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仲子逾墙二

　　“啊，是你们啊！”归婵向二人见了一礼，眼睛瞄着四周，“我要找个地方躲躲清净。”
　　“你们两个看来恢复的都不错。听说郑伯送你们去太华山修养了，怎么来卫国了？”
　　姬桓还了一礼，“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嗯？求我吗？”
　　“想向姑娘求一味药，”姬桓拱手道，“求一粒九转续脉明丸，救长者性命。”
　　听见两人是为续脉明丸而来，归婵蹙起眉，面露难色。
　　“我们也知道这药珍贵，”缙黎怕她觉得两人莽撞，急忙解释，“姑娘若是有要求，尽管提出便是，我二人当尽全力达成。”
　　“不，不是这个原因。”归婵连连摆手，“上次给你用的，是我手里最后一颗了。”
　　没有这药，司巫偃的性命……
　　见两人面露担忧，归婵又说道，“你们也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这丹药，我手上确实是没有了，但是还有药方啊，药还可以再做的。”
　　“但是眼下还有个问题……”她轻轻吸了口气，“这丹方所需的药材极为罕见，以往都是宋国的商队按月给我送来，但是这个月的药，他们还没有送来。”
　　缙黎点了点头，“我们替姑娘跑一趟宋国。”
　　正说着，又有一群世家子弟从几人身边跑过，归婵用袖子遮住脸，往缙黎身后藏了藏。
　　“姑娘这是？”
　　等那群人走远，她才从缙黎身后走出来，“一群麻烦，每次卫公出门不带我，我这宅邸就清净不得……”
　　她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随后两手一扣，笑道，“不如，我与二位公子一道去宋国，如何？”
　　“这……”缙黎看了看姬桓。
　　姬桓两手一摊，表示：姑娘问的你，这事儿你自己决定。
　　呵……缙黎扯了扯嘴角，你不就是想看戏？
　　他转头看向归婵，言道，“归婵姑娘，这可能不太方便。”
　　“你觉得我会拖累你们？”归婵轻轻蹙眉，抿起嘴角。
　　“不，当然不是，只是，我们两个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同行，不太合适……”
　　“子昭公子的名声在贵胄之间向来颇高，其君子之风不在卫公之下，我自是相信他的为人，至于你嘛……”
　　“我？”
　　“你看上去也算值得信任……”她点了点头，说着又垂下眼帘，言语间似有担忧，“而且，我也确实担心子瑶，她的商队以前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你可真是……”缙黎小声嘀咕着。
　　纠结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看向归婵，“既然姑娘执意如此，就权当是我们护送姑娘去宋国罢了。”
　　“就这么定了！”归婵勾起嘴角，解下腰间玉佩交到缙黎手上，“你们拿着这个给樊婆婆，让她帮我收拾行李。”
　　樊婆婆？是刚刚在门口的那个老妇人吗？
　　缙黎指着背后的墙，“你怎么不自己回去拿？”
　　“我得去和乡老说一声，免得卫公回来后寻我不见，又以为我丢了……你们拿到行李直接去找我啊。”她向两人挥了挥手，小跑着离开。
　　“看来卫公很看重归婵姑娘啊。”缙黎掂了掂玉佩，递给姬桓。
　　姬桓嘴角还憋着笑，瞥了他一眼，“干什么？”
　　“少主你拿着玉佩，去‘谒归氏之门’啊。”
　　“人家姑娘交给你的任务，我不管。”那只雉鸡还在墙角，姬桓走过去，捏着它的头拎到缙黎面前，“还是说，你想抱着这个？”
　　后者一下子跳出好远——请把之前那个清冷正直的少主还回来，谢谢。
　　方才从几人身边跑过的那些世家子弟，这会儿在归宅的门前哄闹着，与之前那批人如出一辙。
　　缙黎忽然就理解为啥归婵让他帮忙取行礼了。
　　两人分开人群，走到樊婆婆面前，还是拎着那只雉鸡，“某宗周姬桓，愿谒归氏之门！”
　　缙黎向樊婆婆见了礼，抬手把玉佩亮给她。
　　樊婆婆一脸防备地打量着二人，仔细看了看玉佩，接过雉鸡。
　　几个世家子见二人眼生，又是刚到，就这么轻易进了宅邸，心情极其不悦，“喂！那两个小白脸，站住！”
　　缙黎瞥了姬桓一眼，嗯，这上挑的眼尾，这利落的下颚线，确实有几分小白脸的潜质，“少主，有人喊你。”
　　姬桓也瞥了他一眼，打量一番，“明明在喊你。”
　　眼见两人边说边走，丝毫没有理他们的意思，其中一人举着拳头冲进来。
　　缙黎转身一手捏住对方拳头，往回一推，那世家子连退几步摔在地上，“卫国贵胄怎么尽出你这种人？”
　　对方不服，反问樊婆婆，“凭什么让他们进去？”
　　樊婆婆摇摇头，“小姐给了特许，至于凭什么，老妪并不知晓。”
　　世家子们面上挂不住，再不顾得什么礼数，纷纷拔出佩剑。
　　缙黎看他们不爽也不是一时半会了，拽了拽右臂的袖子，“少主，你随婆婆过去，这边交给我。”
　　“缙黎，就对面这几个，用剑算你欺负人。”姬桓点了点头，补了一句，“还有，这是别人家的院子。”
　　缙黎活动着手腕，“我懂。”
　　等到姬桓和樊婆婆消失在拐角，缙黎看着几个世家子。
　　“你们几个，是单挑，还是一起上？”
　　“区区竖子，如此狂妄！”几人一听，怒气勃然而起，不约而同举着剑向缙黎冲过去。
　　缙黎叹气，动了动手指，几条火龙顺着指尖蹿出。
　　他这段时间反复研究过太史伯阳的御藤术，照着葫芦画出瓢，将火龙也分成了数条。
　　现在掌握的还不太熟练，这些火龙只有手指粗细，但对付几个纨绔子弟，也完全够用了。
　　五条小火龙奔着五个人冲了过去，虚虚扣在几人脖颈处，尾端分别连在缙黎的手指上，身子在空中随风摇动。
　　依稀记得有人说过，这一代的王室子弟大多不怎么成器，再看眼前这几个世家子，缙黎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周王室会从东周开始式微。
　　“我平日里，最不喜欢欺负人，所以这次没用剑。”缙黎勾回手臂，拽着五人往前踉跄了几步，“一群纨绔不学无术，连为什么见不到人家姑娘都想不明白。”
　　“下次再想仗着身份胡所非为的时候，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他眯了眯眼，将手一甩收回火龙，“滚罢！”
　　世家子们愤怒的瞪着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各自捂着脖子回了家。
　　缙黎捏着手掌，挑了挑眉：我这算不算是仗势欺人？不，我只是帮女孩子解决麻烦而已。
　　姬桓和樊婆婆收拾好行李出来后，看见缙黎负手站在庭院中，周围干干净净的，一点打斗痕迹都没有，“麻烦解决了？”
　　“解决了。”缙黎转过头，对樊婆婆言道，“他们应该有段日子不会来了。”
　　樊婆婆摇了摇头，这几个人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她不太明白自家小姐怎么会跟这两个人出远门，但还是把行李交给两人，“二位公子，这趟去宋国，我们家小姐要走多久？”
　　缙黎接过包袱，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就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