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你在桥上看风景

从角色扮演中醒来的两名轮回者彼此对视，都发现了两者的异常之处。
明明是身在一个扁平的二次元世界，但他们却能像是三维生物一样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的全景。
正是这种不受影响的三维视觉，让他们能像是曾经还是三维生物时一样，以俯视的视角遍览全局，轻松地控制纸片化的身体做出种种行动。
张杰举起枪口，凑到自己的嘴边，像是抽香烟一样，轻轻地吸了一口其中的烟雾。
这一幕看得清醒过来的詹岚一愣，记忆中熟悉的感觉回归。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后说道：
“魔法少女小圆，没想到这次的任务世界竟然会是如此危险的世界，涉及到了时间轮回的力量。”
“现在连主神腕表都没有了，我们的主线任务还有可能完成吗？”
他们两人的身体都在这个二维化世界里被改变了模样，曾经的主神腕表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
学姐版张杰一脸不爽地摇摇头，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被变成纸片人小萝莉的郑吒一样烦躁。
这种漫画式的可爱纸片人外貌，对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实在太不友好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詹岚看着张杰的这幅模样也忍不住有些想笑，她赶忙转移了话题道：
“我是晓美焰，你是学姐，其他那些新人轮回者也有各自的身份。”
“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就是小圆，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是赵樱空。”
不同于对待队伍里那些男性时的态度，赵樱空与詹岚之间的关系很好。
这个外表冷漠的杀手小萝莉，在满是尖刺的外表之下，内心其实是个相当温柔的小女孩。
“啊，只能这样找找办法了。”
张杰随手收起了手中的长枪，向着抱着丘比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粉毛小圆脸走去。
“呵，平时都是那副冷漠的样子，现在不是变得很可爱了吗？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女孩罢了。”
张杰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正在此时。
两道猩红的光芒从深沉的阴影中透出，被打成了一滩烂泥的丘比突然活了过来。
不仅活了过来，它甚至疯狂的膨胀壮大，就像一个气球一样瞬间挤满了整个阴暗的楼道。
“张杰！”
詹岚夹杂着惊讶与不安的声音传来。
这一幕她从未在此前的轮回之中看到过，丘比从来没有表现出强大的力量与针对魔法少女的强烈攻击性。
但这幅画面却让她意外的熟悉——这是原着动画中学姐的头被糖果魔女咬掉时的那一幕。
“嗯？”
张杰抬起头，一道充斥着血腥气息的庞大阴影笼罩住了他的身体，两道猩红的光芒透露出贪婪的食欲。
“啊呜！”
血盆大口毫不留情的猛然咬下，将学姐版张杰的头颅一口吞下。
像是充气气球一样巨大化的丘比伸出沾染着金色卷曲发丝的血色舌头舔了舔嘴巴，露出了极为满足的笑容。
啪！
无头的尸体软软地躺倒在了地上，镌刻着华丽花纹的精致长枪摔落在一旁。
这一次吃掉学姐脑袋的不是糖果魔女，而且贪吃的巨大化丘比。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愕失措。
手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小丘比，粉毛小圆脸外貌的赵樱空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巨大的脑袋。
“那个，是什么…？”
红色的血液顺着无头的尸体向外慢慢流淌，血色的痕迹让魔法少女赵樱空回想起了某些被尘封的血色记忆。
那些血液不像是三维世界的鲜血那样有光泽，反而呈现出晦暗肮脏的灰黑色，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火山灰。
“喂喂，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隐藏在一边看着好戏，自以为万事尽在己方掌握之中的萝莉郑吒也懵了。
