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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调调

受戒 将尔 2160 Dec 17, 2023 12:43:26 PM
    经理看了眼表,恭敬道:“还有几分钟,听说是路上堵车。”
    江邵年搁下手帕,他身上还保留着一些旧习,连手帕都是旧时候的棉麻质地,上面图案很素净,刺着一朵兰花。
    听经理说过,江夫人名字里有个‘兰’字,二位称得上是伉俪情深,当初青梅竹马走过来的,据说还是一个大院里的对门。
    后来喜结连理,都是顺气自然的事情。
    哪怕是江邵年后来坐过牢,江夫人都没另嫁,硬是撑到了江总回来,可想而知两位的感情多么深厚。
    那会儿姜穗冷笑。
    是啊,深厚到江邵年在帝景湾有三个宅子,要不是张梦蝶手腕硬,赶走了不少莺莺燕燕,说不定有三十套宅子。
    夫妻二字,把感情筛干净,说白了就是共同利益体。
    江夫人长相端庄大气,性子又能忍,双方的家世背景,更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江邵年没必要另出岔子。
    至于张梦蝶么,家花哪有野花香?
    温婉可人的吃腻了,就想尝尝辛辣的味道,这小野猫往怀里挠几下,总比家里无趣又死板的那位强。
    说句实话,江邵年到了这把年纪,连找小三都找的稳定,在这儿帝景湾里,算是专宠张梦蝶一人,姜穗猜测过,说不定正室跟情妇还互相认识。
    江夫人能忍,也看得通透。
    拴不住人没关系,坐得稳位置就行,夫妻走到了尽头,靠的不是感情,是利益,江夫人不介意丈夫在外演戏。
    她自己也需要维持住这场戏。
    更何况,张梦蝶实在是一个绝佳的‘情妇’,没家世没背景,也不会有孩子,毫无威胁,她只需要钱,这个江夫人给得很大方。
    只要不舞到跟前来,江夫人都能当做看不见。
    姜穗内心泛起了点波澜,她瞥了眼江邵年,又垂下目光,可就是这么一下,引起了江邵年的注意。
    他搁下茶杯,指关节扣了下桌面,声音极有厚度:“过来。”
    姜穗脊背一僵,不知道他在叫谁,可下一秒后腰就被经理一推,硬生生推到了江邵年跟前,连他身上的青松味都闻得到。
    她应该觉得恶心,可并没有。
    姜穗垂着眼,没敢直视,但依旧能感觉到江邵年的视线,那温度并不高,也不油腻,更没有物化她的意思。
    只是很淡的扫了一下她的脸,然后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搁在了玻璃转盘上。
    紧接着,他伸手用力一推,茶杯被挪到了斜前方,江邵年扣下转盘,淡淡道:“你坐那里。”
    姜穗并不是傻白甜。
    她当初也是看人脸色混过来的,深知酒席上的礼仪,那位置就是陪同客人的地儿,这是明晃晃让她陪酒的意思。
    上头都这么发话了,姜穗非常上道,毫不忸怩的坐了下来,端起茶杯,稳当当的搁在了面前。
    她没打听这次来的是谁,但陪酒么,陪谁不是陪,就算是方总那样的,也不敢在江邵年面前太过放肆。
    姜穗甚至还庆幸,这回有江邵年坐镇,她不会被弄得太难堪。
    可就在她思忖的这几秒,包厢门突然开了,微冷的风夹着缝穿来,刺得她肩膀紧了紧,刚一抬眼,姜穗就怔在了原地。
    她有些耳鸣。
    尖锐的声音刺透她的耳膜,不断叫嚣着,眼睁睁看着那男人跟江邵年寒暄、握手,接着入座。
    就坐在她身边。
    可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今天的裴止,身上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凭味道判断,他应该是刚下解剖台没多久,没散尽味道就赶过来了。
    平日里上床,他都很注重这方面,很少让她闻到。
    但这股味道一席卷过来的时候,姜穗突然有了些真实感,耳鸣声渐渐减弱,她听到了席上的交谈。
    江裴两家是世交,跟平常酒席不一样,这次偏家宴多些,连江邵年说话的语气,都比较随和,两人称得上交谈甚欢。
    而从进门到现在,裴止并未看她,连一个余光都没有。
    他身姿挺拔,像松柏,腕上的手表依旧醒目,就算坏到无法走针,他还是这样日日夜夜的带着。
    连做-爱都舍不得解开。
    姜穗猜测过,或许是那个盲人按摩师的,毕竟款式这么老土,总不会是年轻姑娘送的。
    想到这儿,她移开目光,闷头喝了口水。
    而一旁的经理却朝她挤眉弄眼了好一阵,意思是让她主动点,别傻眼坐着,该倒酒倒酒,该眨眼眨眼。
    就算是家宴,也不过是个谈合作的切入口而已。这回,江氏势必要从裴止这儿签走一份合同。
    果不其然,寒暄到了一半,江邵年切入了正题,姜穗顺势倒了杯酒,递给裴止的时候,不巧碰到了他尾指。
    简单的一秒摩擦,却让她有些口干舌燥。
    她无神去听两位在聊什么,目光直勾勾的停在了他捏着酒杯的手指上,裴止只不过是无意的用指腹反复摩擦杯沿而已,却让她莫名心跟着一悸。
    他每抚摸一次,姜穗就立马能隔空感受得到‘触觉’。
    说难听点,他俩苟且太久了,很多细节,甚至都不用回忆,只需要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就能感受得到。
    没人比他们对彼此更熟悉。
    姜穗收回目光,不敢再看,耳边却传来的裴止清晰又淡然的声音,他在打太极,似乎并不乐意签。
    或许是对合同条款不满,又或许是单纯不想行这个方便。
    经理也听出了这层意味,连忙用手肘抵了一下姜穗,然后站起来,说道:“说这么久了,还没介绍小姜呢,她可是咱公司的活招牌,还是华大毕业的,跟裴先生还算半个师生关系,是不是?”
    半个师生关系。
    裴止在华大授课过,也开过几次公开讲座,而姜穗呢,倒是拿华大这个冒牌的幌子骗了不少人。
    想蹭关系,正好蹭在了死路上。
    姜穗那几斤几两,没人比裴止更了解,他端起酒杯,侧过身子,头一回打量了她一秒,然后举杯,“姜小姐哪个专业的?叫什么?说不定,我还有些印象。”
    姜穗手腕发僵,勉强碰了下杯:“金融的,姜穗,穗是这个穗。”
    她伸出一只手,像当初第一次上床那样,在他西裤上一笔一划写着‘穗’字,头微微垂着,神色极为认真。
    跟当初一个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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