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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圣容寺外

浮生若梦锦流年 过往不算 5299 Jun 29, 2022 11:45:58 AM
  容川位于西境的中西部,与信陵相邻,居桑宁城之南约百里处。县境内地势以山地、平原为主,东西平原阔地延展,南北山岭夹峙,形似过廊一般,为东西交通要道。
  容川城北外五里处有一座寺庙,名为圣容寺,寺庙的规模虽是不大,但因其建造的时间久远,寺内僧侣又佛法精进,故庙宇之中的香火也是一直旺盛。
  近几日,圣容寺的香火较以往少了许多,前来求佛了愿的信众也不见了踪迹,寺庙里除了修行的僧人外,再无他人,倒显得冷冷清清了。并非是佛祖在世人的心中丢了位置,而是五万北梁与铁勒的大军驻扎在这里,将圣容寺围在了中央。
  北梁王萧恒并未入容川城,也没有在自己的中军王帐中,自大军抵达容川县,他便带着十几名亲卫进了邻圣容寺,住在了一间极其普通的禅房之中。
  此刻,圣容寺的大雄宝殿里,萧恒正盘膝坐在高及殿梁的佛像下,两手叠放在丹田处结禅定印,口鼻里的气息吐纳轻缓无声,一对粗眉下的眼帘微合,观鼻观心,如同入定的老僧一般。只是他那偶尔锁紧的眉头,显露出他并非是心无旁骛,也并没有达到无住于心的境界。
  半晌后,禅修于佛像一侧的方丈惠无睁开了双眼,他望了望依旧在静坐的萧恒,轻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
  萧恒闻声睁开了双眼,转头望向惠无,口中问道:“不知大师因何而叹?”
  惠无摇了摇头,浅笑道:“春风育物,朔雪杀生,一念生则万物遭之而生,一念死则万物随之而亡,虽说生死无常,但也不过念念之差罢了。”
  萧恒闻言,淡淡地笑了笑,口中回道:“大师,我知佛家以慈悲为怀,度化世人从良向善。可这良善是由谁来判定呢?就如你所说的生死由念,那这决定生亦或死的心念到底应是谁所念呢?己念生而不得生,如何?人念死而不死,又如何?”
  见惠无笑而不语,萧恒轻抬衣襟站起身来,面色肃穆地望着眼前的佛像,口中继续道:“我心本善,奈何国破家亡,此仇此恨若不住心,那留这心还做何用?我大梁立国西境,亡国西境,若说卫朝武宗帝有德,那侵我大梁,杀我萧氏的行径算什么?”
  萧恒说着转身望向惠无继续道:“我父皇萧景忍辱负重,使北梁屈从于靖德帝,只不过是为能夺回我梁国所失之地,可换来的却是世人的唾骂与万千萧氏子弟的身死,这算是恶还是善呢?如今,无论善恶,我萧恒都将如我父皇一样,要从强盗手中夺回我们萧梁失去的一切,丈夫立命于世,应当如此。”说着,他转过身子,双手合十,向着佛像虔诚地跪拜于地。
  惠无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只是眼中的惋怜之意更盛了几分。
  片刻后,惠无手结说法印,口中诵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诸心皆非心,为幻亦。”
  萧恒站起身,并未再望向惠无,而是转身走到了殿门前,口中说道:“三心可不可得还要做了才知道,既然世事皆为虚幻,那何苦要我独醒。”言毕,他抬腿跨过门槛,走出了大雄宝殿。
  圣容寺外的中军王帐中,驻守容川的郑烁一脸兴奋地坐在靠椅上,两手不住地搓动着,双眼不时地望向帐门处。
  郑烁的心中的确高兴,今日凌晨时分,他接到了父亲郑习凛自焦野送来的密报。
  其一,是溍集府三座边城已经收复,正归于府制唐渊所辖的溍集府军的掌控,原本留守在那里的北梁军与铁勒军已解决,残余的逃脱者也正在被逐一搜寻清除当中,而且这一消息被严密地封锁在了青华隘口以西。
