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放松就找我
中国戏剧界，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曹禺就是南帝北丐中神通，郑榕、蓝天野呢，大概可以与全真七子、江南七怪比肩，而唐秦和罗历歌，那就只能是郭靖和黄蓉了。
可能真的是被中神通给打击到了，黄蓉竟然没跟郭靖提钱的事儿，审查结束，与宋丹丹匆匆离去。
“大师眼界忒高，”吴刚一脸愤愤不平，“这出剧，我根本就没去厕所……”
“那你还不得憋坏喽，”冯远征一脸坏笑，“我是没想到，大饼卷肉同志，与我们罗师姐对阵，这气势和演技，竟是旗鼓相当。”
这些日子，唐秦就好大饼卷肉这一口，人艺这些青年演员干脆给他起了个绰号，就叫大饼卷肉。
“曹院长看不上，说再多也没用……”吴刚一脸不平，看着那边脸色阴沉的蓝天野，“联排通不过，这戏能不能上就悬了。”
是啊，辛苦半年，推掉一部电视剧，这戏就黄喽？
唐秦不甘心，“于院长……”
可是于是之还是那几句话，你要明白这个角色的人生目的，理想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再去分析产生动作……
“得，您别应付我……我还是问我师父去吧。”唐秦赶紧溜号。
我是在应付？
于是之从镜子里看看自己，我是在应付吗？
……
昏黄的路灯，罩着初秋的大街，两条推着自行车的旧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不是什么大毛病，”郑榕上来就先给唐秦吃了一颗定心丸，“在舞台上，说话别那么说，放松，明天吗，先解决放松，这是最基本的。
为什么你不放松？是因为你没动作。不是词儿，而是事儿，有意思的事儿。”
就象春天的时候，唐秦刚与罗历歌对戏的时候，那时的他刚刚又走上话剧舞台，全是概念化的表演，附在台词表面的的情绪很多。
但现在他与那时不一样，“我知道你们看到曹院长来，每个人都紧张坏了，都卯足了劲地去表演……演完了等着他们审查……”
郑榕笑了，在曹禺和艺委会跟前，这两个孩子可了劲地表现，“孩子，台词可不能象今天这么说，我知道你是看到曹禺紧张，太用力了，字字都响，但是意思不明白啊。”
“放松，你与历歌，都是一个毛病，谁能先放松下来，你们俩的较量，谁就准赢。”
放松？
您让我到哪放松去？
“这还用我教你？”郑榕慢悠悠地跨上自行车，“你自己个琢磨去吧。”
唐秦琢磨了一晚上，决定明天去看场电影，从小到大，父亲都带着他在影院里，可是电影院寥寥几个观众，想到父亲发愁的样子，他就更放松不下来了。
去了一趟北海公园，出来坐上公交车，漫无目的地竟来到中戏，可能校园会让自己放松下来吧。
“唐秦……”
校园门口，一身格子大衣的江珊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这倒吓了唐秦一跳。
“别问我怎么不上课，他们都是好学生，就我一人爱逃课。”江珊的眼睛很漂亮，特别笑起来的时候，更象月牙。
“你昨天演得真好，你不知道，我跟帆子都我看好你……”遇到唐秦，江珊哪儿也不去了，逛了校园又坐上公交车。
“让你们失望了。”唐秦只回了一句。放松，他感觉自己在舞台上很放松啊，自己并不害怕曹禺，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表演太用力。
“哎，我怎么上了公交车了，我该坐地铁啊。”
江珊扑哧就想笑，可是又抿着嘴憋住了，她这个样子还真的挺好看。
公交车到站了，懵懂地上了公交，又懵懂地下了公交车，江珊笑着伸出手来，“看你的样子，我是不是不能打扰你，那……咱们就再见了。”
两人握握手，江珊就要离开，唐秦紧追几步，“哎，中午……一般你吃饭吗？”
江珊笑了，“这话问的，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唐秦也笑了，“其实我挺想请你吃饭的……”
江珊有些得意地笑了，她下意识地笑着看看四周，“这不难实现啊……”
“你是不难，你也不难……”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没带钱？”江珊笑得露出俩小酒窝，“算了算了，我请你吧，最烦心安理得蹭男人的饭了，哎，唐秦，你不是在这个女人面前装穷，省着点钱到那个女人跟前装富，……别介意啊，我说着玩呢。”
“你不觉着说着绕嘴吗，”与江珊在一起，这个爱笑的姑娘，在一起瞎说八道，突然让他感觉到全身放松，“不是我恭维你啊，你这品德吧，如今太难得了。”
……
一家小饭馆，江珊不笑了，双手托住脸腮就这样看着唐秦。
“我脸上有什么毛病吗？”唐秦开着她的玩笑。
