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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金乌堂人的命

浮生若梦锦流年 过往不算 5234 Jun 29, 2022 11:45:58 AM
  靖远城是卫朝西境的边陲军事重镇,溍集州府的所在地。靖远城也是座古城,自史上开通中原与西域的商贸后,这座有着久远历史的古城,不仅作为历朝帝王开疆扩土的前沿之地,更是成为了华戎物品交汇、汉夷彼此文明相接之所。
  靖远城规模庞大,城墙高耸延长,四围城墙每隔一段都修有拒敌的马面,与四角箭楼构成相守之势。因其城北即为荒漠,故靖远城开东、西、南三门。每座城门处均建有翁城,坚固的翁城将城门护在其内,万夫莫开。
  靖远城内由佩离、高余、九济、辛常四条街道组成,长街两侧均建有佛庙、货栈、商铺、酒肆以及城中百姓的宅院。素日里,若是行于长街之中,皆可见到酒肆商行,旗幌昭然。伫足于巷陌之处,均可闻茶亭饭舍,四时飘香。
  每条长街行至中段都立有过街门楼,石基木梁的门楼高大气派,俱是吊角飞檐,绘彩描金,门楼极高的匾额处书有各自的街名。
  既是军事要地,靖远城中除了商户百姓外,还驻有守城军卒五千余人。军需所用的马场、草料场以及军械打造之所,在城中亦是配备齐全。另外,为了能稳妥地守卫靖远城,镇西将军陈令功还在南门外三里处的龙沙丘驻扎了一万名兵力,以防外敌猝然犯境。
  此刻,夜幕下的靖远城依旧不改白日里的喧闹,因其没有宵禁的限制,城中的各式营生都在继续着。尤其是那酒楼花堂处,推杯换盏与轻歌曼舞在烛影中摇曳生姿,莺啼雀鸣与痴言浪笑在夜风中入耳不休。
  熙宴是靖远城中的花堂,位于佩离长街的尽头,以外夷之女居多而出名。这些夷女容貌异于中原之人,且身形高挑丰满、性情开朗奔放,多受城中男子的喜爱。故此,这熙宴也便成为了浪荡人流连忘返之所。
  “梆,梆,梆。”夜间巡夜人手中的梆子敲响了三下,已是三更天了。戏花采蝶的男人们渐渐地倦乏起来,有的留在了花堂中,有的则三三两两地走出了门。
  在走出的人中,有四个人似乎醉意尤盛了些,不稳的身子在夜色里摇晃着,并不时地相互交谈,偶尔发出肆意地狂笑。
  四人行至佩离街楼处停下了脚步,说了几句话后,其中一名身着青衣长衫的人摆着手,走进了街楼左手边的巷子里,而另外三人则嬉笑着继续前行。
  巷子是个深巷,巷道不宽,仅够两人并肩而行。那人在巷子里踉跄地走了一会,似乎是上涌的酒劲使他停了下来,头顶墙站在那里。
  这时,一道身影自巷子的另一端走来,其脚下的步伐很快,转眼间便来到了醉酒之人的近处。正在缓着酒劲的青衣男子似乎有所觉察,猛地用手撑了一下墙,将身子站直了些,转头望向了身侧。
  就在他的头刚一转过,一道寒光便映入了他那醉意朦胧的双眼中。未及他喊出一个字来,一柄三刃短刺便扎进了他的喉管中,并斜着切断了他的脖子,带着热气的鲜血瞬时喷溅在了黑墙上。
  杀人后,那道身影未多做半分停留,快步地走到巷口,站在街楼下望了望,又竖耳仔细地听了听,随即向渐行渐远的笑声处奔去。
  金乌堂这个商号,在靖远城乃至整个西境内都是最有实力的。这个实力不仅仅是说他们的财力雄厚,商铺众多,还包括了金乌堂与镇西将军陈令功那非凡的关系。仅凭这层关系,就让整个溍集的其他商号无法与其匹敌。
  既然有着如此的实力,那金乌堂的掌柜们也便自视高人一等,往来的生意中自然地也就跋扈了些。
  跋扈也就跋扈了,终是惹不起的,这是溍集每个商贾之人的心中所想。只不过,每个人还是会在受气后,私下里要在心中咒骂上几句的。
  清晨,当似火的朝阳冉冉升起,卷着细沙粒的北风扫过靖远城时,一则消息飘荡在这晨风里,传遍了城中的大街小巷。
  靖远城的将军府衙内,一十六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衙门内的正院,每具尸体上都蒙了一张白麻布。
  十六条人命,十六条金乌堂人的命就在一夜之间被人夺走了,这不是小事,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也是城中其他商号从来都不敢想象的。因此,这一案件也就成为了人们今日相逢必谈的大事。
  陈令功的眉头紧皱着,他围着地上的尸体走了一圈,又弯身掀起了一具尸体上盖着的麻布看了看,随后来到面色阴郁的王掌柜身前,疑惑地问道:“这些都是你们金乌堂的人?”
