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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传送阵布下、愿景终成

我在修仙界苟熟练度 战锤打榜 28396 Jun 14, 2023 8:10: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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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天气越来越冷了,寒风袭来,是刺骨的疼痛。
    因为婚期将至,叶微因也没去上班了,安心在家坐等待嫁。贺迟远似乎也不忙,每天下班后开车到她家楼下接她,然后一起去品尝A市的美食,连续几个月,从未间断过。时间长了,叶微因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每天都带我去吃晚饭?”
    贺迟远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免得以后你嫁到我家嫌弃饭菜不合胃口。”
    “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自己发掘比较有趣。”贺迟远转了一下方向盘,“我发现你很喜欢吃粤菜,偏爱吃素,如果同时有白肉和红肉,你会先选择白肉。很爱喝甜汤,但只喝汤不吃汤料。甜点的话,偏好乳酪口味,不太喜欢巧克力味。”
    “……”叶微因惊愕地看着他,他竟然全说对了。她和贺迟远也吃了这么多次饭,但她却从来没注意过他爱吃什么。莫名的,叶微因有点心虚。
    “最近A市开了一家粤菜餐厅,要不要去尝尝?”
    叶微因说:“好啊。”
    谁想她刚应了一声,车子就到了目的地,贺迟远开始找车位打算停车。叶微因嘴角抽抽,都已经帮她决定了,这还有问的必要吗?刚才莫名其妙的心虚,一下子不翼而飞了。刚才她还以为贺迟远是温柔的人,她为自己的判断感到羞耻。
    贺迟远说,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正宗的广东人,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攒了点钱开餐厅,没想到这钱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现在他的餐厅遍布大江南北,在A市的这家已经是第三十家分店了。叶微因不禁感慨:“我觉得你很有八卦记者的潜质。”
    贺迟远扯着嘴角淡然一笑:“其实我是他的幕后老板。”
    叶微因好奇地问道:“难道是因为你也喜欢吃粤菜?”
    “是的,我对粤菜情有独钟。”贺迟远微微一笑,“说起来,我的口味与你出奇的一致。当然,有一点可能和你不同,我还爱吃川菜。”
    又爱吃粤菜又爱吃川菜的人的确比较少,而且A市的本地人几乎都不怎么吃辣。但凡事都有例外,叶微因就是其中一个。她有些彻底无语了:“如果我说我和你一样,也爱吃川菜,不怕辣,你会不会很惊悚?”
    贺迟远一怔,显然有些意外,很快又如常地笑了笑:“那更好,以后在吃这方面,我们会很默契。”
    这似乎是好的预兆?
    好的预兆接连而来——贺荣光终于能出院了。
    叶微因作为准儿媳,自然是要到医院接贺荣光的。她的准老公贺迟远,非常体贴地在她身边随时候命。经过半个多月的接触,贺迟远和她父母也混熟了,等叶微因出门的空当,便跟她爸爸妈妈说着话,氛围非常融洽。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来越顺眼,这话一点也没错。叶妈妈越看贺迟远越觉得这孩子很不错,虽然比微因大了六岁,但性格成熟稳重,考虑事情细致周到,为人处世方面也颇为得体,正好照顾自己那个不想事的女儿。
    因为怀孕,叶微因只能穿平底鞋。她站在贺迟远身边,觉得两人很不协调。网上最近不是风靡最萌身高30厘米吗?为什么她和贺迟远站一块,看上去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两人进电梯,叶微因看了贺迟远一眼,幽怨地说:“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中和一下我俩的身高。”
    贺迟远调侃:“我是标准身高,是你太矮了。”
    叶微因眉毛抖了抖。187CM也是标准身高?这叫187CM以下的男人怎么活?
    贺迟远见叶微因一副憋屈的样子,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仗着身高优势摸摸她的头:“男人本就应该比女人高,这样天塌下来,男人才能为女人顶着。我比你高这么多,以后有什么事,就能为你顶更长时间。你就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纠结了。”
    叶微因闷着没说话,但心里却涌上小小的温暖。这个男人,现在十分照顾她的小心思呢。
    到了医院,贺迟远建议她顺便去做一次产检,他已经帮她预约了医院著名的妇产科医生。叶微因觉得这个已不是建议了,她现在大致了解了贺迟远的性子,也就什么也不说了。独断专行,霸道,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做完B超走出科技大楼的时候,叶微因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贺迟远。看到她走出来,他起身朝她走过来,问她结果怎样。那一刻,叶微因的心又微微地暖了一下。她笑着告诉他:“一切正常,就是让我注意一下妊娠反应,然后不要做激烈运动。”
    贺迟远眉梢跳了跳,然后淡淡回了一句:“那你倒是没有这个顾虑,在家待嫁的人没有做激烈运动的机会。”
    这是在暗讽她过得太过安逸吗?叶微因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
    两人一起来到贺荣光的病房时,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贺荣光问了一下检查结果,听说一切都好后,扬着笑脸问贺迟远:“你和微因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贺迟远却没半点笑意,不冷不热地答:“定在下个星期二。”
    叶微因一听,吃惊地看向他。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还定得这么急?虽然她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贺迟远自作主张的坏毛病,但是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她一声,未免对她也太不尊重了一点。
    贺荣光看着叶微因的表情,就知道之前她肯定不知道婚期。他也知道贺迟远的性子,不由稍稍指责了一下:“阿远,以后你做什么决定之前,最好和微因商量下,别总是自作主张。夫妻生活是两个人的事。”
    “知道了。”贺迟远淡淡应了一声,完全没有半点受教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敷衍。他提起贺荣光的行李说,“爸,我们下去吧,车在楼下等着。”
    贺荣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微因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想着两人相处以来的情景,暗暗出神。或许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漠,很多小地方都能看出他的关心和体贴。
    这是叶微因第一次来贺家,第一眼看到贺宅的时候,她觉得这房子跟C市首富的身份有点不相符。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别墅,三层楼高,有花园和游泳池,还有给管家和园丁住的副院。
    贺家祖上是香港人,所以生活方式还保留着香港的习俗。他们一进别墅,就有个老管家出来迎接。老管家姓金,叶微因跟着贺迟远叫他金伯,金伯比贺荣光还要年长许多,听说是伺候爷爷辈的。金伯精神矍铄,看不出已经六十多岁了。
    进了别墅,叶微因才明白什么叫作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别墅里面完全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装潢大气宏伟,天花板非常高。难怪她觉得这别墅的三层,似乎有普通建筑的四五层那么高。
    大厅的摆设简洁大方,除了欧式宫廷沙发、挂壁电视、毛毯、台灯和楼梯下方的餐桌外,只剩下一台白色的钢琴。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叶微因觉得很不习惯。虽然老人常说“食不言寝不语”,但她家并没这个规矩,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聊天,那种氛围才可以称之为家嘛。
    贺迟远见叶微因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一言不发地继续吃饭。
    叶微因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她看着那架仿佛用来展览的钢琴,好奇地问:“厅里的钢琴是谁的?”
    贺迟远闷头吃饭,似乎没接话的意思。
    贺荣光见她有些尴尬的神色,开口说道:“哦,说起这事,微因可能不知道。阿远五年前订过婚。”
    叶微因大惊。
    贺荣光连忙安抚:“也就订了婚,最后自然是吹了。这台钢琴本来是给那个未婚妻买的,后来两人解除了婚约,阿远自己本身就会弹钢琴,就留下来了。”
    叶微因“哦”了一声,拿好奇的眼神看了看贺迟远,发现他依旧很平静地在吃饭,好似他们在说和他无关的事情。
    有猫腻!叶微因的第六感觉告诉她,贺迟远之所以变成花花公子,一定是因为曾经很爱很爱那个女人,然后被那个女人所伤,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于是放纵自己游戏人生!这样一想,叶微因忽然同情起贺迟来远了。
    【2】
    婚礼前一天,贺迟远带叶微因去民政局注册结婚。叶微因不想那么早注册,她觉得户口本上的自己从未婚变成已婚,这是她暂时无法接受的事情。没想到贺迟远极度鄙视她的这个观点,强硬地把她拉来注册,一路上都没给她好脸色。
    两人进民政局办手续的时候,贺迟远还一直冷着脸,办结婚证的大妈好心提醒他们“办理离婚证”的去处,这下,贺迟远的脸更冷了……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叶微因遇见了大学同学张美琪和蒋大伟。这两人在大学里就谈恋爱了,算得上是班上的模范夫妻。由于两人不是一个地方的,也是毕业就分手了。叶微因没想到他们最后又回到了这里,并且要注册结婚了。
    张美琪和叶微因的关系还不错,后来叶微因交了闻名遐迩的“神仙公子”林暮年这个男朋友,对她就更多了几分关注。张美琪热情地跟叶微因打着招呼。蒋大伟现在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本市“地产大亨”的太子爷自然是认识的,便趁机和贺迟远套起近乎来。
    “您是贺先生吧,久仰。”蒋大伟伸出手,殷勤地自我介绍,“我和美琪是微因的大学同学。真巧,我们选了同一天注册结婚。”
    贺迟远礼貌地点头,和他简单地握了手,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的态度已经摆在那儿了,蒋大伟自然知道,但他哪里会放弃这个机会?他继续说道:“贺氏最近要盘下城郊东边的一块地,这是个大项目。”
    “你的消息挺灵通。”
    蒋大伟笑着继续问道:“贺先生打算在那里建高级住宅区吗?”
    “商业机密。”贺迟远的态度礼貌而疏离。他看了看叶微因的方向,微微蹙了下眉毛。女人就是婆婆妈妈,随便碰个面就聊这么久。
    蒋大伟顺着贺迟远的目光看向叶微因,忽然明白过来,刚刚他挑起的话题不对。他笑了笑说:“微因是我们班出了名的小可爱,在学校那会儿,我们班的男生没少逗她。可惜她早早的被神仙公子收了,那以后我们班的男生就没了乐趣了。”
    “神仙公子?”贺迟远挑眉,看样子是有了兴趣。
    看来贺迟远并不知道林暮年这个人,蒋大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贺先生不知道微因大学交过男朋友?”