“你跟我想得不一样，”江珊还是看着他，“不象个电视明星，帆子在宿舍里老提起你，都看过你的唐僧，不过一见你真人，就是你在人艺化妆间里的时候，就把我的想象都打乱了，感觉你就是为银幕生的，不是为舞台，你应该站在大银幕上，让全国人民都看到你……你多大岁数了？”
“二十四。”唐秦笑道，“女孩的年龄是不是不能问。”
“有什么不能问的，十九，比你小五岁。”江珊笑了，唐秦也笑了，跟这个十九岁的女孩一起聊天，喝着啤酒，很放松。
“哎呀，老李，星期天，在王府井，那天是车也多人也多，我在马路这头，你在马路那头，我看你跟人说话，那人谁啊……”隔壁，一胖子突然咋咋呼呼道。
哦，唐秦举着酒杯的手就停住了，这……嗯，我好象懂了，“不行，我得回人艺，你等我……”
“哎，我跟你一起去。”江珊说着已是追了上来。
“师父，我明白了。”
推开排练厅，蓝天野、郑榕、霍达正在商量着什么事，罗历歌就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见唐秦咋咋呼呼进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哎呀，老郑，星期天，在王府井，那天是车也多人也多，我在马路这头，你在马路那头，我看你跟人说话，那人谁啊……”唐秦学着饭馆里那胖子的口吻。
这么长一句表达什么呀，无非是问那人是谁，我看见了，但没好意思过去，“师父，你平常说话是不是字字都强调呢？如果我每个字都强调，大家反而不知道我要表达什么了。”
说到这里，唐秦突然也明白于是之的话了，一个好的演员台词比说话都精彩，因为他懂得台词的意图所在。
昨天，在曹禺面前，他的表还流于表面化，看似有激情有爆发力，但意图讨好，炫技，他就是想让大师看看，我是这么创作的，我有这个技能，总之，他特别想显露出来！
但，表演真正的东西是品质上的，不是自我陶醉。
“得，小子，你成了。”郑榕笑了，“天野，我看咱们这出戏，腰塌不了。”
“那明天，我就跟院里申请彩排，彩排过后，上演。”蓝天野笑着站了起来。
“小罗同志，钱，”唐秦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得，你知道什么叫放松了吧？”
刚才唐秦的这番话，早让罗历歌醒悟过来，她跟唐秦犯的还真是一个毛病，字字都强调，也就让人不知道台词要表达什么了。
“唐秦……”
好不容易停一会，江珊气哼哼地就把唐秦拉到一边，“你这不是有钱吗？算了，我知道你……嗯，以后如果你想放松了，还可以来中戏找我。”
可能真的是被中神通给打击到了，黄蓉竟然没跟郭靖提钱的事儿，审查结束，与宋丹丹匆匆离去。
“大师眼界忒高，”吴刚一脸愤愤不平，“这出剧，我根本就没去厕所……”
“那你还不得憋坏喽，”冯远征一脸坏笑，“我是没想到，大饼卷肉同志，与我们罗师姐对阵，这气势和演技，竟是旗鼓相当。”
这些日子，唐秦就好大饼卷肉这一口，人艺这些青年演员干脆给他起了个绰号，就叫大饼卷肉。
“曹院长看不上，说再多也没用……”吴刚一脸不平，看着那边脸色阴沉的蓝天野，“联排通不过，这戏能不能上就悬了。”
是啊，辛苦半年，推掉一部电视剧，这戏就黄喽？
唐秦不甘心，“于院长……”
可是于是之还是那几句话，你要明白这个角色的人生目的，理想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再去分析产生动作……
“得，您别应付我……我还是问我师父去吧。”唐秦赶紧溜号。
我是在应付？
于是之从镜子里看看自己，我是在应付吗？
……
昏黄的路灯，罩着初秋的大街，两条推着自行车的旧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不是什么大毛病，”郑榕上来就先给唐秦吃了一颗定心丸，“在舞台上，说话别那么说，放松，明天吗，先解决放松，这是最基本的。
为什么你不放松？是因为你没动作。不是词儿，而是事儿，有意思的事儿。”
就象春天的时候，唐秦刚与罗历歌对戏的时候，那时的他刚刚又走上话剧舞台，全是概念化的表演，附在台词表面的的情绪很多。
但现在他与那时不一样，“我知道你们看到曹院长来，每个人都紧张坏了，都卯足了劲地去表演……演完了等着他们审查……”
郑榕笑了，在曹禺和艺委会跟前，这两个孩子可了劲地表现，“孩子，台词可不能象今天这么说，我知道你是看到曹禺紧张，太用力了，字字都响，但是意思不明白啊。”
“放松，你与历歌，都是一个毛病，谁能先放松下来，你们俩的较量，谁就准赢。”
放松？
您让我到哪放松去？
“这还用我教你？”郑榕慢悠悠地跨上自行车，“你自己个琢磨去吧。”
唐秦琢磨了一晚上，决定明天去看场电影，从小到大，父亲都带着他在影院里，可是电影院寥寥几个观众，想到父亲发愁的样子，他就更放松不下来了。
