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期末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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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那封来自天澜公司的电子邮件时，许小咚正忙完设计图稿，躺在沙发上，咸鱼一样半天一动不动。纤细的手臂从宽大的睡衣里伸出来，她把手机拿到了自己面前看了一眼，表情从一脸疲惫渐渐变成了羞愤交加。
一开始天澜不都是已经跟她签合同了吗？浪费了她三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又跟她说总经理回来了不让用这款设计？
那她的时间成本跟精力谁来补偿？
这不仅是对她工作能力的蔑视，也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许小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告他们，打电话给律师以后，律师说按照这种情况确实可以索赔。
尽管索赔的金额也有不少，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请问有时间见面谈一下吗？能说说公司为什么会突然变卦，贵公司诚信度何在？”许小咚气鼓鼓地发完这句话，然后上网查了查关于天澜这个总经理的背景。
这一查可不得了，官方网站照片上的男人英俊逼人，眉眼间冷清而又淡漠，看起来非常薄情，跟她认识的那个陈靖寒简直一模一样，无论什么时候看，他都冷酷到没有任何表情。
就算是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许小咚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天澜公司回复邮件说，明天上午十点可以跟她面谈。
像这种事情，应该用不着总经理出马吧，让小助理随便敷衍一下就行，找个借口像是驱赶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把她给打发了，不是高贵的天澜公司一贯的作风吗？
对于这个公司，之前就有人跟她说过，因为是业界标杆，所以每个工作人员都趾高气扬得像是高傲的花孔雀一样，洋溢着一种“我们很高贵你们根本不配”的气质。
跟这种傻逼公司合作，许小咚真是瞎了眼。
第二天，她穿着牛仔裤白T恤，随便扎了个头，就到了助理办公室在那儿等。
天澜公司的办公室，有一面墙是透明的，路过的人，都会侧过脸看她一眼，搞得她很不舒服。
因为今天是来撕逼的，所以一直不怎么化妆的许小咚破天荒地涂了个姨妈色的口红，画了个上挑的剑眉，看起来嚣张到变形。
她低下头心无旁骛地看手机，从昨天精修好的模特图里挑出来几张自己认为还不错的。
陈靖寒从楼上会议室下来的时候，刚好路过这边，从透明玻璃内看到了许小咚那张熟悉而又略带少女气息的侧脸。
他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早上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她脑后的高马尾被阳光勾勒得毛毛躁躁，显得非常元气，许小咚的睫毛很长，正在垂首看着手机，脖颈跟肩膀形成一道很好看的弧度。
许小咚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轻轻地咬着大拇指上的指甲，微皱着眉头。
她认真的时候，总是会有种非常天真的倔强。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许小咚跟他隔着车窗，红着眼睛愣是把眼泪给忍了回去，用冰冷的语气说:“陈靖寒，这是你欠我的。”
陈靖寒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会在她的身上停留那么久，直到身边有人叫他，“陈总？”
陈靖寒回了下头，然后问:“她在这儿等多久了？”
“半个小时。”助理回答。
说完，陈靖寒转身推开门，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她见到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许小咚感觉面前落下了一片阴影，抬起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竟然从她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丝慌乱，还有惊恐？
陈靖寒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好像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些，眉眼斜飞入鬓，淡淡地看着她，隔着一段岁月的凝视。
许小咚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攥得更紧了些。
“跟我没话说？”陈靖寒开口问。
许小咚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之前签好的合同，然后冷冷地说:“这是贵公司之前跟我签好的合同，上面写得一清二楚，现在临时变卦，属于违约行为。”
陈靖寒扫了一眼桌上的合同，“我们会付给你违约金。”
“到时候跟我的律师谈吧。”许小咚低下眼眸，面无表情地拉上包。
“你化妆技术还是这样差。”陈靖寒的语气里依旧是许小咚熟悉的嫌弃，“设计稿也是，没有什么进步。这几年，你的长进哪去了？”
他好意思提这几年？
听到他提这几年，许小咚腾地就眼红了，眼眶水蒸气弥漫，提高了声音吼了一句，“要你管啊，我就是这么差劲，管你什么事？跟你有关系吗？”
陈靖寒看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心里竟然有种扭曲的快感，“我听林瑶说，你开了个淘宝店。”
许小咚根本不想理他，话她已经说完了，起身就要走，但却没想到在走近门口的时候，却被他给堵在了门口。
陈靖寒低下头，眯着眼睛在她耳边讥讽地说:“你设计得那些东西还真的能卖的出去？”
许小咚一瞬间面红耳赤，有些说不上话来，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职业理想被嘲笑。
说她什么都好，但是那是她最认真对待的事情，是她的事业，这样被诋毁得一文不值，让她觉得顿时羞愤难当。
看着她背影渐渐走远，陈靖寒站在原地，嘴角微动。
她为什么就不能低个头呢，一个女孩子骨头这么硬，看着让人真不舒服。她对自己永远都是这幅态度，就不能温柔点吗？
“陈总。”旁边的助理小声地开了口。
“嗯？”陈靖寒侧过脸，挑了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是从来没见过您这个样子。”助理尴尬地说，“您一向温文尔雅，从来不会这么难为别人。”
尤其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陈靖寒没了言语，看了一眼腕表说:“发布会应该快开始了，赶去现场吧。”
*
“瑶瑶，你说我真的是不是很垃圾啊。”许小咚坐在林瑶面前，一边拿纸巾擦鼻子一边哭着问，“我根本没有天赋，差劲得要死。也没什么风格，也不是市场喜欢的类型。”
林瑶睁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看着她好几秒钟，“你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许小咚继续嚎啕大哭，“我真是太惨了，而且我怎么那么蠢呢。这么不争气，你说我如果能设计出走巴黎时装周的衣服，我也可以很牛逼地叉腰说，老娘就是吊，你特么爱谁谁。可是，我连巴黎时装周的脚毛都够不着。”
林瑶“切”了一声，“巴黎时装周我看过啊，也就那样吧，我觉得你挺好的啊。你出啥事了？”
“我设计稿被人退了。”许小咚吸了一大口奶茶，狠狠地抽了抽鼻子。
“哪个公司啊？这么傻逼。”
“天澜。”
这话一出，林瑶就被哽住了，“这不是我哥的公司吗，他……是不是公报私仇啊。”
就连头脑简单的林瑶都知道这是在公报私仇，许小咚还是很难过。
“你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为了故意引起我的注意？”许小咚脑海里开始联想起一出电视连续剧。
“我觉得按照我哥的性格吧，应该不会。”林瑶摇了摇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他好像要订婚了，跟业界一个大佬的闺女，俩人婚纱照都拍好了。”
许小咚心里一咯噔，目光黯淡了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挺好的。”
林瑶还没心没肺地找出了俩人的婚纱照给她看，“你要不看看？这他们婚纱照，好像还没公开，我问我哥要的。”
“不看。”许小咚低着头咬着吸管，摇了摇头。
“就只有我哥自己，看不看？”
“不看。”许小咚眨了眨眼睛，眼泪砸在奶茶盖子上，声音冷漠，“别给我看，我不想看。”
这种心情该怎么形容呢。
她也知道俩人早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在听到他的好消息的时候，还是会难过会伤心。
毕竟以前也想象过类似的场景，只不过物是人非，换了男女主角。
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戳了戳她原以为已经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内心。
林瑶感觉出她好像情绪不对，于是语气立马变了，“我哥不喜欢这个女的啊，他们俩没有多深的感情，我能看出来的，这门婚事是家里人安排的。”
“行了，林瑶。”许小咚难受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早就……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和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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