知常理，却不知异数。我十岁初通兵法，长伴祖父十余年，在他老人家的教导下，我就是那个异数啊！”
    说罢，嗟然长笑。
    齐伤摇摇头，眼前的少年已然不是一年前的少年。他摩挲着胡须，心中在犹豫，要不要把西凉公主自尽的消息告诉他。
    来这里之前，叶鼎将密信交给了他，又交代把密信转交给叶翊，看看他的反应。齐伤并不想违背将军的意思，可他仍然不想让叶翊看到这个消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喜欢起这个滑头的小兄弟来。
    犹豫再三，齐伤还是将密信掏出来，递到了叶翊面前。
    叶翊稍稍迟疑，接了过来。读完了信，叶翊的面色波澜不惊，“联姻的人选我并不关心，她死了还会有别人来代替。只不过，大好年华，可惜了。”
    叶翊拂了拂袖子，道：“等大哥的马送来，我请大哥喝酒。”
    “别别别，免得回头你再告我一状，我可怕了你了。”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一名士卒过来禀报道：“叶将军召两位大人去勤武堂。”
    勤武堂是汇集南穹关情报和下达军令的中枢，驻军高层平时都在这里商议军事。
    军令如山，二人匆匆赶往那里。进入堂内，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地图前。
    “见过将军！”
    叶鼎转过身，轻扬手掌，示意免礼。他的目光稍在叶翊的身上停顿片刻，又看向齐伤，道：“召你二人前来，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叶鼎踱了两步，他的衣袍边角上还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外面巡视回来。
    “七日前，祁国冷逸尘取代其兄登上王位，与此同时，南越的平南大将军薛泰清攻克了随州，至此，南越全境只剩云州尚未平叛。宇文玄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对于他的动作，大炎必须早做准备，所以朝廷派出了特使，去试探祁国新王对于炎祁联合的态度。”
    “你们的任务，是随同骁卫保护特使。”
    骁卫，是炎皇的亲卫。每一名骁卫都是从禁卫军中选拔，可以说得上是武力超群。多少年来，像是南越皇帝的亲卫血侍一样，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两支亲卫到底有多少人。出动骁卫保护特使，足见皇帝对于此行的重视。
    “特使何时到达？”齐伤询问道。
    “保密起见，密信中并没有提及，应该就在近日，到时自会有消息。”
    “此行危险重重，宇文玄的人必定已经在盯着云岚那边，所以使团一旦暴露，就会遭到截杀，这是一场血战。”
    叶鼎的眉头微皱，目光中满是复杂，看着叶翊，把手中褶皱的信交给了他。
    按照军中例令，上级的密信并不需要给他看，叶翊不明所以地接过信，心中有些不安。
    “祖父？”叶翊看到叶关的名字，猛地抬起头，才明白了为何叶鼎是这副表情。
    特使竟然是叶关？听到这个消息，齐伤也吃惊不已。叶关，二十岁从军，三十岁升奋威大将军，率近六十万军队用两年时间将八十万南越军歼灭殆尽，甚至攻入了南越湖州，成为一代名将。如今的上将军已步入花甲之年，但赫赫威名仍在，如果在出使途中出现意外，对炎国的士气将是极大的打击。
    气氛渐渐凝重，谁都知道这是极为冒险的行为，身为当事人，叶关不可能了解不到其中的风险。叶鼎也明白叶翊的担心，但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一旦下了决定，是无法挽回的。
    叶鼎拍拍叶翊的肩膀，“你的祖父，更是大炎的上将军，他不能有事，所以我派你去，你懂父亲的意思吗？”
    叶翊重重地点头。
    接下来，是关于沿途安全的一番布置。这次行动，几乎出动了南穹关可调动的全部暗探，并且还有祁国的“鹰眼”协助，在沿途布置据点。
    布置完毕，二人出了勤武堂，齐伤叹口气：“让上将军亲自到祁都去，这么冒险的计划，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
    叶翊看了看齐伤，扭过头慢慢走，嘴里嘀咕着：“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倔。”
    护卫任务干系重大，叶翊手下的那些训练不足的土匪是不能用了，只带了向戎和方横随行，再加上齐伤和他手下的十名轻骑，暂时组成了护卫小队。
    接下来，就是静待叶关到来，但叶翊却没有闲着。他很清楚，如果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尽一切可利用的渠道收集了关于冷逸尘本人的信息。
     次日一大早，叶翊就被叫到了勤武堂等着，叶鼎也在，齐伤却不见了。叶鼎虽然没说，但叶翊知道是特使队伍到了。
    等待了不长时间，齐伤领着三十几人进入了堂前。一人穿着奢华，外披银袍，半遮着面庞，紧跟在齐伤身后。
    叶翊跟随叶鼎从堂中走出，略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祖父的身影。
    齐伤对着叶鼎躬身道：“将军，特使到。”
    叶鼎点点头，向着人群的方向躬身：“父亲。”
    队伍中十几人让出一条路来，站在人群中身着粗布衣服的叶关扯下了黑袍，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祖父！”恍然大悟的叶翊赶快行礼，却暗自腹诽不已。
    叶关走过来，手掌轻放在叶翊的肩膀上，道：“你小子的眼力离你父亲还差得远呐！”
    “是，是。有一阵子没见您都快不认识了，所以您以后可得多跑几趟来看看孙儿。”叶翊见到叶关，心中安定了不少，顺势就开起了玩笑。
    “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叶关笑着，脸上的满足无法掩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如果不是大炎需要，他又何尝不想享受天伦之乐。
    “父亲，进来说话，别听这小子成天胡说八道。”
    说罢，父子二人大笑起来，先行进入了堂内，留下叶翊一脸无奈。
    其他人被带下去各自安置，齐伤凑了过来，道：“这次出使，由萧羽煊率一千精骑护送特使到祁境，与鹰眼交接后，再由鹰眼护送队伍到云岚城。我打听到率鹰眼护卫的人叫宁道，是禁卫军的大统领，应该可靠。”
    叶翊点点头，一千精骑，护卫足够。
    叶翊瞥了眼越升越高的日头，念及今晚就要出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他对着齐伤低声道，“走，喝酒去！”
    齐伤见他一脸神秘，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
     
    忘忧谷外，重峦叠嶂，又有雾瘴环绕，此处是凡人的禁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几个黑袍人穿过烟瘴，有些费力地攀上石阶，登上了一处石坛。
    石坛建于半山腰处，却是空旷得很，几根零落的石柱无规则地摆布在四处，上端在烟瘴中若隐若现，给人以高耸入云的错觉。
    一个黑袍人气喘吁吁地瘫坐在长满苔藓的石地上，有些抱怨：“真是搞不懂建派那些老古董，定这些稀奇古怪的规矩，让我们累得半死有什么意义。”
    “九弟慎言。”另一名黑袍下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九弟，你就别抱怨了，现在我们在门中弟子的眼中也是老古董了。”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与年龄似乎不相符。
    “圣子出世，是我门中大事，我们这些长老自然该相迎。”
    女子的话未落，一声急促的铃铛声突然响起，而后又杳无音讯。
    几人的目光都被那铃铛声吸引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