  王聪光点了点头,抱拳执礼道:“将军,这些死者中多是金乌堂在这边商铺的掌柜,另外几人也是商号里较为得力的伙计。”
  陈令功继续问道:“你们金乌堂有何人结过怨?”
  王聪光摇了摇头,愤恨地说道:“将军,您也知道咱们金乌堂不过就是个做生意的,生意之人自当与人为善,和气生财,又怎会与他人结怨。即便是有过,也只是生意场上一些小小不然的口舌之争罢了,谁能想到竟会下如此毒手,还望将军替我们金乌堂做主。”
  陈令功听出王聪光的话中带音,迟疑地问道:“王掌柜,听你话的意思,似乎知道是谁杀的人?”
  王聪光再次执礼道:“将军,小人不敢妄断,也只是猜测。”
  陈令功点了一下头说道:“噢,有个方向便好,你说说看。”
  王聪光略上前了半步,口中说道:“将军,您也知道在这西境的商号中,能与咱们金乌堂不分伯仲的也就是那广云昌了。只是近些年,在您的威名之下,广云昌在这里的生意退出了不少,想必他们一直都怀恨在心,故此才会做出这等恶事来。”
  陈令功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王聪光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广云昌的名号陈令功是知晓的,他的确命人断了广云昌不少的生意,便是在与西域商贸流转这一块,陈令功就曾收缴了广云昌的通关文书。
  陈令功想了想,对着王聪光道:“你说的倒是极有可能,那广云昌本就是有些来头的,他们当中能做这事的人亦是不少,且都是好手。”
  说到此处,陈令功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口中说道:“王掌柜,这件事情定是要查清楚的,不说死的是你们金乌堂的人,就是十六名寻常百姓,也不能如此残忍地被人害了性命。若是以往,这事本将军必会命人彻查到底,缉拿凶犯的。”五⑧16○.com
  王聪光听陈令功如此说,心中猛然间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但他并未开言,而是用略带迟疑的眼神望着陈令功,听其继续道:“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朝廷派唐渊唐大人司溍集府府制一职。所以,像这种案子也就在府制的管辖范围之内了,我这掌兵的将军也就不便越权行事了。”
  王聪光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躬身执礼道:“大将军,小人懂得您的难处,但小人替我家主人恳请大将军,即便是交与府制衙门,也望大将军能过问一二,帮我们金乌堂讨回公道,早些拿住那些恶贼。”
  陈令功点头应允着,转头望向了传来脚步声的院门处。
  唐渊脚下的步伐走的不急,似乎是为了能听细身侧官员口中的话,将事情弄个明白,他还不时地停下来,转头向身边的人问询一番。
  一入院门,唐渊便瞧见了院子地面上摆放的尸体,同时也听到了镇西将军陈令功的问候之声。
  “唐大人,本应是陈某去您那的,没想到竟烦劳唐大人走这一趟,是令功失礼了,令功在此向您赔礼了。”
  陈令功的如此说话,并非是他为人虚伪。只因唐渊的年岁本就大他,又因唐渊曾任御史大夫,是当今圣上身边的近臣,虽不知因何事触怒龙颜,但唐家的根基还在,绝不容轻视的。再则,虽说两人同在溍集府,一个管民,一个辖军,但要说的官阶上,唐渊确是要比陈令功高上一些的。故此,陈令功在唐渊的面前还是极为客气的。
  唐渊见陈令功如此说,也赶忙紧走几步,上前拱手道:“陈将军客气了,本就是唐某的差事,却错扰了陈将军,该唐某赔不是才对。”
  说着话,唐渊似不经意地望了陈令功身旁的王聪光一眼,随即又与陈令功交谈起来。
  之前,王聪光虽然听说溍集来了一位府制,但他从未见过唐渊,也不清楚唐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从适才的话里以及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位府制大人并不友善,甚至还有几分憎恶自己。
  一番引荐与讲述后,唐渊盯着王聪光问道:“你说是广云昌杀的人,可有什么凭证?”