    他确实不知道。
    贺迟远想起叶微因曾经问他有没有喜欢过人,被他反问后她的确说她喜欢过。那么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所谓的神仙公子?
    叶微因和张美琪聊完后,朝他们走了过来。蒋大伟连忙塞给贺迟远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贺先生要是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贺迟远接过他的名片,微微点头。
    民政局内,排队等候注册的蒋大伟问张美琪:“你知道叶微因的老公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长得很帅很有型,比林暮年稳重很多呢。真羡慕啊。”
    蒋大伟白了张美琪一眼:“地产大亨的儿子,简单点说,就是C市首富的独生子。”
    “……”张美琪傻眼了,好一会儿才接话,“刚才微因说他们是奉子成婚,明天就举办婚礼,还邀请我去参加呢。”
    “这婚礼一定要去。”蒋大伟牵着张美琪的手,眼睛在发亮,“你现在不是没工作吗?这段时间去学学怎么照顾孕妇,可以给叶微因做保姆去。”
    “什么?你叫我堂堂名牌大学生去当保姆?”张美琪甩开蒋大伟的手。
    “笨。”蒋大伟又牵她的手,“这是应急措施,到首富家做保姆,油水很多,一般保姆根本去不了。你要想去,还得死皮赖脸求叶微因呢。再说了,叶微因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欺负你。我们现在都拖了三个月的房租了,再没钱就要睡大街了。你老公现在正好干房地产,你帮我‘里应外合’,我要是能进贺氏,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愁吗?就辛苦几个月而已。”
    张美琪委屈地扁扁嘴,既没答应也没反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也不得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吗?
    第二天的婚礼,叶微因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早上两三点钟她就被化妆师从床上拖起来,化完妆被贺迟远抱出家门后,竟然直接在贺迟远的怀里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教堂门口。见她终于醒了,贺迟远不温不火地问:“你昨天做贼了?这么困?”
    叶微因十分坦荡:“可不是,想趁结婚前把你的心偷来,咱俩结婚后幸福美满嘛!”
    “……”一向冷冰冰的贺迟远耳根子不可察觉地红了。
    结婚实在是折腾人的事情!
    婚礼的盛况,跟电视剧中一样盛大,神圣肃穆的教堂,穿着红袍的牧师,以及庄重的结婚誓言。叶微因对这些都没意见,但是最后一个环节,她无法继续淡定下去了。因为牧师非常欣慰地说了一句话:“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贺迟远和叶微因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互相对视了几眼后,贺迟远低下头朝叶微因逼近。叶微因不断地自我暗示,一个kiss而已,一下下就过去了。她规规矩矩地站着没动,然而,贺迟远即将亲上自己的时候,叶微因终于过不了自己这关……不自觉地把头撇开了。
    在场的所有来宾看见这种状况,皆错愕不已。
    牧师赶紧打圆场:“新娘子害羞了。”
    贺迟远一脸阴沉,叶微因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冒着黑气,似乎立刻就要变身成恶魔?电光火石之间,贺迟远一把捧起叶微因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上去。等他依依不舍地分开时,冷冷地扫了一眼牧师,牧师立马回过神,带着神圣的微笑说道:“恭喜,祝你们新婚快乐。”
    台下响起阵阵掌声,然后,不少亲朋好友都跑过来要求合照。
    教堂婚礼结束后,他们还要赶下一场的婚宴。叶微因和贺迟远换了一套礼服,两人坐上车后,想起刚才的强吻事件,叶微因就生气地瞪着他。贺迟远完全没有内疚感,还把身子前倾,吓得叶微因连忙躲闪,不断朝他吹胡子瞪眼。
    贺迟远扑哧笑了两下,把目光移到窗外了,不理会这只气呼呼的兔子。要不是车里有司机在,叶微因绝对会直接动起手来!
    不得不说,贺迟远的品味,让叶微因大为赞赏。他给她选的礼服是一件粉嫩的百褶裙,裙长在膝盖以上,露出细长的小腿,腰部剪裁偏上,从而拉高了身形,非常适合她这种娇小身材。发型看上去很随意,粗看像是随意挽的一个发髻,其实挽发的技巧很有讲究。叶微因觉得这个发型就像她和贺迟远以后的人生,看起来很简单,要相处得好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教堂的婚礼请的都是亲戚,婚宴则基本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叶微因几乎都不认识。每当有人过来热情地祝福她和贺迟远时,她都露出甜美的笑容客气地回礼,几个小时过去,她觉得脸都要笑僵了。
    蒋大伟和张美琪也来了,蒋大伟笑着对她说:“微因,恭喜啊!”
    说完,蒋大伟不动声色地杵了杵站在一旁发呆的张美琪。张美琪立马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叶微因:“微因,新婚快乐。”
    叶微因觉得自己和张美琪的关系并没熟到这个地步,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张美琪问:“李欣桐和席庆诺来了吗?”
    “欣桐在美国照顾她爸回不来,诺诺那丫头彻底消失了。”想到这两位好友,叶微因的心里有着深深的遗憾。结婚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她是真的想她们了。
    张美琪牵着叶微因的手:“她们要是知道你嫁得这么好,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张美琪朝贺迟远微笑点头,一旁的贺迟远也礼貌地微点头。
    婚宴还在继续,张美琪找着位置坐下了。她和蒋大伟看着婚宴的排场,眸子都禁不住暗了下来。能包下香格里拉大酒店,这得多少钱?像他们这种靠打工过日子的人想都别想。他们就连普通的婚宴都摆不起。张美琪攥紧拳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学里她和李欣桐、叶微因还有席庆诺分在一个寝室,她们四个人里最漂亮的是李欣桐,可惜爱了个不该爱的宋子墨。其次就是她张美琪,大一就顺利地和蒋大伟交往了。那时蒋大伟是班长,做事能干,和他在一起时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可是后来,席庆诺居然和有钱的公子哥韦辰鸣谈了恋爱,小不点叶微因居然追到了神仙公子林暮年。是的,她没有祝福,而是嫉妒。这两个女同学都不如自己,但却和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走在一起了。
    走入社会后,少女时的无忧无虑早就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了。为了爱情,她选择回到A市,可接连而来的生存压力,让她无能为力。看着昔日不屑的同学嫁得这么好,加之以前清高自傲的男友居然让她为了钱去做叶微因的保姆,她的心情已经从羡慕、嫉妒上升到恨了。凭什么?凭什么她就活得就这么可悲?
    蒋大伟忽然握住她由于攥紧而惨白的手:“琪琪,等我有钱了,我也给你办一个这么隆重盛大的婚宴。”
    要是以前,张美琪一定会幸福地扑到蒋大伟的怀里,可如今,她听后反而愈发觉得心酸。以后有钱了?这是多么苍白的一句话。谁知道那个以后,是什么时候?再说,凭他们自己打拼,又怎能比得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
    她现在才明白,女人终究是愿意同享福而非共患难。没钱的日子,真的太苦了,但再苦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不想被人瞧不起。
    贺迟远选择的婚宴很传统,没有热闹的娱乐节目,也没有甜蜜的互动环节,形式上更像是一场交际晚宴,是A市商人们互相了解增进感情的场合。贺荣光带着贺迟远去见大客户后,叶微因独自坐在酒桌上,悠闲地吃饭喝茶。
    蒋大伟趁机去结交一些商业上的人,张美琪则按照计划去找叶微因。
    “微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东西?你老公呢?”张美琪坐到叶微因旁边问。
    叶微因朝贺迟远的方向努了下嘴,继续吃着美食,没有说话。张美琪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开心了?这点小事就别在意了,他那种家世肯定有很多应酬。你嫁了个这么有钱的老公,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多好。你看我,为了和大伟在一起,留在这里,现在还在为工作发愁呢。”
    叶微因侧头看她:“你还没找到工作?”
    张美琪点头:“是啊,我们学校毕业的,对工作要求也高,但我们师范专业能选择的工作又比较单一,所以不怎么好找。前些日子,我在一个有钱的孕妇家里做保姆,照顾人家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后,就离开了,现在在找下一家。”
    叶微因想了想说:“我就是孕妇啊,要不,我做你下一家吧?”
    叶微因想着别墅里一丝不苟的金伯就有些犯愁。她和金伯肯定没有共同话题,以后在别墅养胎的生活,一定会非常无聊。
    张美琪暗暗窃喜,叶微因果然是没什么心机的人。张美琪露出为难的样子:“你老公同意吗?你老公家这么有钱,肯定会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觉得你最好了,熟人好做事嘛。嘿嘿。”叶微因笑了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
    “行。”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乃人生四大乐事。
    此时此刻,便是洞房花烛夜。
    但……叶微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婚宴散后,贺迟远要和一个客户谈生意,让叶微因先行回家。他说的这个家,不是贺宅,而是贺迟远另买的一套高层公寓,房子背朝大海,环境非常不错,能俯瞰整个C市的风景。之所以把公寓作为新房,是因为贺家老宅正在装修——贺迟远以前一直不住贺宅,他的房间荒废已久,用来做新房不够体面。
    今天折腾了一天,叶微因觉得很累,她猜想贺迟远今晚不会回来住,便直接脱了礼服去浴室泡澡。
    贺迟远只认茉莉花的香味,他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这种味道。以前叶微因没想那么多,如今她不禁多想了一层,贺迟远为什么对茉莉花的香味这么执着?难道是因为他以前那个订婚的未婚妻喜欢这香味,为了纪念这段无疾而终痛彻心扉的爱情,贺迟远从此迷上了这个味道?
