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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短线的人偶

浮生若梦锦流年 过往不算 4998 Jun 29, 2022 11:45:58 AM
  与将军巷的激战相比,处于洛邑城中央的皇城此刻倒显得寂静无声了。
  静王康世华默默地站在高大的皇城门楼上,双眼望向了起着火光的将军巷处。望了一会儿后,他转头望着身侧的徐清臣道:“徐相,那里不会出事吧?”
  徐清臣知道静王所说之处,他略皱了一下眉头,但即刻展开,轻松地说道:“王爷放心,两府都安排妥当了,人手也不缺,应是不碍的。”
  康世华点了点头,又问道:“武卫营的人到了没有?”
  徐清臣回道:“静王,刚才人已回报,唐铎亲率武卫营已经杀到将军巷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徐清臣虽然口中如此说,但紧握的双拳依旧没有展开。
  康世华依旧点了点头,眼神向北望去,良久,他开口说道:“五皇子那边如何了?”
  徐清臣亦是眼望北向,口中回道:“五皇子命人来报,说人已入城了,似乎是在等薛道兴领剩下的人入城,就是不知道如果等不到的话,他会做怎样的决定?”
  康世华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无论最终他作出怎样的决定,都已经无济于事了,犯下的罪孽终究是逃不掉的。”
  说到此处,康世华痛心地皱眉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北境,与世晔接触不多,记得儿时他不是这样的,如今怎会有这般的狠心肠?”
  徐清臣没有应答,但他清楚一个道理,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只要利益足够大,世人便敢不惧生死而取之,更何况是这万人之上的天子之位呢。康世晔虽身为皇子,贵为平王,但他也是凡人,也是一个**众生的世俗之人。
  过了一会儿,徐清臣轻声说道:“静王,按照时辰来看,太子那边应该在十里亭处了,骁骑大营的余部与夜袭慧山别院的人都应该已被太子解决,咱们这边的戏该落幕了。”
  康世华赞同地说道:“是呀,咱们这边算是开场,子墨与我父皇那里才是真正的较量。”
  话未说完,康世华一转身,望着徐清臣继续道:“徐相,咱们还是下去等着我那三弟吧,我这做二哥的想问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蒙了他的心智,让他能做出这等事来。”说着,他迈步向楼梯走去。
  徐清臣跟在康世华的身后,边走边说道:“南营兵马已经守在下边,劲弩也准备妥当,只等他们来了。”
  康世华没再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北城城门处,平王康世晔站在城墙的马道上,焦急地来回踱步,并不时地向北张望着,期望在下一眼便能看到舅父带着兵马飞驰而来。
  又过了许久,康世晔终于无法忍耐这一等候,他再次向北望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望向了皇城的方向。那个方向有他即将垂手可得的权利,而这个权利是至高无上的,也是将唯自己独尊的。
  康世晔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的樊胜应该已经控制了武卫营,这也就控制了其他三座城门。城门一关,城外任何兵马都无法进入,南营的云州军更是不能救援了。
  没有了南营云州军,洛邑城中便仅剩下五皇子的羽林军了。羽林军战力虽强,但人数不多,现在自己所带的兵马便能和羽林军相抗衡,若再加上武卫营的军卒以及萧尚书的人,打开皇城,拿下宣政殿应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康世晔已经不愿再费神下去了,大局已定,水到渠成的事还要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呢?因此,他也不愿再这样空等下去,他要独自领兵,去拿自己的未来。
  北门一侧的商铺中,五皇子康世颢一动不动地坐在长凳上,他在等,等三哥耐不住性子,等三皇子兵发皇城,等平王自掘坟墓。
  五皇子与康世晔的关系一般,虽说有着血脉之亲,但素日里,康世晔并不待见这个五弟,也极少与他来往,究其原因,那就是在康世晔的眼中,这个毫无世家根基的皇弟一无用处,也无须亲近与上心。
  康世颢也不喜平王,他见不惯三哥的骄横,也厌恶他的仗势欺人,尤其是三哥纵容与他亲近的人为非作歹,祸乱百姓,这是康世颢深恶痛绝的。
  如今,三哥为了皇权竟要刺杀父皇,谋害大哥与二哥,还要屠杀徐家,这一切都让年轻的五皇子发自内心的憎恨,他将这一憎恶化为了忍耐,所以他要等,就这样静静地等。
  马蹄声响,人动了,康世颢站起身来,缓步地走到了门后,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嘴角露出了蔑视的冷笑。
  又过了一会儿,康世颢听不到外边有一丝的马蹄声与奔跑声,他知道骁骑营的人走远了,远到忘记了后路。他推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整条街的商铺门开启,近千名羽林军武备齐全地走了出来,列队站在了长街上。
  康世颢站在队列前,冷颜地高声道:“平王作乱,其罪难逃,骁骑营叛乱,其罪当诛。现在,你们跟随本皇子诛杀留守大门的骁骑营军卒,夺回城门,等待太子殿下入城。”
  康世颢的话一说完,所有的羽林军皆是高声道:“我等皆遵皇爷令,誓死忠于皇爷,杀,杀,杀。”
  喊杀声起,康世颢提刀率先向城门阶梯处奔去,其余人等在其身侧护佑而行。
  皇城的正门在正南,又称天门,是天子逢大事出皇城之门。
  天门是一座由门楼、朵楼和东西阙楼及其廊庑为一体的“凹”字形巨大建筑,门上有两重观,左右连阙,中间以廊庑相连,宛若空中楼阁。
  此刻,门楼下,空地处,近五千名南营云州青甲军骑马呈三面环立,一柄柄锋利厚重的朔刀在月色下映出寒光,如同冰海一片。三面城墙的箭跺处均有弓箭手持弓站立,每名弓箭手的面容上都是一副镇定冷峻的表情。
  康世华骑于马上,立于门楼下,一双深眸盯着正前方,正前方的远处,有阵阵的马蹄声传来。
  听着声音,康世华皱眉地摇了摇头,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淡漠的神色。
  快马急驰的平王康世晔一路行来,望着渐行渐近的皇城,他的心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紧张中竟然还有恐惧,这种恐惧使他难以自抑,连握着马缰绳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望着前方,康世晔见到了天门城墙上几点火把的亮光,那亮光处应是巡夜守城的羽林军吧?毕竟城中有了动静,皇城里的人会有所警惕,也会有所戒备的,但徐家的遭难会有部分羽林军前往救援的,毕竟监国的静王与羽林军的总领康世颢两人都和徐家交好,派人增援是常理之事,那皇城里还有多少护卫呢?
