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衣裳
“他婶子来了？快进来喝碗水！”陈大河媳妇儿看到王老四家一众人赶忙迎出来道。
女疯子是王老四的妹妹，早些年闹饥荒，王家爹娘带着王老四兄妹俩从别处逃荒到青山大队，安定下来没几年，因着身体不行人就病没了。
也因此王老四在青山大队没别的亲戚，而他之所以叫王老四，据他父母说，是因为他从老家那边就是这么个排行。兄妹两个长大到能顶门立户的年纪吃了不少苦。ŴŴŴ.
吃了没亲戚的亏，王老四发了狠要多生孩子，他婆娘倒也真能生，总共生了九个，除了一个没养活的，还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今天就把五个儿子全带来撑场子了。至于三个女儿，在家炕上躺着呢，没衣服穿出门。
女疯子原来也不疯，至于因为什么，又是一件可怜事，也许去了反倒是解脱。
“大河家的，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咱来这是干啥，你也别装不知道，让你儿媳妇出来！”王老四媳妇大着嗓门嚷道。
“哎…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先进来喝碗水，别坏了和气。”陈大河媳妇陪笑道。
徐翠听着外面的叫嚷，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任由婆婆在外面顶着。
“可别！我可受不起你们家的水，还是叫你儿媳妇出来，咱在这儿当面锣对面鼓计较清楚才好！”王老四媳妇道。
她本就是个泼辣的，嗓门又大，这一喊，附近的邻居都跑来瞧热闹。
一个传一个的，不一会儿陈大河家院子外头就围满了人，小院里刘秀跟陈圆两人竟也跑来瞧热闹。
“大家伙儿都瞧瞧，这就是陈大河家儿媳妇办的事，我家小姑子好歹也算是救她丢了命，她不闻不问，前些天，村里流言蜚语说是我们家故意害我小姑子，气得我当家的几天都下不来炕，她一清二楚的事，竟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得亏是公安厉害，查清楚了因由，不然我们一家都要冤得去投河。”王老四媳妇一顿噼里啪啦的输出砸得陈大河媳妇险些顶不住。
围观的村民里之前有冤枉了王老四一家的，这会儿都开始帮着他们家声讨起徐翠来，现在帮着说点话，说不定王老四家的就不计较他们之前说的话了，小算盘打的响亮。
“建国媳妇儿！个不下蛋的母鸡，躲里面也下不出个蛋！赶紧给老娘滚出来！”陈大河媳妇碰了一鼻子灰，气恼的朝厢房喊道。
她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还没来得及发，王老四一家就找上门了，这会儿也不帮忙顶着了，她还要脸。
陈大河跟陈建国两父子是在家的，不过这么丢脸的事，两人是不可能出来的。
徐翠听着外面婆婆的骂声，没奈何这才慢吞吞的打开厢房的门，垂着头耸着肩出来了。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撕巴，毕竟王家主要就是来要赔偿的。徐翠啥都没有，最后还得是陈家出。
陈圆跟刘秀两人吃完瓜，心满意足回了小院。
晚上五个女同志躺在炕上进行了友好的卧谈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下午吃到的瓜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陈家赔了啥？”李月问道。
“十斤粗粮，三件旧衣。粗粮是陈大河媳妇出的，说是先给垫着，到时候从徐翠的工分里扣。旧衣是徐翠自己的，赔的时候徐翠拽着衣服不肯撒手，说给了她就没衣裳换了，王老四媳妇硬抢过去的，我听旁边人说，是拿回去给王家女儿穿的。”刘秀道。
“一条命就换了这些。”李月叹道。
几人跟着叹了口气。
“那王家女儿没有衣服穿？”李月问道。
“听说是没有，只能在炕上盖被子躺着，若是要出门，只能穿兄弟的衣服，他家兄弟也都只有一套，王家穷的很，大的都二十好几了，还没结婚。”刘秀道。
“村里这样没衣服穿的人家有不少呢，天热的时候你没看到那些光着腚的小娃儿么，都是没衣服穿的，一些大姑娘少有在村里走动，一部分是在家帮着干活，有小部分就是没有衣服出不了门。”刘圆道。
“其实咱们青山大队还算是好的，没有饿死人的情况，也没有卖儿卖女的，我听一些婶子说，其他大队这种事情真有呢！”陈圆补充道。
陈圆和刘秀两人爱凑热闹，村里的八卦集散中心——就是村中间的一棵大槐树，她们俩经常去，所以知道的也比另外三人多。