    叶微因一边叹息,一边若无其事地往自己身上抹沐浴露。
    正在她洗到一半往身上淋水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叶微因失声尖叫,双手上下遮掩着,发现完全没啥用,伤心欲绝之下,捂住了自己的脸遮羞。
    “混蛋,出去。”
    贺迟远也愣了愣,洗澡间是用透明玻璃做的,所幸有水气氤氲,叶微因的**很模糊,只能大致看出个身形。贺迟远说:“身材不错,就是腿短了些!”
    “贺迟远!”叶微因很想当场爆发。
    叶微因气鼓鼓地从浴室出来后,就见贺迟远皱着眉头捏额角,显然是被酒精给折腾的。叶微因见状,叹了口气,直接去厨房煮了解酒汤递给他。贺迟远明显一愣,盯着端在眼前的解酒汤出神。
    叶微因说:“喝吧,你会舒服点的。”
    贺迟远端起解酒汤,喝了个干净。叶微因则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贺迟远微侧着脑袋静静凝视着她,好似在欣赏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叶微因被贺迟远看得有些发毛,不自然地说:“怎么了?”
    贺迟远摇头,放下手中的空碗,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起身去浴室洗澡。
    叶微因也不计较,擦完头发就去找吹风机吹干头发,然后直接进被窝呼呼大睡。今天实在是太累,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贺迟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叶微因已经入睡了。他坐在床边深深地看着叶微因。她即使睡着了嘴角都挂着微笑,仿佛从未受过伤害。真是如此美好的人生啊。贺迟远自我嘲讽一番,走到床边点了一支烟,一边重重地吸着烟,一边俯瞰C市晚间的车水马龙。他的眼眸极其深沉,似在沉思又似在发愣。
    什么是幸福?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幸很不幸,可是上天把他从小就羡慕嫉妒的那抹阳光送到了他的身边,以后他会变得幸福起来吗?
    他真的很期待。
    【3】
    贺迟远一向起得早。由于昨晚喝了不少酒,今天早晨比平时起来晚些。他也没注意自己床边已经没有人了,按照平时的习惯,去浴室沐浴刷牙洗脸。等出来后,带着潮湿的头发穿着松垮垮的浴袍去大厅,像往常一样,打电话叫外卖,随便吃吃。
    谁知,叶微因早就围着围裙在厨房忙上忙下了,听到脚步声,转头瞄了瞄,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忙自己的。
    贺迟远先是愣了愣,很不习惯这样的场景。一直以来,他习惯了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形单影只。
    “你先看看电视或报纸,早餐马上就好了。”叶微因怕他等着急了,说句话安抚他。
    贺迟远便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最新的早报看了起来。他一直有定商报,了解一下最新动态。尤其是股票这方面,他很热衷。股票风险大,但利润实在太高,他是个喜欢冒险的人,敢赌。赚大钱就是给大胆的人准备的。不能说股票每次都中,但这些年来,他买的股,至少让他赚了满满一钵。
    商报上说最近鞍山钢铁有限公司发生一起爆炸事故,引起多人伤亡,流水线全面停工,影响C市多家工程停滞,保守估计损失达50个亿。贺迟远不禁蹙眉,贺氏和鞍山钢铁也有合同,若钢材不能及时送来,工程停滞,影响开盘,损失可不少。
    “早餐好了,先吃饭。”叶微因抽掉他手中正在看的报纸,笑嘻嘻地说。
    贺迟远抬头看着她的笑容,微微皱了下眉,也没说什么,起身去餐桌。叶微因做的早餐很传统很平常,白粥配点小菜,自己烙的蛋饼,还有鲜榨的果汁。
    可是这些,贺迟远从来没吃过。他很斯文地吃着叶微因做的早餐,说不上好吃,但米粥的热度却烫在心里。
    贺迟远问:“怎么今天想起做早餐?”
    “每天起床不都应该吃早餐吗?这还要挑日子?”叶微因觉得贺迟远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
    贺迟远但笑不语。从小到大,没人为他特意做过早餐,只有自己为了自己。他因为对贺荣光有着强烈的不满与憎恨,加上母亲早逝,他被迫独立。他一直寄读到高中,然后直接出国,回国后就在外面买了房子,呆在有家人的房子里的时间屈指可数。
    叶微因不一样,她生活于很平常的工薪家庭。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一日三餐,亲力亲为地做饭,只是为了不想浪费钱。理所当然的生活在贺迟远眼里却是个奢侈。
    叶微因一边喝着粥一边说:“我们什么时候搬到贺宅去?”
    “爸说还得一个月。”贺迟远挑眉,“怎么?害怕与我独处?”
    “不是,我想请个保姆,想着等稳固了再请比较好。”
    对于叶微因请保姆的事情,贺迟远没有任何意见:“这间公寓也大,房间也有,先请了也没事。”
    “我和美琪说说。”叶微因舀了一勺白粥往嘴里送。
    贺迟远觉得美琪这个名字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没多想了。他倒是想到另一个问题:“关于你秘书的工作,我已帮你辞了。你安心养胎。”说着递给叶微因一张卡,“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对自己好点。”
    叶微因并没兴奋,只是平淡地接过卡,朝他点点头。
    贺迟远忽然有点希望,叶微因是个贪财的女人,这样,他就能给她想要的了。
    两人虽然是夫妻了,但并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也不是因为契约才结合,他们算得上奉子成婚,只是贺迟远给了叶微因绝对的选择权。要是她遇见好的,他会自动离开且鼎力相助。若是没有,他会做一个尽职的老公。至于尽职到什么程度,叶微因没奢求过什么,说到底,生活是两个人的事,她也不能一味强求。再说,她嫁给他,一是她怀孕了必须结婚,二是这是贺叔叔的愿望,不想让他失望。
    叶微因对于爱情,没有太多附加的条件,她本来就是个没有太多**的人,更何况已经过了憧憬爱情的年纪。对她来说,平淡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感情这种东西,太过伤人,即使她对林暮年千般爱慕,她也能狠心地做到毕业就分手。她对贺迟远的要求很简单,记得她是他老婆,并且懂得尊重她就够了。
    贺迟远吃完早饭就驾车上班去了。叶微因要待在家里做少奶奶?不,她不会浪费这大把的光阴。贺迟远前脚走,叶微因后脚就出门去买做甜品的材料了。她现在所知道的甜品做法都是从书里学的,甜品材料贵,以前啃老,没舍得买材料做实验,现在“有卡”在手,她能放手一搏了。
    叶微因正在店里选甜品的材料,忽然电话响了。叶微因看到是昨天婚礼上存的美琪的号码。叶微因接听:“喂。”
    “微因,是我。”
    叶微因说:“嗯,知道,怎么了?”
    “那个……”张美琪支支吾吾一会儿,“我做你家保姆的事情,和你老公谈得怎么样了?”
    叶微因恍然大悟:“哦,贺……咳咳,我老公说这事我做主。只是我现在和我老公住在他的公寓。大宅还没有装修好,所以你过一个月后来上班吧。”她没有接受贺迟远的建议,虽然贺迟远的公寓够大,但一男两女,有点诡异。
    张美琪那头开心道:“行,我一个月后去报到。”
    “嗯。”
    张美琪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挂了电话,叶微因则继续专心地挑材料。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叶微因有点不耐烦,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她家的母老虎。
    叶微因接起手机:“妈。”
    “微因,起床了吗?”
    叶微因翻个白眼,现在都快九点半了,她能没起床吗?叶微因说:“早起来了,什么事?”
    “你爸早上出门急,忘了带药,他中午又回不了家,我十点半有课,下午的课又是一点半的,没办法给他去送药。你要是没事,帮忙把药给你爸送去。”
    不怪叶妈妈这么着急,叶爸爸有哮喘,离不得药。叶爸爸和叶妈妈虽然都是大学老师,但并不是一个大学。两个大学距离颇远,来来回回起码三个小时。叶微因立马答应了叶妈妈,挂了电话,草草选了材料直接回娘家。C市以环形划分,跟北京差不多。贺迟远当初买公寓取就近原则,离公司近,地处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而叶微因的娘家则是在三环外,虽有地铁但不能直达,还得转公交,途中耗时起码一个小时之久。叶微因赶到娘家取药已经将近十一点半了,到达叶爸爸的学校正好下午一点。
    叶微因给叶爸爸打电话,手机停机。这下可把叶微因急坏了,又打给叶爸爸交好的同事,同事都表示不知道叶爸爸在哪里。叶微因怕叶爸爸哮喘发作,急得眼泪直流,手足无措。她找了很多叶爸爸平时去的地方,都没他的影子。正在她将要崩溃之时,学校的广播响起,主播在念一篇文艺味十足的稿子。叶微因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往学校广播室走去。
    此时此刻,叶微因庆幸自己读了四年的大学和爸爸是同一所,对这里的环境熟门熟路。她冲到广播室里,把正在播音的广播员沈夕华吓了一跳。叶微因关掉麦克风,对学妹说:“帮我播个寻人启事。就说叶教授听到广播后速速给你女儿打电话,一分钟内不打电话你女儿就报警了。重复三遍,谢谢。”
    沈夕华愣了愣,点点头后照着叶微因说的,对着麦克风念了一遍。
    不到一分钟,叶微因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微因啊,是爸爸。”
    叶微因一听到叶爸爸的声音,吊在嗓子里的心脏终于沉了下去,她有种劫后重生的激动,带着哭腔说:“爸爸,你吓死我了,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哦,手机没电忘记充了。”
    “你现在在哪?”
