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结算与分别

清明的天空下，这方世界的土着门派成员遥遥地望着那座孤零零的魔坟。
片刻之前，一道白色的光柱扫荡整座魔坟的周边区域，天上地下的魔气都被扫荡一空。
魔坟周围的邪魔和魔教弟子瞬间消失无踪，显然是被那道可怕的白色光柱磨灭得连渣都不剩了。
在那道白色光柱之后没过多久，贯穿魔坟的那道紫色雷电也消失不见。
此刻的魔坟没有了之前壮观宏大的特效，只剩下了一个黑漆漆光秃秃的山头，再也没有半点气势，看起来分外不起眼。
按理来说，魔坟与魔教的问题幸运的在同时解决了应该是天大的好事。
但此刻这个世界的土着门派成员脸上却没有半点兴奋之情，每个人都垮着一张脸，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风云刀…”
“太华剑…”
“摘星手…”
“晓月织…”
各处都有哭丧着脸的四大门派弟子望着远处的魔坟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望着远处的魔坟。
四大宝兵都没了！
那道无差别扫荡一切的白色光柱，不仅磨灭了魔坟泄露的魔气和那一众魔教强者，而且连同四大门派的镇派神兵也一同毁掉了。
正是这一结果让这个世界的本土强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强大最危险的敌人莫名其妙地没有了，但他们自身用来对付敌人的最强大倚仗也一起没有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一位门派之主低声感叹一句，高声道：
“此事到此为止！”
紧接着他便带着门派的众位弟子头也不回地向着远离魔坟的方向行去。
魔坟内部。
全身都被粉色雾气环绕，脸色纠结复杂的孟奇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紫色的雷电从他身体中狂涌而出，噼里啪啦的雷电不停作响，瞬间就将周身笼罩的粉色雾气一扫而空。
“阿难，魔佛…！”
咬牙切齿地低声念着这个生死大敌的名字，孟奇却不自觉的回忆起刚刚在幻境中经历的那一幕幕旖旎风光。
那一切仿佛并不只是单纯的幻觉，更像是他之前体验过的某一种可能性世界线。
将这种担忧藏在心底，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手背上的紫色雷电痕迹。
魔佛依旧还是对自己下手了，开始培养他这条小鱼。
只不过，他这一次的经历显然不只是魔佛一个人的手笔。
“人多力量大……”
额头刻印着红星的魔主残念依旧还在重复着这句话。
不用细想也能猜到究竟是谁会干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东皇太一这个疯子，不仅要把金皇塞给他，竟然还想把魔佛也塞给他！
即使一向自诩为天不怕地不怕，从小以齐天大圣孙悟空为偶像，孟奇此刻都不禁觉得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在那条可能的时间线里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很轻松很简单的一部分，真实界的这个漩涡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小孟？”
一道身穿鹅黄色衣裙的窈窕身影出现在此处，她手中的白虹贯日剑此刻闪烁着极为锋锐的光辉，明显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芷微？”
孟奇立刻就幻境中经历的一切都深埋在心底，他凝神看去，有些好奇地道：
“白虹贯日剑，似乎已经成了宝兵，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宝兵？”
江芷微握着长剑兴奋地点点头，她简略地说道：
“我在上山之后就进入了一处满是漆黑剑胚的空间，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锻造烘炉。”
“我的白虹贯日剑在那每击败一柄剑胚，质地与威力都会更上一层楼。”
孟奇听着略有所思，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风云世界里的绝世好剑铸剑地。
出现风云世界倒是没什么好意外的，六道轮回之主的兑换列表上就有很多地球漫画与影视中的武技。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空间隔膜被打破，张远山与符真真两人也紧随着江芷微一同出现在了此处。
“看来大家都没什么事。”
张远山看着毫发无伤的两人也是松了口气。
“嗯，算是没事吧。”
孟奇不想多谈自己的经历，他赶在张远山询问之前就主动开口道：
“这魔坟看似不大，但似乎有着许多不同的折叠空间，我们几人之前应该都在不同的空间之中。”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皇太一插手的原因，本该危机四伏的生死对抗任务，反而变成了一个丰厚的奖励世界。”
他举起自己的手，给几人展示了他手背上的紫色雷电印记。
“我得到了雷神的真意传承，芷微的白虹贯日剑则是升级成了宝兵。”
张远山见此也不隐瞒，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
“我得到了真武疑冢的地图，就是那本小人书中的那份，这一次到了我的手上。”
“只不过六道轮回之主提示我，这个连环任务只能由我单人执行，不能与其他人共享。”
总是安安静静的符真真此刻也伸出了手，在她的手中有着一枚如同大海一样幽蓝色的泪滴状宝石。
“六道轮回之主提示，这是上古水神的传承之物，同样是一个单人连环任务。”
上古水神？
孟奇眼神一凝，这位是天生神灵，传说顶峰的强者，同为六道轮回之主的其中一员。
自从东皇太一介入之后，小队几人的经历都有了巨大的变动。
尤其是张远山和符真真，分别得到了真武大帝的线索与上古水神的传承，显然是有大人物在背后对他们下注了。
几人接下来没能等到齐正言到来，反而等来了六道轮回之主的声音。
“毁灭了魔坟，消弭了隐患，主线任务超额完成，奖励超级加倍，每人得到三千善功。”
“阵营对抗任务获胜，敌方阵营成员全灭，每人得到五百善功。”
“即刻回归。”
光影变换，四人的身影瞬间从魔坟消失，回归到了白气氤氲的轮回广场上。