夏日重现与名侦探柯南，两个有着时间回溯力量的世界都很轻松地就渡过了。
在那之后，他更是亲眼见证了那个比可观测宇宙还要大的巨大黑洞宇宙。
他还以为这个画风很可爱很少女的二次元世界会像是之前那两个世界一样，成为被楚轩和李恒两人随意摆弄的娱乐游戏。
楚轩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紧接着突然抬起了头。
一片灰暗的阴影从上方投下，让组成他身体的丝线变得灰暗无光，像是某种不祥的阴影。
“你要尝试什么？”
试一试孵化者文明的情感能量。
“魔法少女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的转变，释放出逆转熵增的庞大能量？”
“即使是宇宙大爆炸与永恒暴胀也没有逆转熵增的力量。”
“仅仅是少女的爱与希望就能打破热力学第二定律，这种东西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唯物，就算她们是漂亮的二次元纸片人也是一样。”
区区纸片人少女的情感当然不可能有如此威力，但场外围坐着的观众就不一定了。
“场外的观众，不是川岚小区里的那个？”
当然不是。是整个场外的观众。
“原来如此，娱乐游戏之中也隐藏着世界背后的真相。”
“舞台与观众都是更大舞台的一部分，我们在观看风景的同时，其实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所以这一次的演出力求真情实感，必须让你的队员们真心实意地表演出生死绝境的感觉。
“所以我这个性冷淡死人脸就没关系吗？”
嗯哼，不错的吐槽。
可惜你少了些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优秀的吐槽里少了情感的酝酿，就变成了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我们会真的死吗？”
不知道，也许安排好的演出也会出现意外事故呢？
两人的交流仅在瞬间完成。
“啊呜！”
那像是气球一样巨大化膨胀的丘比突然闪现到了楚轩的身后，同样一口就把这名二次元美少女的脑袋咬了下来。
“喂喂，楚轩，这是骗人的吧？”
眼看着无头尸体软软的倒在了自己的身旁，红毛小萝莉郑吒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仅仅几天之前还相当清晰、无比熟悉的恐惧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那是他在主神空间的一部部恐怖片中生死挣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队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自己身前逝去的感觉。
在这熟悉的恐惧感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愤怒。
披散在背后的巨大双马尾如同蝙蝠的蝠翼一般狰狞地张开，构成二维纸片人身躯的一根根丝线无风自动，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
下一瞬。
“啊呜！”
巨大化的气球丘比朴实无华地一口就把纸片人郑吒的脑袋咬掉，满足地伸出血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巴。
两根红色的巨大双马尾软趴趴地垂落在背后，娇小的身体无力的躺倒在地，带着灰黑色灰暗色头的血液从无头的尸体中缓缓流出。
连续吃掉了张杰、郑吒和楚轩，巨型丘比的体型又膨胀了数倍。
一阵阵嘎吱嘎吱的怪响声传来，仿佛整个空间都要被挤爆了一样。
它血红色的巨大双眼看向被赵樱空捧在手里的小丘比，伸着舌头显露出满满的食欲。
一道道相同的身影突然在空中闪烁出现，小小的灰黑色手枪射出无数枪弹。
取回了记忆的二次元版本詹岚熟练地用出了自己在轮回中使用过无数次的技能。
巨型丘比的身体四周一瞬间就布满了无数的枪弹，如同身处枪林弹雨的现代战场之中。
但是依旧无用。
“啊呜！”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口，詹岚的脑袋也被巨型丘比一口咬了下来。
无头尸体随着二维世界的引力缓缓坠落在地，发出破布袋落地一般的闷响。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被封印在这具二次元纸片人身体内的诸多过往记忆涌上心头，既有主神空间的，也有地球上的。