  康世晔如此想着,时有痉挛的嘴角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三千兵马,三千十里亭骁骑大营的兵马,就如此这般地跟在恐惧与惬意并存的平王身后,义无反顾地冲到了天门前的广场处。
  一入广场,康世晔先是一愣。
  因为整个广场上漆黑一片,再加之夜雾的遮挡,让人一时难以看清任何事物,而且在进入广场的那一瞬间,康世晔没有听到一丝响动,唯有自己身后的马蹄声与甲叶碰撞的哗哗声,回荡在这空旷之地。这死一般的寂静,让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三弟,平王,你终于还是来了。”黑暗中,静王康世华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有些低沉,也有着一股极力压制的愤怒。
  随着静王的话语响起,城墙箭跺处的火把即刻点燃,三面城墙上数百支火把的亮光陡然间照亮了整座广场,也使得康世晔与三千骁骑营如同中了定身符一般呆在了广场中央。
  康世晔先是困惑地左右环顾着,那三面环围的云州青甲军如同道道钢针一般刺入了他的眼中。他抬头再望,数百支搭弓在弦的羽箭正指向下方,箭矢所映射出来的点点精光让他心胆生寒,如芒在背。
  “康世晔,你密谋造反,意图杀父弑君,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如今还想负隅顽抗吗?放下兵器,否则,杀无赦。”
  静王康世华一手提刀,一手轻抖马缰,驱马上前了几步,口中厉声地喝斥着。
  “杀,杀,杀。”
  五千青甲军口中高声地怒喝着,手中的厚背宽刃长柄朔刀也皆是抬了起来,指向广场的中央。
  看到这一幕,康世晔的耳中一阵轰鸣,心绪顿时一片空白。数秒后,他渐渐地回过神来,可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康世晔的确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他是辖制骁骑营,算是统兵之人,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统兵,更别说领兵作战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别人安排好后,他才想当然。而他所认为的一切轰轰烈烈的壮举,也不过是在他的脑中,在他的想当然中。
  在极度的迷茫与惊恐下,康世晔抬起了右手,想要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可他忘记了,此时他的右手上正提着一把青锋长剑。当他右手抬起时,长剑的剑尖向上竖起,随着他想要擦汗的动作,长剑直直地指向了前方。
  一瞬间,三千骁骑营的军卒动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向着门楼下的静王康世华杀了过去。
  三千人如此遵命地拼杀,一是他们看到了平王的剑令,二来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也都知道如此的后果,成可活,败必死。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进也是死,退也是死,那便不如战死,也不辱没了骁骑营的名号。
  康世晔惊恐看着身后的军卒向前冲杀,慌忙地扔掉了手中的青锋剑,不停地挥舞着双手,想要制止那些向前厮杀的人。可他并没有阻止到一个人,却看到了如蝗的羽箭自城墙处激射而来。
  康世晔不顾一切地翻落下马,双手抱住头,颤抖地将身体紧贴在地上,躲避着飞射而来的箭矢。
  静王康世华望见了康世晔的所有动作,望着三弟那拙略且懦弱的表现,静王再次皱起了眉,轻轻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ωww.五⑧①б0.℃ōΜ
  两次箭矢过后,五千青甲军纵马挥刀向骁骑营杀了过来。虽说这些青甲军以辅军为主,但这些辅军也是在云州的战阵上,几番历练出来的。久在京师,不经战事的骁骑营根本无法与这些人相比较,也根本没有实力与他们相抗衡。
  朔刀起时,鲜血飞溅,朔刀落下,身首异处。在这天门的广场前,一场无情的杀戮就此展开。
  康世华依旧提刀坐在马背上,他漠然地望着眼前的杀戮,漠然地看着地面上的鲜血横流,也漠然地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哀嚎。他的确是漠然,因为眼前的一切与他在临梓城所经历的相比,根本不算的什么。
  望着广场中断手断脚,尚未死去的骁骑营军卒,康世华想起了临梓城墙上的那些将士。
  当时,那些将士也是如此,他们为了保住临梓城,为了保住临梓城百姓的最后一丝希望,一直战到了无法再战。他们没有一声哀嚎,只有惨淡的笑,无可奈何的笑,心有不甘的笑。他们是战士,是真正的卫朝将士。
  可眼前的这些人算什么,他们不是真正的战士,只是一群为了权欲而拼命的工具,一群至死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的人偶。如今,牵拉人偶的线断掉了,这些人也自然成了废弃之物,注定要死去,注定要成为权欲之争后的一堆无名尸骨,腐烂于地下。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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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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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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