  王聪光摇了摇头道:“唐大人,小人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唐渊闻言,望了一眼陈令功,转头对王聪光道:“荒唐,毫无证据之下,仅凭猜测就将这等要案定于他人之身,若是拿错了,岂不是冤枉了好人,倒让恶人逍遥法外了吗?”
  王聪光被唐渊责问得不知该如何作答,无奈地望向了陈令功。
  陈令功略微地皱了皱眉头,随后似做思索地说道:“唐大人说的极是,定案确是要有真凭实据的,虽说广云昌出自云州军,人人杀技非凡,但也不能就此说是他们杀了人。”
  话未说完,陈令功又似忆起什么,有些不确定地继续道:“噢,对了,现在广云昌的大东家应该是徐清砚吧?”
  陈令功的话并非是随口之言,而是有所指的。他并不否认唐渊以证论罪,凭据拿人的做法,但他觉得唐渊有些过于护短了。
  陈令功知道广云昌与徐清砚的关系,也清楚唐渊与徐清砚已成翁婿,但在这么多条人命前竟还如此护短,便有些不应该了。
  唐渊听出了陈令功的话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难堪与不悦,只是正色道:“一夜之间,靖远城出了这么多的命案,实属骇人听闻,行凶之人亦是罪大恶极,本府定会派人详查此案。唐某曾为御史大夫,深知朝纲律法,绝不会将朝廷的法度视为儿戏,此案无论牵涉到谁,唐某都不会姑息。即便是皇亲国戚犯案,唐某也会将其告到朝廷,使其法办。”
  唐渊的话说的正气凛然,让人觉得他身上大有秦庭朗镜,铁面无私之风。
  陈令功听闻唐渊的一番话,面色略有尴尬地笑了笑,口中说道:“唐大人的刚直不阿,令功早有耳闻。”说着,他转头对王聪光道:“王掌柜,你放心吧,这案子由唐大人审理,定会给你个真相,还你个公道。”
  王聪光见陈令功如此说,心中虽是不快,但面上还是恭敬地回道:“小人怎敢不信,小人也只是为这些死去的人求个说法,以慰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罢了,小人先在这里替她们谢过唐大人了。”
  唐渊见王聪光深躬执礼,点了点头道:“这是本府应做的,王掌柜也无须如此。另外,本府也希望王掌柜能给府衙办案之人提些方便,讲明你们金乌堂在西境的人员分配,以便我们调讯与保护。”
  唐渊的话未说完,又转头对陈令功道:“陈将军,唐某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陈令功随声道:“唐大人客气了,有事情但请吩咐便是了。”
  唐渊笑摆了一下手道:“是这样,唐某怕这案子并非一起,恐会在他处再出现针对金乌堂的情况,所以唐某想多调派些人手,一则查案,二则对人员进行保护。”
  说到此处,唐渊向陈令功拱手道:“陈将军掌兵,还请将军知会一下西境各城的兵总,让他们抽调一些人与府衙一起行事,这样会事半功倍些。”
  陈令功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应道:“这是自然,莫说这是溍集府军应尽之责,就是唐大人也司兵权这一点,军卒也必会听从大人的调配的。”
  一切事宜商量妥当后,唐渊吩咐手下再次验过尸身,随后命人将地上平放的十六具尸体尽数拉出了院子,自己也带着从属官员在陈令功的相送下,离开了将军衙门。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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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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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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