终于知晓了自己身份的魔法少女赵樱空只觉得胸膛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异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曾经在地球上，她也曾经经历过同伴一个个被无情屠杀的无力感。
“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跟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一个清脆可爱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赵樱空低头看向怀里那只受伤流血的小丘比，在这个二次元世界里的轮回记忆涌上心头。
“万能的神……”
“圆环之理……”
主神腕表没了，她已经不再是轮回者，无法再回到主神空间。
在这个绝望而可怕的二维世界里，只有她有能力，凭借着无数次轮回积累下来的庞大因果，成为扭转一切悲剧的神。
“丘比，我愿意和你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温柔的杀手少女坚决的心意在此刻毫无迟疑毫无畏惧地清晰传达而出。
下一刻，迎接她的却并不是魔法少女的契约与强大到足以成神的力量。
“啊呜！”
被赵樱空抱在怀里的小丘比一脸可爱的笑容，突然张大了嘴巴，一口就将她的脑袋整个咬了下来。
少女的脑袋化作一根根丝线解体，丘比所在的二维膜宇宙与赵樱空的脑袋所在的二维膜宇宙重叠融合。
粉色的柔软发丝顺着嘴角自然垂落，化身为丘比的李恒鼓着嘴巴，对着面前的无头纸片尸体道：
“契约完成。”
他又不是丘比，更不是什么孵化者文明。
他的魔法少女契约是无头学姐版本的，被他一口吃掉脑袋才是签订契约的仪式。
随着身为整个世界核心的魔法少女赵樱空被他一口吃掉，一阵阵卡嚓卡嚓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时空布满了裂纹，这个二维世界被打破了运转秩序，它正在无可逆转地走向崩溃，一场宇宙大爆炸即将在这里炸开。
这场宇宙大爆炸的中心就是小圆的身体。
以完美和谐的步调精密运转的基本弦在狭小的二维空间中彼此碰撞在一起。
湮灭的能量让被束缚着的紧致化空间瞬间膨胀。
小丘比的脑袋突然膨胀了一圈，这种放大不仅仅是在二维世界，更是在第三个空间维度。
宇宙大爆炸的力量直接将丘比从二维生物炸成了三维生物。
“嗯嗯，原来这里是这个样子的。”
“果然，有些细节性的东西不彻底拆开看看是无法弄明白的。”
鼓起了嘴巴的丘比用力地咀嚼着口中的超级炸弹。
多米诺骨牌式的暴胀被更强大更精密的力量所压制，刚刚向外扩张了些许的三维空间再次被压缩了回去。
以暴胀的膨胀速度，只需要10^-35秒就能从微观世界的紧致化空间膨胀到超过10^300光年。
这一数值远远超过了李恒此时的力量所能控制的上限，他没有能力结束一场已经开始的暴胀，阻止那永不停息的连环宇宙大爆炸。
但如果这枚宇宙大爆炸的超级炸弹最初的引信近在咫尺，比如像现在这样直接在他的口中爆炸。
那么他的力量足以压制住被解开束缚向外膨胀的空间维度，斩断暴胀的连锁反应，阻止暴胀演变为永恒暴胀。
整个魔法少女的二维世界布满了无数的裂纹。
失去了世界的核心主角，这个作为娱乐舞台的世界失去了存在意义，走向了无可抑制的自我毁灭。
但李恒却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压制住了这场宇宙大爆炸，让整个二维世界在瞬间的剧烈膨胀与收缩之间不停地来回震荡。
“咕噜咕噜～”
纸片丘比的脑袋不停地膨胀又缩小，在三维与二维之间来回震荡，看起来像是脑袋里装满了跳跳糖一样。
如此这般在转瞬之间重复了亿亿万万次之后，丘比的震荡停了下来，重新回归到了稳定的二维纸片化状态。
“搞定。”
丘比红宝石般的晶莹双眼绽放出明亮的光芒，随后便消失不见。
李恒已经从这个世界里学会了制作稳定二维世界与二维生物的方法。
整个二维世界崩溃破碎，所有的纸片人都被泯灭，化为了深沉的虚无。
但就在这深沉晦暗的死寂虚无之中，一点粉色的明亮光芒骤然绽放。
在那光芒之中，隐藏着成为圆环之理的粉毛魔法少女的身影。
神说，要有光。
于是灰飞烟灭的万事万物重归原貌，和谐美好的二次元世界重现于世。
时间在倒流。
不是在正向流逝的时间中逆转万物造成时间倒流的假象，看似局部熵减，实际上整体系统依旧熵增。
也不是通过第一类永动机无中生有地创造新的物质与能量。
热力学第二定律被打破了，时间之矢在此处被反转。
奇迹和魔法都是真实存在的，丘比从未说谎。
这个宇宙中存在着逆转熵增，让时间倒流的力量。
这是第二类永动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