    “刚刚到办公室。”
    “我去找你。你今天忘记带药了。”
    “有劳女儿啦。”叶爸爸一种开朗的语气,让叶微因有气也没处撒。哎,叶微因终于明白他爸爸这种开朗的性子为什么能治得住动不动就发火的叶妈妈了。
    叶微因挂了电话刚要离开,一直看她打电话的沈夕华忽然试探地问:“你是林暮年学长的女朋友吗?”
    叶微因顿足,莫名地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小学妹。
    沈夕华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广播社的,林暮年学长以前是社长。”
    叶微因这才了悟。她笑道:“我都毕业快一年了,难为你还记得。”
    沈夕华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着。
    叶微因虽然平时有些马虎,但第六感还是很敏感的。这姑娘记的不是她,而是林暮年。叶微因没时间与她叙旧,就此拜别:“我有事,先走了。”
    “学姐。”沈夕华忙不迭喊了她一句。
    叶微因回头看她。
    沈夕华说:“我们广播社最近在做广播剧,我觉得学姐的声音很好听,很适合我们正做的剧的一个角色,希望学姐答应。”她朝叶微因深深地鞠个躬。要是没这个鞠躬,叶微因指定拒绝,但人家都这么诚恳这么庄重地邀请,她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那……让我想想。”她打算走缓兵战术。
    “学姐,你的联系方式。”沈夕华激动地拿出纸和笔。
    叶微因尴尬地接过,写了自己的QQ。
    “手机号码也写个吧。”沈夕华露出整齐的白牙,朝她灿烂一笑。
    叶微因十分不情愿地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学姐,那你去忙吧。”
    叶微因怏怏然离开广播室。
    叶微因到达叶爸爸的办公室,可谓是凶神恶煞。她朝叶爸爸横眉竖眼,一点也没有女儿样,倒是像讨债的。叶微因把药放在桌上,没好气地说:“药能忘记带吗?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对得起每天给你做早餐的母老虎?”
    叶爸爸哭笑不得:“行,我错了。”
    叶微因脸色稍霁:“以后别忘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叶爸爸拿出药丸,就着水吞了下去。他问:“你今天怎么有空?不用上班?”
    叶微因不以为然地说:“嫁了有钱人,哪里还需要工作啊。安心做富太太,在家养胎呗。”
    叶家家训,男主外女主内。平淡才是真,切记切合实际。叶爸爸虽然一直教导叶微因怎么做个会干家务的贤妻良母,但这种古老的“全职太太”作为,叶爸爸很不支持。女人年轻的时候,以色侍老公。但老了以后呢?年老色衰,老公若有异心,完全依附老公的女人就等于失了天地。
    叶爸爸说:“当全职太太,不妥。”
    叶微因知道叶爸爸担忧什么,她按照老的方式安抚她的爸爸,从背后搂住叶爸爸的脖子,撒娇地说:“爸,你女儿都二十三了,自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倒是你和妈妈,女儿不在身边,你们怎么办?”
    叶爸爸拍拍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我和你妈妈,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幸福,我和你妈妈都幸福。”
    叶微因抿了抿嘴,一时无法说话,只能默默地搂着叶爸爸,很是神伤。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嫁给自己不爱又不爱自己的男人,幸福何在?
    【4】
    一向乐观的叶微因满怀心事地回到家里。一开门,看见门口的地毯上有一双男鞋,正是贺迟远今早穿出门的鞋子。叶微因知道,贺迟远回来了。她脱下鞋子,搬着自己采购的东西来到厅里。贺迟远正叼着一支烟,在与人打电话,见叶微因回来了,本能地压低了音量:“这事以后和你谈,我现在没空,就这样了。”然后他直接挂了电话,掐灭了烟。
    叶微因闻不得烟味,猛地咳嗽几声。再瞧瞧贺迟远那张祸水脸,她想,这个电话难道是女人的?他的旧情债?
    “你去哪里了?”贺迟远先问了她。
    叶微因看了眼自己买的材料,如实回答:“我去买了甜品的材料。”
    贺迟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孕妇,不该提这么重的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我问过医生了,孕妇适当运动反而是好的。”
    贺迟远觉得,这不是适当的运动!
    叶微因随意瞄了一下墙壁上的钟,发现现在才下午三点半,不是下班的时间。她好奇地问:“你怎么回家了?”
    贺迟远这才想起来自己回家的目的。他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纸盒,递给她:“没尝过Julien亲自做的甜品吧?”
    叶微因很激动,几乎用抢的动作接过纸盒,迫不及待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纸盒,里面是很普通的乳酪芝士,但这足以让叶微因膜拜地吃了。叶微因拿起里面自带的小叉子,准备开始。贺迟远打断她:“洗手。”
    叶微因只好扁着嘴,不情愿地去洗手间洗手了。回来后,贺迟远还不依不饶地:“擦护手霜了吗?”
    叶微因猛摇头。
    贺迟远白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瓶护手霜,挤出来一点,抹在她的手上,帮她匀开。叶微因仔细瞧着他那双修长的手,来回抚摸着自己的手,又暖又滑,好像往自己的心口处抹了蜜。叶微因笑道:“你怎么这么在意我的手啊?”
    贺迟远不理会她,把乳酪芝士推到她面前:“吃吧。废话别那么多。”
    “哦。”叶微因拿起勺子,往乳酪那儿剜了一点,仔仔细细地品尝,不由得享受地发出满足的声音,“嗯。”
    贺迟远见她露出这表情,觉得可笑,却又有说不出的满足:“好吃?”
    “Julien大师果然是Julien大师,普普通通的芝士都比别人做得好吃。”叶微因又剜了一点送在自己的嘴里,满脸满足又享受的样子。
    贺迟远说:“你知道他比别人多加了什么吗?”
    叶微因想了想:“牛奶?”
    贺迟远摇头。
    “淡奶油?”
    贺迟远继续摇头。
    “打入鸡蛋的时候,只放了蛋黄没放蛋白?”
    贺迟远还是摇头。
    叶微因想不出来了:“你知道他加了什么?”
    “Julien大师教过了。”
    叶微因两眼冒红心:“求传授。”
    贺迟远眼珠子转了转:“可以,不过……”
    叶微因立即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贺迟远一愣,捂住被亲的地方,竟然奇迹般地红了脸:“你干吗?”
    “电视里的老情节了,男人一旦提要求,不都这样吗?别夸我聪明哈。”
    “……”贺迟远有些无语。他觉得电视上那些男人很俗气,这种要求他绝对不会提,刚才也没想到这里去。不过……贺迟远摸了摸被亲的地方,嘴角不禁上弯。这个要求似乎也不错。
    “刚好你买了这么多材料,我就现场做一次给你看看吧。可要看仔细了。”贺迟远起身提起叶微因买的大包小包,信步走入厨房。
    叶微因屁颠颠地跟了进去。
    贺迟远做事很利索,就算在厨房里,他似乎熟门熟路,非常有规律地拿出碗盘,打蛋机,有条不紊地做好一切准备。叶微因彻底看傻了,她觉得这是这个浪子不该有的表现。
    “你偶尔也会自己做做甜品?”叶微因为贺迟远这一系列动作所折服,这个只会“享受”的浪荡富二代会自己动手做东西,就好比一只食肉动物忽然爱吃草了一样稀奇。
    贺迟远回答得很随意:“我从小到大一个人生活,很多事情得自己动手,甜品不算什么,我最拿手的是各国名菜。”
    叶微因一愣。
    贺迟远难得露出温暖的表情:“你最喜欢吃哪里的菜?”
    “中国菜。”叶微因老实回答。
    贺迟远想了想:“粤菜?”
    叶微因点头。
    也不知今天贺迟远心情好还是怎么的,他居然说:“明天我去买菜,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
    叶微因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很是不知所措地点点头。贺迟远笑着打了两个蛋,开始干自己的活了。叶微因觉得自己提前老眼昏花了,竟然觉得贺迟远这一抹笑,是出自内心的,甚至还带点对她的宠爱与纵容。
    她把这个归为错觉。
    当贺迟远往原料里面加蜂蜜的时候,叶微因这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地说:“我就说这芝士蛋糕的甜味这么特殊,原来是放了蜂蜜。Julien大师真厉害,旷世奇才啊,居然想到这一点。”
    贺迟远不咸不淡地说:“这是我想出来的点子。”
    “……”
    贺迟远见叶微因痴傻发愣得可爱,忍不住扑哧笑了两下:“逗你玩的。”
    “……”
    芝士蛋糕做好后,叶微因仔细地品尝了一番,给了贺迟远很高的评价,与Julien大师亲手做的竟然不相上下。贺迟远似乎不意外自己的手艺,独自去厨房收拾。
    叶微因觉得过意不去,光吃不做,有失体统。她放下手中的小叉子,小跑到厨房,帮着贺迟远收拾残局。叶微因虽然是独生女,但叶妈妈教育有方,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她做起家务来,绝对利索。
    叶微因把盘子叠在一起,端到水池里,然后从挂钩处取来手套戴在手上,打算放水洗碗。贺迟远忙完了,就靠在水槽旁看着叶微因干活。叶微因知道有道目光在看她,刚开始她选择无视,觉得这个人无聊,可被看久了,她就有点不自在了,她侧头怒瞪贺迟远:“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二字实在说不出口,话锋一转,语气弱了七分,“家庭主妇啊。”
    贺迟远笑了起来:“看来我是娶了个贤妻良母?”
    “那是。”叶微因觉得自己特别不要脸。
    “既然如此,贤妻良母应该会对老公很好吧?”
    叶微因立马产生了警戒,提防地看着贺迟远。
    “衣服放在干洗店洗毕竟不干净。那么……”贺迟远打趣地注视叶微因,“有劳贤妻良母了。”
    “……”
    如果是夏天,洗个衣服完全没问题,可现在是大冬天,北方的天气又冷,里三层外三层,有些衣服不能用温水,总的来说,冬天洗衣服,简直就是遭罪。叶微因咬牙切齿又不能反驳。拒绝了,她就不是贤妻良母了;答应了,她就要遭受惨痛的酷刑了。
    何其悲催?何其残酷?叶微因觉得贺迟远不是好老公!