这次没有白色的治愈光柱落下，毕竟几人都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危及生命的生死战斗。
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似乎已经在场中等候多时的齐正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几人根本无法自持。
铮！
江芷微手中的白虹贯日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荡开一层层白色的波纹，将对方的气势勉强隔开。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通过手中之剑传来的反馈，轻声道：
“半步法身。”
她猜到了小队成员在这场魔坟任务中都会得到天大的好处，却没想到齐正言竟是直接从普通的开窍武者一跃成为了堪比自家师父的强者。
“任务评价，张远山、符真真、真定、江芷微，良好，奖励一百善功，获得一次摇签机会，范围开窍以上外景以下。”
“齐正言，优等，奖励一百五十善功，奖励轮回符一张，获得一次摇签机会，范围外景以上法身以下。”
六道轮回之主那让人不太舒服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祂的声音与以往的淡漠或者冷漠机械都有着些许的不同。
这个声音，似乎意外的很熟悉。
“没错，现在的六道轮回之主就是我啦。”
李恒从齐正言身后的白色光柱中跳了出来。
连魔佛都打不过他，剩下的陆压、水祖之辈更是被他打得找不着北。
他一个眼神就能把这些个上古大能全都瞪死，自然轻松就把六道轮回这个玩具的主导权抢到了自己手里。
从今天开始，六道轮回就改姓东皇太一了。
“嘶…”
孟奇见状磨了磨牙。
他知道的所谓剧情还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看样子就连他要面对的终极**oss魔佛也服了软，六道轮回之主的位置都被这位东皇太一给抢走了。
世易时移，他的想法也要与时俱进才行，不能再停留在过去的旧认知里面了，那条时间线上的记忆其实也是一种知见障。
“诸位，这一次我是来与你们告别的。”
齐正言的目光在小队几人的脸上扫过，总是木然的脸孔多了几许笑意。
“我得到了魔主的传承，不仅修为突飞猛进，而且知道了一些彼岸者才知晓的秘密。”
“继续留在六道轮回的世界对我而言已无意义。”
“我内心有些疑惑不解之处，只有把这一切都弄明白了，才能突破法身，继续向前。”
见到小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齐正言抬手阻止道：
“此事与旁人无关，只是我内心有些疑惑难解。”
说到此处，他从怀里掏出来那本一世之尊小人书，看着封面上的文字道：
“小孟，在这本书中，除了那用霸王绝刀斩出的过去种种，烟消云散，你后面还有用人皇剑斩出的那一剑对吧？”
孟奇闻言颔首，他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感觉道：
“彼岸者占有种种未来支流，霸王六斩的最后一刀踏进长河，命不注定，其实是未完成的一刀。”
“想要摆脱魔佛的束缚，除了斩断过去，还需要斩断未来。”
“所以，我参悟的那最后一剑便是斩断未来的一剑。”
齐正言此刻又转头看向江芷微。
“洗剑阁的太上剑经中有一式断未来，其意境与这一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江芷微轻轻颔首，有些不明白齐正言为何会在此刻提起这一点。
孟奇却有些明白了过来，他仔细回忆着自己经历的那条可能时间线的最后一刻。
地球小孟，或者说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东皇太一，没有让他用人皇剑斩出我这一生，不求来世的那一剑。
齐师兄得到了魔主的传承，此刻又特意提起了此事，绝非是随意为之。
“小孟，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一些。”
“切记，将那不求来世的一剑忘掉，这条路是错的。”
错的？
孟奇心中细细思索。
在真实界中，过去与未来都由现在节点衍生。
既然如此，那他斩断自身的过去与未来，独求称霸现在之意境，岂不是正好完美符合真实界的结构？
但齐师兄也绝不会骗他。
魔主传承里留下的东西显然涉及到了彼岸者眼中的世界，所以齐师兄才会说不求来世是错的。
李恒站在一旁默默地当个吃瓜群众，旁观着两人之间谜语人一般的对话。
所谓彼岸者的隐秘，指的其实就是彼岸者的最后一劫【永恒之无】
在永恒之无中，时光的流逝将会不复存在。
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具体到时光究竟是如何消失的问题，在真实界除了彼岸者之外没几个人清楚。
对于彼岸者以下的存在，这个隐秘也不算是太重要的事情。
知道与理解是两回事，理解和用自身的感官亲身体验又是两回事。
现在的问题是，齐正言可以知道这个隐秘，孟奇却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孟奇是《一世之尊》的主角，从这个名字也能看出来，这个角色的思想就是活在当下，只活一世。
但这种想法隐藏着一些很严重的问题。
作为孟奇思想核心的“一世”这个词语，它的概念与一般人认知里的一辈子差不多。
它本身的存在基础就有问题，这是一个建立在满是缝隙裂纹的脆弱沙堆上的想法。
以孟奇满脑子“斩断过去、斩断未来、活在当下”的想法，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
这是齐正言的请求。
他希望在自身理清这个问题，扫除了心中的迷惑之后，再决定是否要透露给孟奇这个隐秘。
但在那之前，至少要先在孟奇的心里留个种子，不能让他再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客观世界的规律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即使是身为天意的彼岸者，在庞大的真实界面前也是渺小之物，面对时间的洪流无能为力。
没有任何一个彼岸者跨过了永恒之无，这最后一劫会永远伴随着每一个彼岸者。
因为永远无法摆脱，所以将其称为永恒。
因为时光消失，万物成虚，所以将其称为无。
【永恒之无】是真实界彼岸者们比较高大上的说法。
放在外面的无限文明共同体中，这一劫其实就是成年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