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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哭什

受戒 将尔 2170 Dec 23, 2023 12:53:02 PM
    领口低到快走光,姜穗却浑然不知,她只想喝点冰水,解解渴,视线茫然地落在了裴止身旁的公文包上。
    包上的图案很老土,但却是老学究的标配。
    姜穗侧着身子,放人进来了,头却晕乎乎的,她眼瞧着裴止打开公文包,取出电脑,连上网络后,点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他没带耳机,也没静音,听筒的讲话声,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姜穗的耳朵里。
    她就站在门口,没敢动。
    会议视频上,除裴止外,还有三个人,其中有位女研究员,姜穗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初她见过,就在研究所门口,这位女研究员靠在裴止的车上,穿着白大褂,两人相谈甚欢。
    是一副很标致的长相。
    用俗一点的话来讲,那就是足够大气,面相上能旺夫,正经又端庄。
    姜穗一直都很羡慕这类人,跟庄清妍那样的不同,这位是有真本事的,学历高不说,更有拿得出手的履历。
    光看脸,就知道蕴着一股气质,在人群里特别突出,就连普通话都念得特别耐听。
    关凌曾经说过,判断一个女人是不是真有底气,可以听她脚踩高跟鞋的声音。
    那一下一下踩得又响又稳的,是真气定神闲。
    而像姜穗这种,拖几下,又绕两下的声,只能说是在抬臀提胯,光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背影更妖点。
    说句难听的,她除了年轻,又会搞男人,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算是那些直播,也是媚男下的产物。
    姜穗不是没有自卑过。
    她站在门口,不敢动,听着那女研究员说一些术词,裴止偶尔会开腔,更多时候都是在倾听。
    特别,特别般配。
    姜穗往日傲气惯了,她总仗着漂亮,人又会来事,恃靓行凶,胡作为非,喜欢那股把男人玩弄掌心的劲儿。
    她从中能得到快感,一种被人簇拥着,被荷尔蒙包围着的快感。
    但这种感觉,寿命太短。
    每次约会结束,夜店关门,她穿着高跟鞋,浑身酒气的在街上走路时,总会莫名觉得空虚。
    抽了十几根烟,都填不满这空落落的心脏。
    她想过,别人买她的账,不一定是真喜欢,而是想不负责任的跟她睡一觉而已,等她老了,再怎么卖笑也都不管用了。
    有人喜欢她的漂亮,有人喜欢她会打趣、逗闷子,但没人会喜欢她这个人。
    太正常了。
    她在那些男人的眼里,顶多算一个上床对象,而非结婚对象。
    姜穗垂下头,她余光扫见了自己领口里的蕾丝,很骚,但也让她觉得恶心,她这辈子干的做多的事情,就是讨好男人。
    明着讨好,暗里勾-引。
    活了二十多年,这是她唯一的拿手戏。
    你说,这是不是非常可笑?
    姜穗抬眼,会议还在继续,或许往日的她,会央求裴止把线扯掉,跟她玩;会偷偷关掉摄像头,然后蹭他;会背对着电脑,蓄意脱掉衣服,等好戏开场。
    但今天的她,完全没有一丁点兴致。
    不知道是女研究员的声音太过清澈,把她自己照得自惭形秽,还是站久了,腿麻到身体不再敏感。
    姜穗靠在墙上,冰冷的瓷砖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突然,会议声中断,裴止拔了网线,电脑屏幕卡在无网络链接的弹窗上,他手指一松,那根线随之掉下。
    裴止今天,特别特别冷。
    或许是因为衣服是冷色调的,又或许,他目光过于寒凉,就算单手叼着烟,隔着不规则弥散的烟雾,也盖不住他身上的冷意。
    就那么轻轻一个对视,姜穗又开始犯贱了。
    她又想要了。
    这东西是天生的,她这一滩水,太容易被勾活。
    就算前一秒还冷着身冷着心,后一秒却想要裴止目光里只有她。
    说来,裴止其实鲜少抽烟。
    虽然他抽烟的姿势很好看,比酒楼里那些土老板们要仙上千万倍,尤其是吞云吐雾的模样,别人或许带着几分油腻和市侩。
    但裴止,永远是平静的。
    他抽样的模样,像一场漂亮的行为艺术,手指上的碎钻微微泛着光,骨节处泛着点红色,特别欲。
    只需一眼,电闪雷鸣。
    姜穗突然懂了,她离开裴医生这些天,不是没约过会,她不是那种能拒绝诱惑的人,当然跟人看对眼过,互相试探过。
    但总是缺点什么。
    从前她不了解,但现在她知道了。
    可越是心里明明白白,她越是觉得难过,裴医生有太多更好的选择,例如家世清白的大小姐,例如同为合作伙伴的女同事。
    说句难听的,她连当一个选项都不配。
    姜穗拿得出手的,就是微信网聊,和直播擦边,说出去也不嫌害臊。
    之前有个女同行,以前是干过酒店前台的,干了两年,练就成了一双慧眼,谁是带着小三来的,谁是跟着正房来的。
    猜得特别准。
    上周,姜穗跟她一起化妆的时候,那女同行说,“你呀,天生一副女表子样,眼睛比蛇还会扭,七绕八绕的,女的都能被你吸进去!”
    “我这可不是开你玩笑,说你坏话,多少吃这碗饭的想要这本事,你却天生就有,算老天爷端着饭喂你吃。”
    ……
    那会儿听的时候,姜穗没感觉。
    现在她,倒是有感觉了,特别有,有到鼻子酸,她一眯眼,泪顺着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姜穗很少哭,几乎从不。
    当初被拐到传销所,她也没哭,他们让她打电话骗钱,她一个一个的打,从来不挣扎,别人又哭又闹,最后连饭都吃不到。
    她又乖又听话,还算活得下去。
    这“上级”都说她,是块料子,识时务,还让她经手了更多的项目。
    有了权限后,姜穗时不时跟外面打电话,聊一些奇怪的话题,引起对方的怀疑,最后跟警-方里应外合,一起端了窝点。
    当时,她听别人评价她,像蛇,冷血冷心的,捂不热,还会反咬一口。
    这种人,学不会哭。
    但这会儿,她莫名就是忍不住,一滴一滴砸地板上。
    哭到脑仁疼,视线昏迷的时候,有人朝她走来,单膝蹲下,指腹很温凉的往她脸上一擦,淡淡道,“哭什么?”
    “省点体力,等下有你哭的。”
    他声音很好听,力度也轻柔,手指带过她脸颊时,被细钻轻刺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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