    有苦往肚子里咽。叶微因打肿脸充胖子地说:“放心,小菜一碟。”
    内心,早已泪流满面。
    晚上,贺迟远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换下一桶的衣服。叶微因盯着那一桶的衣服头皮发麻,一边碎碎念咒骂,一边整理他的衣服。一股属于女人香水的味道飘进了叶微因的鼻子里。叶微因愣了一愣,拿起贺迟远的毛衣闻了闻,喷这种香味香水的女人定是成熟而又妩媚的。也是,贺迟远就喜欢那种类型的,像她这种小孩子模样的女人,不会得到贺迟远的青眼。
    叶微因倒不是在乎贺迟远有没有出轨,她在乎的是她的命运多舛。虽然她现在对感情看得很淡,但世上哪有一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婚姻?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那天晚上,叶微因也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也狠心地脱了一堆衣服,自暴自弃地打算明天一起洗了。洗完澡,也上床睡觉了。
    女人不狠,心情不好!
    第二天日晒三竿了,叶微因才悠悠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发现旁边的床位早就失了温度,想必贺迟远很早就起床上班了。大冬天的,早起真遭罪。叶微因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她本想继续睡个半个小时,后又想起昨晚答应洗衣服的事情,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穿衣起床,去浴室端衣服。
    浴室里那满满一桶衣服去哪里了?叶微因发现浴室里的桶子不见了。难道她把桶子端到阳台上去了?虽然是昨天的事情,但叶微因不确定昨晚她到底动没动桶子。她跑去阳台寻,登时傻眼在原地。
    阳台上漫天飘着很多衣服,摸上去还有些湿,刚洗不久。这些衣服就是她和贺迟远的。
    这衣服谁洗的?家里除了她和贺迟远没有别人了。虽然已经请了张美琪,但这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贺迟远洗的?叶微因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不是他让她洗衣服吗?为什么最后他却洗了?叶微因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思想太诡异了。叶微因一向是个“不耻下问”的好学份子,她果断打电话给贺迟远,一问究竟。
    “喂?”电话的那头传来贺迟远慵懒的声线,低沉而又有点**的感觉。
    叶微因清咳两声:“据说你把衣服都洗了?”这叫作做明知故问。
    贺迟远十分镇定地回答:“有奖励吗?”
    “你洗衣服就为了奖励?”
    “如果我说是呢?”
    叶微因一愣,觉得贺迟远早就料到她会给他打电话了。为了不进入他的圈套,叶微因十分无情地说:“赏你一个巴掌行吗?”她以为贺迟远肯定会暴躁或者冷酷地挂了电话,谁知,贺迟远不紧不慢地回答:“不要手扇我的脸,要用你的嘴扇。”
    “……”
    贺迟远继续说道:“这个奖赏深得我心,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怎么不说话了?”贺迟远终于发现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讲电话。
    “此人已死,有事请烧纸。”叶微因冷飕飕地回答。
    “佛祖这么灵验?我才诅咒你死不过两三天。”
    “……”叶微因快要哭了。她以为贺迟远是小说里那种闷骚男,只懂得沉默,但事实告诉了她,他是宇宙无敌超级厚脸皮,一张嘴皮子特别能扯淡!她深吸一口气,以极其悲壮的语气说:“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这么爱我?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做我的鬼?”
    “呃。”叶微因觉得胸口要喷射一股热血了,她咬牙切齿地低吼,“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贺迟远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这种擅自挂电话的行为本来很不礼貌,但他却嘴角上杨,无声轻笑。
    他很少对女人这样无赖,叶微因的特殊,或多或少是因为她是他的老婆,可以随意调侃,反正不用注意形象?贺迟远觉得自己给这番行为找了个十分确切的答案。
    而叶微因这边显然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她本来打电话确认一下“洗衣案”,还想着一些对贺迟远勤劳的致辞,结果她发现,她简直是多此一举。像贺迟远这种人,根本与“好人”挨不上边,他就是一个只会对美女发情的禽兽,对丑女发狠的畜生。
    虽然叶微因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丑女,但也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美女。
    悲愤交集的叶微因无处发泄,只好做甜品填补内心的伤口。
    叶微因做的是焦糖布丁,做法简单,速度又快。她一连做了十几个,一次全部吃完,打了饱嗝她才甘心。
    于是,她又没事干了。
    遥想当年,她在家蜗居的时候,怎么打发时间的?上网学习甜品做法。如今,这招使不通了。网上该学的她都学了,不该学的她也学了,比如骂脏话……
    无所事事的叶微因忍不住爆粗口:“你大爷的,不知道干什么啊!”她烦躁地抓头发。
    忽然,她脑子灵机一动,嘴角不禁上扬。她想到她要怎么打发时间了。
    叶微因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优点,除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是那种软绵绵中带点童音,要是她做作一下自己的声音,其效果很突破,别人听后,都会浑身酥软,一身鸡皮疙瘩掉一地。由于她这种得天独厚的声音,她大学的时候进入广播社给很多剧本都配过角色,当然,她这种声音做不了主角,而是言情小说里普遍被虐成狗的炮灰女配角。
    她认识林暮年就是在一次试音中。
    【5】
    叶微因刚进大学校门的时候,参加什么活动都很积极,因为学长学姐告诉她——可以加学分。学分当然是加得越多越好。于是,凡是有什么活动,她必到。有一天,她在学生会的布告栏里看见一则招募,广播社招人。
    叶微因见到这则招募,双眼冒出的只有两个字——学分!
    无论能不能行,重在参与。叶微因认认真真看了这则招募。招募很奇特,不用面试,而是让同学在电脑里下载一个叫“YY”的语音软件,进入指定的频道,接受接待员提出的要求,完成便可。
    叶微因不是土包子,知道“YY”是多人语音聊天的软件。她拿出手机,记录了语音频道的号码,便直奔自己的寝室。
    下载、登录、进入频道,叶微因熟练完成。
    她刚一进频道,就听见有人在对她说话。
    露露:“你好,我是接待员兼审核员,请把你的马甲改成本名。”
    叶微因按照她的话做了。她刚改完,露露就把她拉入另一个频道,频道里已有人在对戏了。
    郑瑾:“你为什么只爱她?我哪一点比不上她?我比她漂亮,又比她有钱,你为什么不选我,选她?”
    叶微因一怔,她觉得郑瑾说这话可真是撕心裂肺,她能感觉到,郑瑾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瞋目裂眦。
    林暮年:“对不起,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当林暮年说出这段台词的时候,叶微因的心脏就好像被电触了一下,她冒出了冷汗。林暮年的声音低沉而又清澈,让她忍不住去遐想他的真实模样。常言道,一见钟情。她对林暮年是,一听钟情。
    两人对戏结束后,露露告诉郑瑾,她的度没把握好,没有通过审核。然后露露叫叶微因准备一下,配一下郑瑾刚才读的那一句话。叶微因一开口,软软的娃娃音,做作的让人拍案叫绝。
    对!炮灰女配就该要这样,让人恶心,让人避而远之。
    于是,恶心别人的叶微因正式成为广播社的一员,露露给了她一份电子简历让她填写,她填得满满地发送了回去。露露给她发了个马甲,成为频道的管理员。
    叶微因觉得,自己进入广播社,应该离林暮年近了一些。她兀自欢天喜地地打算下线去吃饭,由于对YY语音不熟悉,她打算保存这个频道,谁知多点了一下鼠标右键,又再次进入了刚才的频道。
    露露:“你们有没有被刚才那个叫叶微因的声音给恶心了?我到现在还在起鸡皮疙瘩。你们说会不会声如其人,也是个恶心的人?”
    林展:“我希望她是林志玲的传人。”
    露露:“可惜,你够得着林志玲的唇吗?165汉子。”
    林展:“说了多少遍,我CM。”
    露露:“不伤点你的自尊,我浑身不舒服!”
    林展:“贱人就是矫情。”
    社长——邵怀英:“暮年美人,你怎么看?”
    林暮年:“我们是广播社,应该以声取人。”
    叶微因听到她意中人有如此胸襟,颇为感动。她的眼光果然不错,看准了。正在她窃喜的时候……
    林暮年:“不过要是现实里和这个叫叶微因的人说话,我估计我吃不下饭。”
    叶微因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随后,由悲转为愤怒,她立即开了麦,飙了一嗓子。
    叶微因:“林暮年,我要和你单挑。”
    此时,她的声音没有丝毫做作了,软软的娃娃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中气十足的……童音。威慑十足的话,配上弹棉花的音色,最后的效果则是——集体哄笑!
    露露:“微因小学妹,你太不地道了,退出后又来偷听?”
