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不挑食的人

　　“就像一头老虎孤独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杨闻念无声地笑了笑，“听起来还挺帅的。”“是很帅。”副校长向后仰倒在沙发上，宣泄完压抑许久的情绪之后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懒散的中年大叔，“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昂热很像。”“一条路走到黑，碰到南墙就把南墙撞碎，然后继续往南走。”“真不理解你们这种老虎一样的人是怎么坚持着活下来的？死亡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最大的解脱吧？对你们来说死了远比活着轻松。”杨闻念晃着头说，“其实很简单就能理解。”“因为知道终点在哪里，所以才无比强烈地要活下来。因为我们至少要活着走到终点，到了终点之后怎么样我不管，但我要活着走到那里。”“走到那里我的使命就结束了，所以使命结束前我绝不可以死！”“时间对你们而言是倒计时……每天早上醒来，你们不是在计算自己已经走过了多少年，而是在计算还有多少天到达那个终点，完成那个使命？”副校长眉毛皱成一团，这一瞬间他从杨闻念身上看到了那个相识超过一百年的老朋友的影子，“那个使命，对你们而言到底有多重要？”“那是我们仅有的全部了……”杨闻念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盯着窗外满是欢笑声的校园，“我们的生命中，只剩下这一点有意义的东西了……”今天是迎新的第一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老生们整装待发，时刻准备着用早已打好的腹稿来忽悠刚入学的新生们，把他们忽悠进屠龙的伟大事业当中；新生们热情朝气，眼中满是对新世界的向往。“这世界确实变了，但还没有完全变。”杨闻念说，“至少这些学生们，在我眼里还是可爱的人，而不是校董会上那些我会忍不住给他们一拳的老家伙。”副校长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遥望校园，“这世界让人讨厌，但还没讨厌到必须毁掉重来的地步。”“所以你和昂热才把‘使命’看的那么重要，看作是你们仅有的全部。”“昂热想要对龙族复仇，你想要完成守墓人的责任。但这些是表面上你们的使命。”“而实际上你们真正的使命是保护好你们在意的一切，你们决不允许有任何家伙，人、龙亦或者神，你们决不允许有任何家伙毁掉这一切。”“因为这个使命是你们仅有的全部了。阻拦你们的家伙都要死，龙王拦着要死，神拦着也要死。”“尽管完成使命后你们大概率也会死，因为你们的生命早就和使命绑定在一起了。想想也是，那么艰难的事情，不付出点什么东西、不抱着付出一切的信念怎么可能完成？”“最终你们拥抱不了付出一切也要保护的东西，但你们仍要保护它。”他拍了拍杨闻念的后背，“你们才是真正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啊……”“卖火柴的男青年和老男人。”杨闻念轻声反驳。————————2010年，8月22日。意大利，佛罗伦萨。“哥哥他在这里吗？”弗罗斯特强忍怒意，对在前面引路的帕西说，“为什么每次来找他都是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这里是佛罗伦萨的红灯区，但街道稍显破旧，来往光顾的都是中下层的人士。弗罗斯特觉得把自己脚上穿的定制手工皮鞋卖了，卖的钱能把刚刚对他抛媚眼的那两个姑娘包上一个月，不！至少半年！弗罗斯特虽然不至于色中饿鬼，但也风流成性，而且对这方面极其挑剔，作为加图索家族的代理家主，他有资格挑剔。但有人不挑食，有个人极其不挑食。而且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个人的身份还是加图索家族的正式家主！帕西推开门，弗罗斯特迎着那股香水的味道走进来，意大利人挺翘的鼻子抽了抽，瞬间发觉这瓶香水不会超过500欧元，脸色更难看了。“哦！宝贝！有人来找我了。”穿着花格子衬衫的庞贝亲吻了一下身边女孩的脸颊，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嘴唇沾上了一层浅白色的粉底，并顺便拍了拍她浑圆饱满的屁股，“先去洗个澡，我一会就去找你！”送走了那个明显比外面的莺莺燕燕质量高上不知道几个档次的姑娘之后，庞贝转过头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罗曼尼·康帝。罗曼尼·康帝的味道冲淡了空气中的香水味，但是却也让这泛着玫瑰花香气的顶尖红酒味道怪了起来。庞贝是个极其挑剔的人，走到哪里都恨不得带着自己的那张床垫，仿佛纽约四季酒店顶层套房里的卧床也配不上他的万金之躯。但是他对女人却极其宽容，曾经为了一个藏族姑娘不惜坐着马车深入青藏高原的无信号区，跟着喇嘛教念了半个月的佛经，虽然最后还没得逞就被秘党中国分部的人找到赶走了。这世界上只有在两个地方，庞贝的猎艳之旅会受阻。一个是英国，因为伊莉莎白·温莎和温莎家族；一个是中国，因为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家族。“刚刚偷渡来意大利的埃及姑娘，就像是埃及艳后一样，比很多明星还要漂亮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在她身上抹满金粉了！”庞贝抿了一口罗曼尼·康帝，仿佛沉醉在了红酒与香水的味道当中，“她还没有合法居住证，只能在这种警察也不管的地方先呆着。”“我的老朋友第一时间通知到了我，晚来几分钟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他眉毛跳动着，满是得意的神色。“我不关心你是发现了埃及姑娘还是埃及艳后，我只希望下次能够在一个环境稍微好点的地方找到你。”弗罗斯特站在他对面，“尼伯龙根计划的第二轮评选会议结束了，凯撒目前仍是名单上的第一名。”“现在对他有竞争威胁的，只有两个人。”“哪两个？”庞贝问得漫不经心。“一个是楚子航，一个是查尔斯·温莎。”“查尔斯·温莎？”庞贝的脸被扬起的酒杯遮住，让人看不清，但他的声音却稍微认真了一点，“伊莉莎白·温莎的儿子？”“对，就是他。”弗罗斯特解释，“查尔斯身后明确站着的有温莎家族和贝奥武夫家族。虽然温莎家族不是秘党的成员，但是包括丽莎·洛郎在内的几个校董可能会在女王的示意下支持他，毕竟婆罗门、刹帝利是印度及南亚、东南亚混血种的领袖，我想我们应该调查下他们和英王室的关系如何。”“而贝奥武夫家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支持查尔斯。而且他的血统评级忽然从b+变成了A，仿佛温莎家族也掌握了什么进化血统的方法。”“温莎家族不会进化血统，是查尔斯身上有秘密。”庞贝下令，“查。”弗罗斯特点头，而后继续说，“至于楚子航……昂热和执行部都站在他那边，校董里倒没什么其他人明确支持他。”“不过我们尚不知道秘党中国分部的那些混血种家族对待楚子航是什么态度，虽然他们从未出席过校董会，但他们仍保有席位。”“我们一直未曾真正看到过秘党中国分部的真面目，不得不小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