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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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静的古寺大雨磅礴，乌云遮天蔽日，悠扬的钟声敲响，古老的韵味在回荡。
    雨滴沿着沟壑，渐渐汇聚成了一股股的水流，蜿蜒着向低处流去。
    一双步履踩踏在水面上，激起片片水花。
    来人衣衫破败不堪，光头胡子也很长时间没有修剪了，整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僧人每一步落下，都会在石阶上驻足停留，口中默念一句经文。在继续向先走。
    雨水顺着头顶流到脸上，再顺着下巴滴落。
    僧人走的不紧不慢，钟声敲得和缓。
    老方丈尘心就站在刻有济贤寺三个大字的门下，雨很大，睫毛上不时会有水珠成型，一眨吧眼，就又消失不见了。
    八岁的无禅已经有了几分英气，此时正盘腿打坐，诵经念佛。
    紧闭的眸子前有黑影闪来闪去，无禅闭着眼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的，耳朵边传来女童稚嫩的叫喊声。
    “呆无禅，笨无禅，快带我出去玩。”
    一脸雀斑的女孩，蹦蹦跳跳的绕着小和尚转圈，精力旺盛到不像是个小姑娘。
    经是念不成了，谁叫昨天自己答应了要带她出去玩呢。
    无禅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平日里，老方丈是不许青雄下山的，他说山下有很多坏人，还有吃人的野兽。只有当老方丈要下山的时候，才会带上她一起出去。
    山上的日子苦闷极了，除了老和尚尘心，就只有无禅陪着她玩，寺里的其他人，都对自己或多或少有些偏见。
    尤其是讲经首座，曾说她是济贤寺的灾星，老方丈带她上山，早晚有一天会毁了整个佛寺的。
    青熊不喜欢讲经首座，不喜欢那些整日就是吃斋念佛的和尚们，她时常在想，如果不是有无禅和老和尚，自己肯定不会留在山上。
    每次跟随尘心下山，青熊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就增强几分。
    小时候发生在村庄里的事，记忆逐渐消减，毕竟，那时的她才四岁，现在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女孩。
    她喜欢山下的热闹，那些叫卖的商贩，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会让她产生兴趣。
    今天是五月十五，每年的这个时候老和尚尘心都会守候在寺门前，等待一个衣着褴褛的苦行僧拜访。
    无禅带着小姑娘偷偷跑到老方丈的门前，果然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交谈声。
    济贤寺隶属于柳州郡，郡内共有三县，济贤寺在通怀。
    这是无禅第一次下山，也是他第一次接触俗世。
    眼前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商贩前摆着摊位，玲珑美玉，珍馐佳肴，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禅在山上不曾见过的。
    “傻眼了吧，笨无禅”
    少女小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的说道。
    “还是让本姑娘带你长长见识吧”
    无禅只是摸着头笑，也没怪罪师妹称呼自己笨无禅，静静地跟着少女走街过巷。
    济贤斋是一家专卖念珠的小店，店里的东西有些是从别人手里低价买到的，有些是在废弃寺庙捡到的，总之都值不得几个钱。
    “哎，小姑娘要买念珠吗”
    房门被推开，进来个姑娘与和尚。
    店掌柜一看有生意，忙殷勤的跑来招呼。
    青雄自顾自的看着，其实她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来，本来想着给笨无禅买串念珠，可真进来了，却又不知道挑哪个好。
    掌柜的眼尖，一眼就看出小和尚无禅不是普通庙里的和尚，那身袈裟可不是随便一个小庙里就能有的。
    “两位这边瞧瞧”
    掌柜的伸手招呼二人到了一串黑色念珠前。
    “这可是上好的黑檀木，我看它与这位施主有缘，这样吧，一口价十个铜板”
    少女也不懂什么黑檀紫檀的，她听着掌柜的介绍，好像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小姑娘一枚一枚得数。
    总共七枚，这些都是老和尚给她的。
    “可是我只有这么多”
    小姑娘看着手里的铜钱，又看着那一串珠子，情绪有些低落。
    “够了够了，既然有缘，那我就在便宜些，就收你七个铜板”
    回山的路上，小姑娘又是哼歌又是蹦跳的，开心极了。
    无禅一直跟在少女身后，在离开济贤斋的时候，他注意到老板偷笑着掂了掂手里的铜板，知道女孩被骗了。
    但他没有说，只要她开心，什么就都不重要。
    从小镇到济贤寺，中间是蜿蜒的山路。
    无禅牵着小女孩的手，小心的跨过一条水沟，雨还没有停，上山的路有些陡滑。无禅一直抓着青雄的手，生怕她出现意外。
    走着走着，无禅突然不动了，一只手捂住小女孩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在他们眼前不足百米的地方，一头狼不时甩头，像是在啃食着什么东西。
    无禅牵着小女孩慢慢转身，准备退回去。
    “啊”
    由于路滑，小姑娘不小心滑了一下。
    无禅忙转身看身后。
    那头狼抬起了头，然后开始向他们冲来。
    “跑”
    无禅扶起小女孩，开始往回跑去。
    但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孩，更何况是在山路，又怎么跑得过野狼呢。
    很快的，野狼距离他们只差五六米了。
    四肢用力，整个狼躯腾空，它准备扑倒猎物了。
    无禅只觉得脚下一空，连带着青雄，一同掉入了一条大坑里。
    野狼一击扑空，围着坑边不停的绕着步子。
    约么十来分钟后，悻悻然的离开了。
    坑不大，有三四米深，无禅在掉进坑里的时候把背转到下面，将青雄抱在怀里。
    巨大冲撞力传来，无禅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断了，嗓子里一股腥甜涌上来。
    强忍着把血咽回去，不能被她看到，不然她该又要哭了。
    雨还在下，忍着疼，无禅掀起袈裟的一角，把小姑娘的头挡在下面。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不该叫你偷偷带我下山的，也是因为我我们才被狼发现的，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无禅心里不知道有多郁闷。
    他想起了曾经一个上山的香客对他说的话
    “女人是水做的，山下的姑娘可水灵了”
    他果然没骗我，要不是水做的，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呢。
    “不怪你，我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小女孩眨巴着眼，她记起来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男孩说过
    “我叫无禅，以后就是你师兄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无禅昏倒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济贤寺。
    后来据寺里的僧人说，是老和尚听到青雄的哭声找到了坑里的他们。
    女孩以为他死了，哭的嗓子都哑了，一个劲的对老方丈说无禅死了。
    睁开眼，看到爬在床边已经睡着的女孩，无禅悬着的心放下了。
    “你没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