    林展:“这叫作回眸一声吼,该笑的都笑吧。”
    叶微因开始有点挂不住了,耳朵青一阵红一阵。直到林暮年开口。
    林暮年:“对不起,除了单挑,我其他都愿意接受。”
    叶微因发现自己特别迷恋林暮年道歉的声音,沉稳中不失引诱,让她甘愿为他牵着鼻子走。叶微因被他的声音深深地吸引了,她一下子红了脸,不知如何回复。
    由于叶微因没有插耳麦,等叶微因下楼吃饭的李欣桐听了整个来龙去脉,又见叶微因这小女儿的姿态,老江湖的李欣桐自然是知道了叶微因的心思。所谓少女情窦初开,不来个拔苗助长,就不是好姐妹了。
    李欣桐忽然窜到叶微因的身后,开了话筒,掐着嗓子帮叶微因回复了。
    叶微因:“那你就做我男朋友吧。”
    叶微因傻了。因为她知道,李欣桐学她的声音有几分相似,而且这些人也就听她说过两次话,肯定认不出来。果然,李欣桐这一嗓子出去,整个频道死一般平静。
    叶微因连忙开了话筒解释,谁知太紧张了,结巴了一路,且越解释越糟糕。
    叶微因:“刚才……刚才不是……我说的,是我姐妹……她看出我的心思帮……我说的。”
    又是死一般的平静。
    李欣桐则在床上捂着肚子狂笑打滚。
    叶微因得知自挖坟墓,觉得十分丢人,索性直接合上笔记本电脑,捂脸狂哭。她以后真的没脸见人了……
    这是叶微因和林暮年的初遇,互相没见过面,叶微因却向林暮年表了白。
    自从叶微因和林暮年分手之后,叶微因很少碰YY语音了。YY语音是她和林暮年最多回忆的东西,YY语音代替了电话,聊天、发牢骚以及互诉情怀。他们一起配过很多剧本,虽然林暮年从来是男主角,她向来是炮灰女配角。可她总是万分珍惜每一次的对戏,只要有林暮年在,她觉得比什么都满足。她的一味的喜欢,她觉得林暮年看不到。那个时候,林暮年是她的梦想是她的爱好,而林暮年的梦想爱好不是她。他的梦想爱好是画画、摄影、配音以及义工。他说这些都是他的爱好。
    叶微因再次登录YY语音,还是从前的头像,原来的个性签名。那时候,他们还是好好的,所以头像是情侣头像,个性签名是极其不要脸的告白“每晚临幸林美人不动摇”。
    叶微因一想到曾经的自己,莞尔一笑。真是傻得可笑。她忍不住查看好友栏,她为林暮年设置了单独的栏目,名为“只取一瓢”。打开栏目,里面已经空了。
    是啊,他应该把她加入黑名单的。
    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这句话简直就是狗屁。
    叶微因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忽而释然了许多,她改掉自己原来的YY名字和头像,便直接点进广播社的频道。她毕业一年多了,她的权限却没有下来,还是全频的管理员,可以随意进入各个房间偷听。
    今天整个频道居然有一百多人?叶微因吓了一跳,一般能来这么多人,应该是有活动召集过来的。
    频道的说话模式是“上麦”模式。要抢到“麦”才能说话,其他的人即使开了麦克风说话,别人也听不到;要么就是主持人给嘉宾“麦”。
    叶微因特意翻了一下今天的主持人,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今天的主持人竟然是比她还高一届,和林暮年同一届的前前前任广播社社长。
    今天到底是什么活动?
    由于嘉宾们都禁麦了,说不了话,他们的聊天是通过在公共频道上打字进行。
    孙晨:“好激动,今天能听到传说中最有男人味的声音了。”
    蒋静:“为什么我不早生几年,就这么错过了。他的作品我都听过了,男神啊男神。”
    林展:“你们这么花痴,你们的爸妈都知道吗?”
    露露:“165,你这么矮,你的崇拜者知道吗?”
    华商商:“啊?林展学长才165?我一直以为他160都不到!”
    林展:“……”
    露露:“……”
    邵怀英:“露露,你又欺负你老公了。”
    华商商:“啊?露露学姐,这么矮的男人你也要?原来这才是真爱啊!”
    张筱雨:“哇塞,林展学长居然把露露学姐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
    林展:“你应该恭喜你的露露学姐,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找到这么帅的老公。”
    露露:“前前前任社长,你不知道我嫁给林展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吗?”
    林展:“抹泪。”
    邵怀英:“那你结婚的时候,还大肆发请帖?”
    露露:“你重男轻女,就知道帮他,呜呜。”
    叶微因看到这里,心里忽然泛酸。想当年在广播社,只有两对情侣,别人喜欢称这两对情侣为“木木”,因为当时的男方都姓林。一对是他们,还有一对就是林展和露露。如今,林展和露露都结婚了,而她和林暮年已各自天涯。
    更可笑的是,她现在还是个怀有身孕的已婚妇女。
    蒋静:“邵学姐,什么时候录音啊?”
    邵怀英:“我看看有没有到一百人。”
    频道此时已经有一百六十多个人,大大出乎邵怀英的意料,男神虽然毕业了,但人气还在。既然人数达到了她的要求,也不好耽误大家的时间,邵怀英打开了麦克风,开始进入主题。
    邵怀英:“很高兴学弟学妹们来到广播社频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在25年前的今天,有个男生出生了。后来他留学到我们学校,加入了广播社,为我们广播社配了很多部剧本,也被大家所喜爱。林暮年,射手座的大男孩,今天是他25岁的生日,爱摄影爱画画爱义工,曾经有人评价说他是追风的男孩,我觉得很对。前几天,我收到林暮年发来的邮件,是一张照片,摄于南极,是一道很漂亮的极光。林暮年说,为了照这一瞬间,他足足在寒冷的南极等了一个星期。他做什么事情总是这么认真,我想也就是他这样的认真劲,大家才那么喜欢他,特意来此为他录制生日祝福语。”
    来宾都不能说话,只能用刷屏来表达自己,屏幕一直在刷新,很多人都在表达对林暮年的爱。
    是的,林暮年做每件事都很认真很负责,他配的每部剧都堪称经典,他画的每幅画都能获奖,就连做义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特殊情况,他都义不容辞。叶微因以前就是被他这种认真的态度所打动。后来,她才明白,他并不是什么都认真的。让他认真的,必然是他热爱的。而她,没这个福分。
    今天是林暮年的生日?以前总会在意这一天的叶微因居然已经忘记了……
    这说明,她忘记了曾经的爱吗?
    今天的活动是给林暮年录制生日贺语,也是,历来广播社的活动哪有这么多?除了关于男神林暮年的事情。
    邵怀英把来宾一个个拉上麦,依次排成队,一个个上麦说祝福语。时限是十秒。
    叶微因也被排了上去。
    叶微因有点犹豫,她该不该退出这个频道?虽然理智不断告诉她要离开,但她的感性却让她的手无法移动。
    邵怀英:“请每个人说一句祝福语,时限十秒,想表白想扑倒的,别错过这次机会哦。”
    于是,录音正式开始。
    来的大多是粉丝,表白的居多,有的还爆出了自己的QQ号和手机号,让人哭笑不得。叶微因眼看着她的名次越来越靠前,心也不禁地骤然加快。她到底在紧张什么?退出不更干脆吗?为什么这么徘徊不定?
    叶微因觉得自己很可笑。当初要分手的是她,如今她这个样子,又是唱哪出戏?
    放不下?都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放不下?
    叶微因有些哭笑不得。好似……真的放不下。虽然这段感情耗费了她太多的感情以至于麻木,原以为自己可以没心没肺,到头来,只是麻痹了自己,她还是放不下,她和林暮年在一起三年了,陪着他画画、摄影、做义工、考研……那些最好的年纪里岁月,岂是一朝一夕?
    轮到她了……
    十秒倒计时开始,10、9、8……
    叶微因说:“你若安好,那还了得?”
    5、4、3……
    她最后补了一句:“生日快乐,林好人。”
    “林好人”,没人这么叫过林暮年,除了抱怨过他的叶微因。这是她一个人的专属,一个让她很心酸的称呼。林暮年对谁都好,当然也包括她。可叶微因想要的,是他对她更好。林暮年却做不到。
    她录完祝福语便下了YY。当她关掉电脑后,却怎么也做不了下一个动作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漆黑的屏幕,脑海中回荡着她和林暮年分手的那一刻。
    分手是她提的,那年她快要毕业了,林暮年也快读完研究生。林暮年说要去法国发展,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国,那时她很犹豫。一是她胆子小,从小没出过省,更别说出国了。二是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孝?三是她不确定林暮年值不值托付终身。
    于是她问了林暮年一个问题,也就是这个问题,她决定了分手。
    她问:“林暮年,你会不会因为我而留在国内?”
    林暮年答:“不会。”
    林暮年对她好,可做不到更好。她想要的,是更好,哪怕只是欺骗她。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她忘不了她提分手的那一刻,林暮年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从来都是温暖的微笑的林暮年一脸忧伤地抿着唇,一双漂亮有神的眼睛默默地凝视她。她看懂了他眼中的忧伤,在那一瞬间,她感觉林暮年对她有感情,不似她想象的那般薄情。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林暮年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她看了他一路的背影,他从未回过头,走得那么决绝又潇洒。她却像个傻瓜一样,盼着他回头。只要他回头,她就不分手了。
    追风的林暮年,现在还好吗?
    这段记忆恍如隔世,如今的自己和林暮年是再也回不去了。她抬头望了望墙壁上的婚纱照。穿着白色婚纱的自己,身后搂着她的人不似林暮年那样一尘不染的清秀,他有冷峻而又霸道的面孔。这是她现在的男人,即使她知道,这个男人给她的未来是一片迷茫的,但她至少明白。
    她有可能和这个男人走下去,而林暮年,是过去式了。
    【6】
    下午六点多,叶微因接到了贺迟远的电话,说是等他下班了就回家接她一起去老宅陪爸爸吃个饭。叶微因应了,然后十分平和地挂了电话。挂完电话后,叶微因看了下时间,平时贺迟远下班回家是六点半左右,她化妆打扮时间不够但又不能不化妆,叶微因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认命地决定化妆。虽然叶微因尽可能地加快速度,但还是赶不及,她化妆化了一半,贺迟远就打电话过来了,告诉她,他已经在楼下了。
    进退两难,现在不化妆都不行了,总不能“半面妆”出门吧?叶微因十分抱歉地说:“你能等我十分钟吗?我还在打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听到贺迟远听不出情绪地“嗯”一声。
    叶微因对贺迟远的脾气还是了解的,毕竟在结婚之前,她做了他一个月的贴身秘书。贺迟远最讨厌的就是等人,他很没有耐心。几乎无一例外,从来都是别人等他,而他从不等人。所以,叶微因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很胆战心惊。
    即便贺迟远现在答应等她了,她还是提心吊胆的,化妆速度突飞猛进,比平时不知快了多少倍,当然,效果不是很理想。
    叶微因急急忙忙下楼,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朝贺迟远的车那边跑去。
    贺迟远也许是看见叶微因了,从车里下来。他的脸色很不好,好看的眉宇隆起,一脸愠色地看着叶微因。叶微因见贺迟远这个态度,心里十分委屈,她已经用史无前例的速度了,真心不是故意让他久等的。
    即便心里委屈,她还是要道歉。
    威武只能屈啊!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叶微因低着头,语气弱弱地说。
    贺迟远什么也没说,伸出口袋里的手去握叶微因的手。叶微因一怔,条件反射地想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谁想,贺迟远忽然收紧力道,她挣不开。她抿了抿唇,不解地抬头看向贺迟远。
    贺迟远说:“你跑这么急干什么?衣服又穿这么少,你不冷?”