  其二,便是桑宁县马泉沟大捷,整整一万三千余名北梁军没有一人逃脱,尽数被斩杀在了马泉沟与烛台山处。如此一来,桑宁到焦野,乃至边境三城再无北梁的一兵一卒。没有了敌扰,原本以防靖远不测而留守焦野的郑习凛这下倒是腾出了手来,大可放心地出兵了。
  捷报连连,不得不让守在容川的郑烁心情舒畅,他匆匆地赶到圣容寺的北梁军大营,就是想将喜讯早些告知过去的宣王,如今的北梁王萧恒,以便能让其放心地拔营前行。
  当然了,喜讯是喜讯,只是郑烁在表述上会有个差别,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差别不大,就是输赢的双方颠倒了一下罢了。
  望见萧恒挑帘走进王帐,郑烁赶忙站起身来,冲其抱拳执礼道:“梁王,你可让郑某好等,这喜讯要不早些说与你,我这心里真如百抓挠心呀。”
  萧恒望着一脸喜色的郑烁,略有疑惑地问道:“不知郑将军有何喜讯要告知本王?”说完,他径直走到了帐案后坐了下来。
  郑烁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帐案,继续笑道:“这第一件嘛,就是靖远那边的王聪光与安凤毅歼灭了两千余名的云州重骑军。这队人马本是要奇袭昆疏城与玛多那日山的,以达到动摇铁勒与梁王的军心。没想到被安凤毅提前得知,便联合了王聪光与戊野城的铁勒军将其剿杀在了寒归山。”
  说着,郑烁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萧恒,口中继续道:“这是安凤毅与王聪光一同起草的书函,今日凌晨送来的。”
  萧恒展开书信,望着里面的内容,又向下看了看信尾的用印,两个印迹中的确有王聪光的印章。
  萧恒又看了一遍,将信函折起,口中问道:“郑将军,为何这信送到了你那里?”
  郑烁咧嘴笑道:“梁王,不瞒你说,那青华隘口要是您走那可是通行无阻。但若是别人,没有安凤毅的将令,那可真是如同登天了。现在这个情况,还真得如此小心,谁知道广云昌和幽机司有多少探子在那边?所以呀,这传信的只能是安凤毅派出的人,也只能先送到我这。”Μ.5八160.cǒm
  萧恒心下思忖也是如此,面上笑道:“看来,你们郑家对于溍集府军的掌控还是很厉害的。”
  郑烁笑道:“梁王过誉了,那是陈令功重情义,他的属下也就自然晓知尊卑了。”
  萧恒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这是个喜讯,但也算意料之中的事,郑将军不会因此就大喜过望吧?”
  郑烁从怀中又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萧恒,口中说道:“那是自然,这才是郑某最为欢喜的。”
  萧恒打开书信,见是桑宁城守将吕单所述马泉沟大捷一事,便放下了书信,抬头笑道:“本王想着郑将军也是为此役的大胜而欣喜,这个消息本王也收到了。”
  郑烁故作不知地说道:“是吗?郑某是今日临来之际才收到的书信,看来姜昌廷姜军侯也是个心急之人呀!”
  说到此处,郑烁感慨道:“梁王手下真是良将众多,不说别人,单这姜军侯就是个智勇双全的,若不是他提早觉察云州军有西退的迹象,也不能成就如此大的战果,梁王有如此才干相辅,岂有大事不成之理呀。”说着,他抬手抱拳,向萧恒道贺。
  萧恒笑了笑,口中轻叹道:“只可惜剩下的战事姜昌廷无法参加了。”
  郑烁疑惑地问道:“梁王此话怎讲?莫不是王爷要将他留在桑宁一带驻守?”
  萧恒遗憾地点了点头道:“本是不想的,但姜昌廷报来的信上说,在马泉沟一战中他受伤颇重,已是无法继续领兵前行。我观书信都是他人代笔,想来应是卧床不起了。”
  郑烁咂舌叹道:“唉,倒是可惜了,否则,郑某就能与姜军侯一同驰骋疆场了,也不知姜军侯的上要不要紧?”
