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有个泡泡

真实界，瀚海的某处戈壁上。
“哎哟，谁人打的太阳拳！”
孟奇捂着自己的脑门高呼一声，只觉双眼满是点点星光，头晕目眩，额头处更是有着火辣辣的疼痛感，一个红肿的大包已然鼓了起来。
“这小秃驴还敢走神？！”
白头秃鹫安国邪被对面这小和尚给气笑了。
以刚刚开窍之身面对他这九窍齐开，人榜排名三十六的强者，竟然还敢仿佛梦游一般托大，简直是在找死。
他眼神阴翳，右手抬起，势大力沉的一招袭来，要趁此机会将这小秃驴给打个半死。
孟奇却在此时本能般地抬起了头，眉心祖窍微微蠕动，有着将要炸开的鼓胀之感。
这并非是错觉，此时孟奇的额头之处多出了一个巨大的鼓包，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刚被马蜂叮了一口一样。
那恐怖的样子把安国邪也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都不自觉地慢了半分。
这小和尚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噗嗤！
仿佛气球被戳爆一般的泄气声响起，这红肿的鼓包突然就缩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横扫四面八方的强烈精神冲击。
额头的红肿疼痛感尽去，孟奇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他有着另一条时间线上全部的记忆，知晓种种功法与修炼秘术。
就如同得到了一位名为“孟奇”，修炼**玄功与元始金章的法身人仙全部的记忆传承。
与这些记忆一同而来的便是与元始天尊之间的因果。
作用这些功法的创始人，世间任何一个功法的学习者都与祂们有着紧密的联系。
这也证明了那条时间线上的一切并非虚幻。
他经历的事情不只有那位神秘的彼岸者插手，三清也在其中落下的棋子。
但是这些记忆终究只是记忆，还要有身体力量的配合才能使出。
此时他的修为太弱，就算拥有了这些记忆传承，也很难正面击败人榜三十六的安国邪。
真实界的现在节点太过沉重，在尚未临近纪元终末之时，即使是彼岸者都无法肆意妄为。
那位代他回去地球老家的小孟兄给他的那一拳藏着这一式外景级别的精神攻击！
“啊，啊！”
白头秃鹫安国邪的白发乱舞，身体连连后退，仿佛见到了某种无比惊恐的事物。
不过是两三个呼吸之后他便身体一软，口歪眼斜地躺倒在地。
这名哭老人的弟子，在整个瀚海都有名的穷凶极恶的马匪，竟是被活活给吓死了。
“唉，真惨啊。”
孟奇捂着自己额头上残留的红印，对着地上的尸体低声一叹。
他从背后抽出红日镇邪刀，在这戈壁滩上慢慢地挖出了一个深坑，将安国邪的尸体给埋了进去，做了一个简陋的坟地。
经历了一条可能的时间线，此时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知晓了不同的信息，拥有着不同的心境，看待事物的角度与观点也会也都会发生变化。
“三清，魔佛，金皇，还有那些横跨过去未来，纵横无数时间线的彼岸大人物们。”
看着戈壁滩上简陋的坟墓，孟奇却似乎感受到了那些普通人难以察觉到的因果丝线。
这些丝线就如同一张大网，将这世界所有的生灵都捆附在其中。
在这张网络的顶端，是那些盘踞在真实界中心的彼岸者。
“安国邪，来世记得做个好人。”
孟奇背起红日镇邪刀，转身便向着瀚海某处行去。
他要去救小师弟。
……
白雾氤氲的广场，似天庭，似仙境。
“大致的过程就是这样子了。”
孟奇对着小伙伴们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他将真实界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出，但隐瞒了地球小孟与那条时间线上发生许多的事情。
有关于彼岸者的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信息是具有重量的，这些有关于彼岸者的事情，知道得越多，就代表与祂们的因果联系越是深重。
他自己选择了主动踏入这个漩涡，成为在三清、魔佛，还有另一位神秘彼岸者中间周旋的棋子。
张远山、符真真都是面色呆滞，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就这刚刚踏入开窍期的小孟，把开了九窍的白头秃鹫安国邪给干死了？
越级开挂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进入轮回的小伙伴，怎么就你突然变得这么优秀？
一直是一副死人脸的齐正言表情也隐隐有些绷不住了。
他这么多年怎么好像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难道天资天赋真的就是普通人永远也无法跨过的鸿沟吗？
江芷微倒是最先反应了过来，她明媚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微笑，伸出左手，并指成剑。
“小孟，试试看。”
“你能打败白头秃鹫安国邪，无论你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自身的实力应当都有了人榜的水准。”
她不在乎小孟隐藏了什么秘密，小队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隐瞒了很多事情。
但没关系，在这世上，谁又能对他人毫无保留，完全没有隐秘。
至少小孟是一名值得他们信任，值得托付后背的可靠队友。
“啊？”
孟奇闻言一愣，表情有些为难。
他那一招外景级别的精神攻击完全是地球小孟借给他的，只靠他自己最多也就勉强逃命。
不过回忆起那条世界线上的记忆，他很快就转过了弯来。
我现在可是有着一个法身人仙的全部见识，就算你江芷微剑心通明，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练剑奇才，比拼剑法也不见得就是我的对手。
“好！”
孟奇同样伸出右手，并指成剑，提醒道：
“芷微，你小心了。”
在这一瞬间，包括江芷微在内的几人都发现了孟奇的不同之处。
虽然自身力量看起来依旧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开窍期的武者，但气势意境却绝非如此。
“外景宗师，或者更高？”