去了一趟北海公园，出来坐上公交车，漫无目的地竟来到中戏，可能校园会让自己放松下来吧。
“唐秦……”
校园门口，一身格子大衣的江珊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这倒吓了唐秦一跳。
“别问我怎么不上课，他们都是好学生，就我一人爱逃课。”江珊的眼睛很漂亮，特别笑起来的时候，更象月牙。
“你昨天演得真好，你不知道，我跟帆子都我看好你……”遇到唐秦，江珊哪儿也不去了，逛了校园又坐上公交车。
“让你们失望了。”唐秦只回了一句。放松，他感觉自己在舞台上很放松啊，自己并不害怕曹禺，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表演太用力。
“哎，我怎么上了公交车了，我该坐地铁啊。”
江珊扑哧就想笑，可是又抿着嘴憋住了，她这个样子还真的挺好看。
公交车到站了，懵懂地上了公交，又懵懂地下了公交车，江珊笑着伸出手来，“看你的样子，我是不是不能打扰你，那……咱们就再见了。”
两人握握手，江珊就要离开，唐秦紧追几步，“哎，中午……一般你吃饭吗？”
江珊笑了，“这话问的，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唐秦也笑了，“其实我挺想请你吃饭的……”
江珊有些得意地笑了，她下意识地笑着看看四周，“这不难实现啊……”
“你是不难，你也不难……”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没带钱？”江珊笑得露出俩小酒窝，“算了算了，我请你吧，最烦心安理得蹭男人的饭了，哎，唐秦，你不是在这个女人面前装穷，省着点钱到那个女人跟前装富，……别介意啊，我说着玩呢。”
“你不觉着说着绕嘴吗，”与江珊在一起，这个爱笑的姑娘，在一起瞎说八道，突然让他感觉到全身放松，“不是我恭维你啊，你这品德吧，如今太难得了。”
……
一家小饭馆，江珊不笑了，双手托住脸腮就这样看着唐秦。
“我脸上有什么毛病吗？”唐秦开着她的玩笑。
“你跟我想得不一样，”江珊还是看着他，“不象个电视明星，帆子在宿舍里老提起你，都看过你的唐僧，不过一见你真人，就是你在人艺化妆间里的时候，就把我的想象都打乱了，感觉你就是为银幕生的，不是为舞台，你应该站在大银幕上，让全国人民都看到你……你多大岁数了？”
“二十四。”唐秦笑道，“女孩的年龄是不是不能问。”
“有什么不能问的，十九，比你小五岁。”江珊笑了，唐秦也笑了，跟这个十九岁的女孩一起聊天，喝着啤酒，很放松。
“哎呀，老李，星期天，在王府井，那天是车也多人也多，我在马路这头，你在马路那头，我看你跟人说话，那人谁啊……”隔壁，一胖子突然咋咋呼呼道。
哦，唐秦举着酒杯的手就停住了，这……嗯，我好象懂了，“不行，我得回人艺，你等我……”
“哎，我跟你一起去。”江珊说着已是追了上来。
“师父，我明白了。”
推开排练厅，蓝天野、郑榕、霍达正在商量着什么事，罗历歌就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见唐秦咋咋呼呼进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哎呀，老郑，星期天，在王府井，那天是车也多人也多，我在马路这头，你在马路那头，我看你跟人说话，那人谁啊……”唐秦学着饭馆里那胖子的口吻。
这么长一句表达什么呀，无非是问那人是谁，我看见了，但没好意思过去，“师父，你平常说话是不是字字都强调呢？如果我每个字都强调，大家反而不知道我要表达什么了。”
说到这里，唐秦突然也明白于是之的话了，一个好的演员台词比说话都精彩，因为他懂得台词的意图所在。
昨天，在曹禺面前，他的表还流于表面化，看似有激情有爆发力，但意图讨好，炫技，他就是想让大师看看，我是这么创作的，我有这个技能，总之，他特别想显露出来！
但，表演真正的东西是品质上的，不是自我陶醉。
“得，小子，你成了。”郑榕笑了，“天野，我看咱们这出戏，腰塌不了。”
“那明天，我就跟院里申请彩排，彩排过后，上演。”蓝天野笑着站了起来。
“小罗同志，钱，”唐秦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得，你知道什么叫放松了吧？”
刚才唐秦的这番话，早让罗历歌醒悟过来，她跟唐秦犯的还真是一个毛病，字字都强调，也就让人不知道台词要表达什么了。
“唐秦……”
好不容易停一会，江珊气哼哼地就把唐秦拉到一边，“你这不是有钱吗？算了，我知道你……嗯，以后如果你想放松了，还可以来中戏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