  萧恒将手中的书信递还给了郑烁,口中说道:“说是不打紧,但应是不轻的,本王今日已派人到桑宁城去了。”
  说到这儿,萧恒站起身来,走到帐案右侧,在一张行军地图前驻足观看。许久后,他转头对着郑烁说道:“既然桑宁城处先动了,那焦野的围军必定会有所警觉,当下倒是该打一下虎跃关了,加快他们回防的速度。”
  郑烁点头道:“我父亲那也有消息,说围城的兵马有几分动的迹象。”话未说完,郑烁突然有些迟疑地问道:“梁王,咱们为何不回兵焦野将那些人解决掉。”
  萧恒回望了一眼行军地图,又转头道:“焦野离虎跃关太远了,如果我们合围焦野外的兵马,那虎跃关定会认为鞭长莫及,是不会出关增援的。”说着,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继续道:“夹子廊西就不同了,这里距离虎跃关说近不近,说远又不是太远,倒是给虎跃关的楚风烈出个难题了,看看他到底救不救那万余人的云州军。”
  郑烁释然地赞道:“梁王好谋略,好一招调虎离山,正所谓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
  萧恒点头笑道:“郑将军果然是将门虎子,兵法纯熟。说是调虎离山也好,说是声东击西也罢,反正难题是留给他们了。救,则打援夺虎跃关,不救,则痛快地吃下那一万余人,彻底清除掉虎跃关以西的卫军,然后再全力攻下虎跃关。”
  郑烁赞同地点着头,继而又问道:“那梁王打算何时出兵?”
  萧恒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今夜拔营,本王领兵直入信陵,弥厥会带领铁勒军过夹子廊至虎跃关下。夹子廊西的兵马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回防的卫军入瓮了。”
  郑烁笑道:“咱们的大瓮可是牢固,杜心海杜将军可是王爷的心腹爱将,他那万余铁骑更是无人可敌,再加上陈令功所率的七千溍集府军,只要回防的云州军入瓮,那便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了。”
  萧恒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也不可大意,郑将军要做好封堵的准备,以防有人逃窜。另外,你要速告知令尊,让郑老将军待围军入夹子廊后,即刻领兵至信陵与本王汇合,一同阻杀可能出关救援的楚风烈。”
  郑烁应承地回道:“王爷放心,家父已经告知在下,只要围兵离开,他便出焦野与您汇合。”
  萧恒回身又望向了地图,目光停留在了洛邑城处,口中说道:“有消息说洛邑城已经关闭了城门,不许任何人等出入,应是乱起来了。”说着,他将目光回望在了郑烁的脸上。
  郑烁神情凝重地点头道:“王爷说的没错,洛邑城的确是乱了。在下得到的消息,说是三皇子领兵夺宫已被诛杀,我君黎山大营的武威军已经夺下了洛邑城,也救出了太子,太子康世宸正清剿静王一党。听说徐家在兵乱中被灭了门,这个消息尚未传出,北境那边应该还不知晓。”
  说到此处,郑烁一挥拳,忿恨地说道:“那个康世晔就是个祸害,冒然地杀了徐家的人,让太子无端地添了麻烦。出了这等事,那徐清砚能善罢甘休?那云并两州的大军能袖手旁观?真是害人不浅呀。”
  萧恒心中有事,开口问道:“那京中大臣有何动静吗?”
  郑烁思忖了一下,摇头道:“大臣们倒也没有什么,太子本就是储君,各部衙门对此都是无可非议的,各部尚书也都表示了心迹。只有兵部尚书因素与康世晔交好,受此牵连想要辞官请罪,倒是被太子驳回了。”
  见萧恒点着头,郑烁又继续道:“只是朝堂之上人心不稳呀,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帝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在下怕他中途无事,到北境安抚了徐清砚,带云州军回京呀,如果那样,可就有大麻烦了。”
  萧恒摇了摇头,笑道:“那北境的兵马一时半时地是不可能南下的,至少当下不会。”
  郑烁迟疑地问道:“梁王,是西突厥那出兵了吗?”
  萧恒再次将目光望回到地图上,口中说道:“两日前我收到了捷吉可汗的书信,说他们已经出兵博日格德草原,向幽都方向进发了。他们的出兵会牵制住云州军,令其暂时无法抽身顾暇京师,更是无法来干扰咱们的大计了。”
  郑烁没有接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此刻,他的心中并没有去想萧恒所说的什么大计,而是忆起了往事,忆起了当年与将士们一同血战北境,纵马驰骋在博日格德草原上的情形,那是难以忘却的,也是豪情满怀的往事。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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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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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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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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