    叶微因一听这是关心的话,顿时耳根子都红了。这叫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有些内疚地说:“我怕你等久了。”
    贺迟远愣了一愣,竟扑哧地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头:“你啊!走吧。”
    叶微因吐吐舌头,钻进了副驾驶位。
    贺迟远看着她的尚有红晕的脸,不禁莞尔一笑。
    “喂!”贺迟远目光直视前方,叫了叶微因一声。
    叶微因不解地转头看他。
    “你不化妆,好看点。”贺迟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即便没正眼看叶微因,但脸上的红晕已经出卖了他。叶微因先是一愣,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贺迟远,最后总结,“贺大叔,你眼光越来越差了。”
    贺大叔……
    贺迟远浑身一凛,眉毛抖了抖,虽然心情起伏很大,但他尽量克制,脸上的波动并不大。他扯着嘴角说:“我也就比你大六岁吧?”
    “五年一个代沟!有了代沟,辈分就出来了。”
    贺迟远的眉毛又抖了起来。
    叶微因完全没理会贺迟远的心情,撇着脑袋看外面的风景。有一片雪花吸附在玻璃窗上,不到片刻,又有几片。C市靠北,每年都会下雪,见惯不怪了,可土生土长的叶微因很兴奋,双手扒在玻璃窗上,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外面。
    贺迟远用余光扫了叶微因一眼,不禁失笑,果然是个孩子,就因为下雪,就露出这般幸福的样子,太容易满足了。忽然,他的脑海中闪出他爸爸收藏的一张张照片。因为吃到冰淇淋高兴的叶微因、只要上台表演即使当一棵树也开心的叶微因、买到偶像CD兴奋的叶微因……
    每年他爸爸总会收集那个女人的生活照,每年他会去一趟爸爸的房间翻看那个女人的生活照。但他没记住那个女人的样子,独独记住了一直在长大的叶微因。从蹒跚学走路的小女孩到有一头飘逸长发的大女生。
    她的一颦一笑,她每个幸福的笑脸,他全印在脑海里,竟然这么根深蒂固。
    “大叔,小心车。”叶微因及时打断贺迟远的思路,贺迟远急忙打方向盘,避免了一次交通事故。叶微因见化险为夷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贺迟远倒是面无表情,反而问了叶微因不着边际的问题:“你有没有悲伤的时候?”
    叶微因愣了愣,不明白贺迟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更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么蠢的问题。叶微因忍不住白他一眼:“人哪里没有悲伤的时候啊?”
    “我总看你笑。”
    叶微因又是一愣。她完全不理解贺迟远这个“总是”。她如实回答:“生活嘛,不如意的不会比如意的多。开心是一天,不开心是一天,为什么不天天开心?”
    贺迟远忽然停了车。由于惯性,叶微因整个身子向前倾,头轻微地撞了下。叶微因摸着自己的被撞的脑袋,不满地看着贺迟远,“怎么了?”
    贺迟远没说话,嘴唇抿得很紧,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叶微因见此状况,不免有些担忧,脾气瞬间压了回去,“大叔,你……”
    “没事。”贺迟远扯着嘴角,勉强给出一个笑脸。
    即便贺迟远重新开车了,样子看起来无大碍,但叶微因明白,刚才肯定出了什么事情。这是不能言说的疾病?反复性?叶微因被自己的猜测弄得神叨叨的,直到到了老宅,叶微因还在想他到底怎么了。
    贺荣光知道两个孩子要回来吃饭,高兴了一天。他见到两孩子,含笑地招呼他们坐下,招呼管家拿水果去,然后问叶微因:“微因,这几天阿远有没有欺负你?”
    叶微因答:“没有。”
    贺荣光倍感欣慰:“阿远脾气不是很好,你适当迁就一下,要是忍无可忍了,无须再忍!”
    “……”
    贺荣光继续说:“据说你把公司的工作辞了?”
    贺迟远这回插话了:“是我让她辞的,怀有身孕,在家安心养胎我才放心。”
    叶微因在心里嗤之以鼻。关心她是假,嫌她碍事才是真的。
    贺荣光觉得妥当,点了点头,他又问叶微因:“在家养胎无不无聊?”
    这下戳中叶微因的脊梁骨了,她像是遇到知己一样,欣喜若狂地点头:“我觉得我怀胎十月后,身体肯定长毛。”
    贺迟远嘴角抽了抽,斜睨地看了叶微因两眼。
    贺荣光十分善解人意地问:“那你想干什么?爸爸都满足你。”
    叶微因眼睛一亮:“我想开个甜品店,我想拜Julien大师为师。”
    贺荣光豪气满怀地满口答应:“没问题,这些都是小事。让阿远给你安排。”
    “爸!”贺迟远似乎不想给叶微因安排,皱着眉毛,面有愠色。贺荣光见贺迟远这态度,有些不悦,“老婆提的这点小要求你也不答应?怎么做人老公的?”
    这话似乎点燃了炸弹一下,贺迟远腾地站起来,脸上带着讽刺地看着贺荣光:“我妈过生日,让你陪她一天,这种小要求你不也没答应吗?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你!”贺荣光气急败坏地与贺迟远怒视,显然气得不轻,呼吸急促,捂住自己的胸口,连锁效应,心脏病要发作了。
    叶微因见状,连忙坐到贺荣光的身边,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爸爸,你先消消气,大叔……阿远最近确实很忙,你也知道,公司现在旺季,开盘很多,你又在生病,整个公司都压在他身上了。”
    贺荣光冷哼一下,但望叶微因的时候,眼神却瞬间柔软了。他说:“阿远不帮你办,爸爸帮你办。开个甜品店这种小事,爸爸还是有能力的。话说,那个Julien大师是谁?”
    知道得到好处的叶微因心花怒放,脸上喜庆喜庆的:“爸,Julien大师是位法国甜品师,他做的糕点得过很多大奖,而他手中有一款专利甜品,据说只有他亲传的徒弟才能传授。”
    这就是叶微因想拜Julien为师的根本原因。虽然她没尝过那款专利甜品的味道,但听到甜品的名字那刻起,她就笃定,这个甜品会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甜品。
    它的名字叫扶桑。扶桑是中国的花,她的花语是永远新鲜的爱。
    不会变质的爱,那是满满的幸福。
    贺荣光不熟悉Julien大师,所以只能木讷地点头:“这些事都包在爸爸身上。你就安心养胎,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嗯。”叶微因兴奋地点头。
    这时,金管家走了过来:“老爷少爷少奶奶,饭菜准备好了。”
    “走,去吃饭。”贺荣光拍拍大腿准备起身。由于身体不适,贺荣光起身都有些吃力,叶微因体贴地扶着他的胳膊,借了点力气给他。贺荣光欣慰地拍拍叶微因的手背,看都没看贺迟远,径直去餐桌。
    叶微因朝贺迟远偷偷吐了下舌头。
    贺迟远面露土色。
    席间,贺荣光表示,新房已经开始装修,不出半个月他们就可以搬进来了。叶微因很高兴地应着,反观贺迟远,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继续吃饭。贺荣光似乎也习惯了贺迟远的冷漠,完全无视。夹在中间的叶微因觉得十分尴尬,她就不明白了,父子这隔夜仇怎么这么深?
    吃完晚饭,贺迟远要离开,叶微因左右为难,觉得这么早离开不大合适。贺荣光却安抚着她:“没事,现在大冬天的,越到晚上越冷,你又怀孕了,早点回去比较好。”
    叶微因觉得,爸爸比贺迟远识大体多了。
    离开老宅,重新坐回到车上,叶微因闷闷不乐。车辆行驶过程中,叶微因终于忍不住指责贺迟远了:“大叔,我觉得你对爸爸的态度太差了,不管他做错过什么,他始终是你的长辈,你应该要给予他尊重,而不是脸色与无视。”
    贺迟远置之不理,继续开车。
    叶微因再接再厉:“爸爸有心脏病,你难道不能体谅一下吗?如果有一天爸爸突然就那么走了,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贺迟远,贺迟远忽然靠边停车,狠狠瞪叶微因。叶微因毫不示弱地回瞪他,两人可谓是针锋相对。贺迟远咬牙切齿地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我只是看不下去了。你根本就不配做爸爸的儿子。”叶微因反驳。
    贺迟远似乎在隐忍,终究没隐忍下去,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喇叭都被他拍响了。叶微因从未见过贺迟远如此暴躁,吓了一跳。贺迟远咬牙切齿地说:“我不配?那他就配做父亲?做丈夫?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被他害死的!因为他心里只有你妈,连陪我妈吃个饭都不愿意!我七岁就没妈妈了,而我的爸爸,一直沉迷过往,根本就不理会我这个儿子。他只会给我钱,从来不问我需要什么。甚至因为他的需要,他把你硬塞给我,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叶微因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贺迟远看。
    贺迟远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叶微因问:“我是爸爸硬塞给你的?当初你让我跟你结婚,你并不是这么说的。”
    贺迟远抿了抿嘴,一句话也没说。
    叶微因也没说话,心却堵得厉害。她虽然对贺迟远还没到爱的程度,但由于经历过一段感情,也很能将就,她可以和贺迟远过一辈子。现在贺迟远居然告诉她,他有多么不情愿和她在一起,多少打击了她的自尊。
    贺迟远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的无心之语伤害了你。”
    “不,这是你的肺腑之言。”叶微因立即纠正。
    “……”贺迟远觉得胸闷,苦笑了一下,“还是那句老话,我会尽我所能地对你好,完成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竭尽所能地给你想要的家庭的温暖。”
    叶微因及时打断,“你最好说到做到。”
    贺迟远一愣。
    叶微因继续说道:“如果你像婚前一样拈花惹草,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贺迟远眯了眯眼:“哦?想好对付我的方法了?”