“小孟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门派中的那些宗师前辈！”
江芷微那对黑亮的眸子却是闪烁着愈发明亮的光辉。
“小和尚，可别被我打哭鼻子了！”
话音落下，两人瞬间交手到了一起。
啪！
恰在此时，一道白光在场中亮起，两声近乎在同时发生的交手碰撞声响起。
白光散去，一个额头有着银白色十字架装饰品，脑袋上顶着一根天线般超长呆毛的人出现在了那里。
他一手挡下了江芷微，一手挡下了孟奇，轻轻松松就将两人手上携带的力量卸得干干净净，显然游刃有余。
脸上挂着懒洋洋的表情，这人的目光在场中五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看来你们就是我的新队友了。”
不是被六道轮回拉进来的新人？
齐正言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张远山则将符真真拉到自己身后，看向这位问道：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表面上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最多十一二岁的样子。
这样的小孩子，理应还在门派中跟着师长打好基础才对。
但看那轻轻松松接下江芷微和孟奇两人的手段，至少也是名列人榜的年轻强者。
这就太过可怕了，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战斗力竟然就能比得上人榜上的青年俊杰。
这张排行榜可是名列了真实界大部分三十以下的年轻开窍期强者。
虽然不是所有，但含金量也是十足，每一位都是有可能冲击外景的存在。
李恒脑袋上的呆毛像是指南针一样左右晃动了两下，转头看向孟奇，微笑着道：
“好说。”
“在下本名勇者A，道号有个泡泡，来自一个名为传奇调查员的门派，主修功法玄君七章秘录，武技为克苏鲁形意拳。”
“因为年纪尚小，今年刚刚小学毕业，家中师长不让我出门游历闯荡，所以江湖上无有在下的名声流传。”
有个泡泡、玄君七章秘录、克苏鲁形意拳。
一大串完全没有听过的名头从这个陌生轮回者嘴里冒了出来，听得在场的几人都是满头问号。
唯有孟奇表情紧绷，眼神闪烁，不自觉地向后退出了几步。
“本来的剧情不是这样子的。”
“在那条时间线里，此时新来的队员应该是人榜排名三十的铁拳无敌罗胜衣。”
“虽然同样是用拳的，但这个克苏鲁形意拳是什么鬼？”
“还有那个小学生，无疑是地球上的名称……”
“彼岸者，彼岸者……”
心中的诸多念头如同滚烫的沸水泡沫一般诞生又熄灭，孟奇因为得到了一条时间线上的法身人仙记忆而升起的些许自傲瞬间消逝无踪。
彼岸就是天意。
祂们绝非是一本书、一份记忆、一条可能的时间线就能定义的存在。
他所知道的那些东西，唯一的价值就是能在法身之前的修炼上少走些弯路，除此以外别无他用。
啪！
一声脆响将孟奇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只见那名新来的轮回者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他的身旁，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紧张嘛。”
李恒凑在孟奇身边笑嘻嘻地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天意终究还在大道之下，不是什么无解的存在。”
“比起担心遥远的未来，倒不如关心一下眼前的问题。”
说到这里，李恒将目光投向场中的江芷微等人，换成了传音入密的方式交谈。
“别忘了，彼岸者是有能力用一模一样的人更换替代原身的，就算是身为魔佛之鱼的你也是一样。”
“不如猜一猜，你的这四个小伙伴里，现在有没有人已经变成了某个其他时间线上的人？”
这一句话顿时让孟奇心里一紧。
但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体内无法察觉的某个神秘处传来一丝悸动，让他明白眼前的这些人都是那些与他一直相处的人。
“他们就是我认识的那些人，是真实界的江芷微，齐正言，张远山，符真真。”
孟奇这话说得无比坚决无比肯定。
“嗯哼，没错。”
李恒亦是点头认可。
他放开了按住孟奇肩膀的手掌，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提醒道：
“但是你要注意一点。”
“因果丝线是实质化的波函数，描述了宇宙万物的状态。”
“它们是人与物、人与人、人与世界之间的联系的具象化。”
“少背些因果自然是乐的轻松，不会被种种复杂的关系所牵扯，被卷进那些有着生死危险的事件里。”
“但同样的，若是身上背负的因果少了，在这个真实界中的重量也就变轻了。”
“因果丝线的力量扎根于现在节点，横跨过去未来无数时间线，对于彼岸者而言，因果丝线的重量就代表了人与物的价值。”
“法身人仙，这是现在彼岸者能控制的极限，超过这个极限，就会引起真实界的激烈反抗。”
“你可以把因果丝线理解为树木的根须，那些缠绕着大量因果的人，就像是牢牢扎根在真实界内的大树。”
“若是彼岸者想要强行将他们从泥土中拔出，就会引起真实界的反抗。”
“一般的反抗彼岸者能轻易按下，但法身人仙级别的暂时还不行，这些人的根须太过牢固。”
“如果你的小伙伴们身上堆积的因果丝线无法达到法身人仙的重量，彼岸者就能将他们随意替换成其他人。”
“江芷微和齐正言，这两人暂时用不着你去操心。”
“但张远山和符真真，他们的重量太轻了，仅仅只是与你们在同一个轮回小队的因果联系，还不够。”
如果不能在六道轮回的世界里展现出自身的价值，那么这两人很快就会脱节，成为这个舞台上无足轻重的存在。
随着末劫临近，真实界的力量越来越弱，彼岸者们将会逐渐苏醒回归，成为这片天地真正的主人。
到了那时候，孟奇可没能力护住他们，说不准哪一天他的小伙伴们就被彼岸者不知不觉地换人了。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孟奇的目光投向张远山和符真真。
身上因果堆积意味着会被卷入漩涡，意味着危险。
他自身就承受着多位大能的因果，故而对此深恶痛绝。
但因果堆积缠绕，这也意味着自身的价值够高，难以被替代或舍弃。
接下来要找个机会，开诚布公地与几名小伙伴说清楚关于彼岸者因果的问题。
末劫临近，风险与利益并存，只是一味地躲避逃离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