    叶微因扬着脖子:“哼,你魔高一尺我道高一丈。”
    贺迟远嗤之以鼻,“就你?腿都没有我胳膊长,长得一副外星人样,我肯娶你就谢天谢地谢祖宗吧。”
    “你!”
    “我什么?”贺迟远见叶微因气得脸红脖子粗,心情不知为何忽然好了起来。
    “不知好歹的花花公子,我肯嫁给你,你才该谢天谢地谢祖宗!”
    贺迟远阴险地笑了笑,他开始扯自己脖子上的领带,解身上衬衫的扣子,朝叶微因压过去。叶微因慌张地用双手抵住他压下来的身子,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里了?”
    “你魅力无边,有涵养有气度。”
    “还有呢?”
    “我丑我腿短,我无人问津。”
    “嗯哼,还有呢?”
    “还有?”叶微因愣了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贺迟远。他眼中带笑地看着她说道:“你说,我要贺迟远,我要贺迟远的扶桑。”
    “……”叶微因完全傻了。这时,贺迟远的身子重重地压了过来,由于叶微因失神了,他顺利地压倒了她,然后吻向她。一吻过后,叶微因还没回过神。贺迟远见她不在状态,不禁调笑:“到底谁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笑得愈发得意,单手放在方向盘上,按了下喇叭,又开始驾车朝家开去。
    叶微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贺迟远耍了,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心却怦怦地跳个不停。
    晚上回家,叶微因抱着被子去客厅睡了!虽然其间贺迟远极力抗议过,但还是反对无效。叶微因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安然地躺在床上。她睡相健康,没有不良症状,她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梦游上床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贺迟远把她抱上床了。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加上之前的那几件小事,叶微因初步认为,贺迟远看起来很风流,内心还是挺细腻的,特意爬起来把她抱到床上,体恤她睡沙发的不适。
    礼尚往来,叶微因觉得自己应该也要尽尽“妻子”的本分。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她要把“内”打理得井井有条。家务对于叶微因来说,是小菜一碟。虽然她是独生女,但她家的母老虎奉行“贤妻良母”主旨,从小抓起,她八岁就开始洗碗洗衣服洗地,读初中的时候就下厨做饭,完全是个可以自理的女人。
    叶微因起床后,先整理了床铺,然后自己随便做了点早餐,开始整理房间,干活干得极为利索。本来她想偷懒用拖把拖地的,但想想拖把拖得不干净,就跪在地上洗地了。这事要是放在平常,叶微因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她忘记自己怀孕了,身子不如从前,久跪在地,起身的时候,头一昏,她眼前一黑,身子不禁晃了晃。晃一晃也没事,正好脚底打滑了,她整个人后仰摔在地上,屁股先着地,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后知后觉的叶微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孕妇。
    不好,难不成要小产了?叶微因一下子害怕了,她忍着痛爬起来,跑到房间给贺迟远打了电话。贺迟远那时正在开会,受到打扰,说话的语气自然不是很好,但当听到她摔倒了后,着急地告诉她,让她在家候着,他马上回家。
    贺迟远的的确确是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平时十五分钟的车程,硬是被他缩成了八分钟。
    叶微因老实地躺在床上不敢动弹,也不知怎么的,当见到贺迟远时,委屈的泪水喷涌而出,好似在预先打好预防针,告诉贺迟远,这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贺迟远见叶微因哭成泪人了,也来不及骂她了,只好关怀地把她打横抱起,赶紧送医院。
    叶微因也老实,乖乖地窝在贺迟远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前,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古龙水沁人心脾,很踏实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叶微因觉得,这就是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是在林暮年身上找不到的——这就是贺天远胜过林暮年的地方。
    不幸中的万幸,叶微因只是先兆性流产。医生表示,胎儿前三个月极为不稳,万事都要小心为好。医生刚看完,贺荣光已赶到了医院,先臭骂了贺迟远一顿,然后轻声细语地劝告叶微因凡事要小心,有些重活孕妇不该做等等。
    贺迟远站在身后冷眼地看着,嘴角掀起轻蔑的笑。
    叶微因一面应着,一面看了看贺迟远的表情,心里顿觉不是滋味。她难受的不是贺迟远对待贺荣光的态度,而是两父子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或许她生长在父母疼爱的家庭,在她眼里,她最珍重的就是亲情。
    “爸爸。”叶微因忽然对贺荣光喊了一声。
    贺荣光以为叶微因哪里不舒服,着急地应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微因笑着摇摇头,报以安心的眼神看着贺荣光:“阿远说想让你到家里吃他做的甜品,我寻思家里有点脏,就自己整理了,当时阿远不在家,要是他在,哪舍得我干活啊。”
    贺荣光听着,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看了看贺迟远,没再说话。
    贺迟远则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贺荣光说:“哎,阿远要上班,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等下叫金管家给你找个保姆照顾你。”
    叶微因道:“保姆已经找到了,我是想等老宅装修好了,让她去老宅。”
    “装修还要一段时间,这事不能拖。”
    叶微因妥协道:“那行,我待会给我同学打电话,让她明天来上班。”
    贺荣光一惊:“你同学?”
    “是啊,大学同学,挺细心的。”
    “这也好,大学同学有话题,也不会让你闷。”
    “嗯,是的。”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叶爸爸叶妈妈焦急地走了进来。叶妈妈率先冲到叶微因的床边:“微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啊!吓死妈妈了。”
    叶微因报以微笑,表示自己无恙。自从知道自己的妈妈和贺荣光有过一段过往,她便把注意力分出一点,观察两人之间的气氛。让叶微因很无奈的是,她妈妈从始至终没正眼去看贺荣光,倒是贺荣光,从叶妈妈进门起,眼神就没在她身上离开半秒。倒像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倒是她的爸爸,时不时地把目光瞟向贺荣光,其眼神,闪烁不定……
    送走两方父母,贺迟远回来后,站在叶微因的床边冷冷地看着她。叶微因整个人倒跟没事儿一样,吃着贺迟远给她削好的苹果,怡然自得。贺迟远斜睨她一眼:“你为什么撒谎?并且,我很不喜欢你这个谎言。”
    叶微因咬了一口苹果,嚼了嚼:“我觉得父子之间不该有隔夜仇。”
    “他配做父亲?”
    叶微因反问:“你配做儿子?”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微因抿了抿嘴,似在隐忍:“在我看来,你爸爸确实不是个好爸爸,但他至少没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他没有抛妻弃子,他只是有他的情非得已,你作为儿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贺迟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咄咄逼人?你也看到他对我的态度了。你的大慈大悲,你的普度众生,我无福消受。”
    贺迟远转身就离开病房,留下叶微因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何曾相似?以前她受不了林暮年对别人的好,受不了他刮风下雨不辞冰雪地做义工。终于,她爆发了,她朝他怒吼,她说,你的菩萨心肠,我无福消受。我感觉你不是我的恋人,你是大家的恋人。
    当角色反一反,叶微因这才明白,站在不同的角度去面对,另有一番领悟。做义工,做老好人,是林暮年的信仰,她无权剥夺。重视亲情,是她的珍重,但是贺迟远不理解。
    顿时,叶微因的心很乱很乱,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有些想老好人林暮年了。
    她欠他一声对不起……
    正在她情绪崩溃的边缘,病房的门再次打开了,叶微因噙着泪抬头看去,见贺迟远站在门口,略带歉意地望着她。
    贺迟远进门前,没料到叶微因会哭,心中的歉意更浓了些。他有些别扭地走到病床边坐下,伸手抹去叶微因脸颊上的泪水,不自然地说:“对不起,刚才对你凶了,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叶微因盯着他,不说话。
    贺迟远被叶微因这么一盯,有些无措,为掩饰自己的惊慌,故意冷酷地凶了一下:“看什么看?”
    叶微因说:“你长得真好看。”她伸手摸了摸他浓黑的剑眉,轻轻拂过他眉心的纹纹,指腹滑到他的鼻梁之上,正准备继续下滑到他的嘴唇,被贺迟远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贺迟远微眯着眼看着她:“你怎么了?”
    叶微因摇头。
    傻子都能看出叶微因此时的状态不对。
    贺迟远不放过叶微因并且狠狠地瞪她,叶微因也不挣扎,呆呆地看他,眼泪却越流越多。贺迟远叹了口气,把她拥入怀里,无声地拍拍她的瘦弱的背,半晌,他才开口:“想哭就哭吧。”
    好似遭到批准,叶微因登时泪如雨下,哇哇大哭,把脸全埋在贺迟远的胸前,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裳。
    贺迟远知道,她的哭,与他无关。
    她不说,他自然不再问。
    只是,她哭了,他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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