韩青词和刘花一向话少，每次卧谈会两人都属于那种默默听着的，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几人也早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现在这个时候是真穷，但不论什么时候，苦的永远是最低层的人，韩青词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只是现在还没法实现，得慢慢来。
几人聊着聊着，慢慢谈话声就小了，不知什么时候就都睡着了。
气温一天一天的降，若不是麦子变黄了，山上有山货成熟，几乎会让人感觉直接从夏天入冬。
粮食都收好了，大队上准备去交公粮，派了一队青壮带着两辆牛车去送，牛车装不下的就扛着，早早出发，就是为了抢先交完，赶紧回来分粮。
这时候的农活儿已经很少了，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多，小院众人趁这时间疯狂囤柴火。
几人也没什么经验，堆满了原来的柴房，几个男同志又搭了个歪歪扭扭的草棚，准备把这个草棚也堆满。
“不会塌掉吧！”陈白扶了扶眼镜，怀疑道。
“放心，放心，看着危险，结实着呢！”刘明信誓旦旦。
陈白仍然表示怀疑，征求的看向李鹏。
李鹏看着也悬，不好打击刘明，便说道“到饭点了，我去做饭了。”
剩下陈白跟刘明两人大眼瞪小眼，也只能先这么着了。
交公粮的队伍虽出发的早，终究还是有别的大队比他们更早，更近。硬是到了天黑了才回来，分粮也只能等到明天。
天擦黑的时候陈峥来小院告诉韩青词，农场那边有单子来，五天后过去。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想给舅舅送些御寒的衣物过去。棉花我已经弄到了，只是舅舅那边穿新的太打眼，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韩青词道。
“这不难，你方便的话就把棉花交给我，明天去小平台那里再谈，大队明天应该会分粮，分完你再去那儿找我。”陈峥道。
韩青词点头应下，两人便没再多说，陈峥很快走了。
刘秀看见两人，原本有心八卦两句，但想着这两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刚刚又没说上两句话，怕是也没什么事儿，这玩笑开不得，便只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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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王老四在青山大队没别的亲戚，而他之所以叫王老四，据他父母说，是因为他从老家那边就是这么个排行。兄妹两个长大到能顶门立户的年纪吃了不少苦。ŴŴŴ.
吃了没亲戚的亏，王老四发了狠要多生孩子，他婆娘倒也真能生，总共生了九个，除了一个没养活的，还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今天就把五个儿子全带来撑场子了。至于三个女儿，在家炕上躺着呢，没衣服穿出门。
女疯子原来也不疯，至于因为什么，又是一件可怜事，也许去了反倒是解脱。
“大河家的，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咱来这是干啥，你也别装不知道，让你儿媳妇出来！”王老四媳妇大着嗓门嚷道。
“哎…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先进来喝碗水，别坏了和气。”陈大河媳妇陪笑道。
徐翠听着外面的叫嚷，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任由婆婆在外面顶着。
“可别！我可受不起你们家的水，还是叫你儿媳妇出来，咱在这儿当面锣对面鼓计较清楚才好！”王老四媳妇道。
她本就是个泼辣的，嗓门又大，这一喊，附近的邻居都跑来瞧热闹。
一个传一个的，不一会儿陈大河家院子外头就围满了人，小院里刘秀跟陈圆两人竟也跑来瞧热闹。
“大家伙儿都瞧瞧，这就是陈大河家儿媳妇办的事，我家小姑子好歹也算是救她丢了命，她不闻不问，前些天，村里流言蜚语说是我们家故意害我小姑子，气得我当家的几天都下不来炕，她一清二楚的事，竟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得亏是公安厉害，查清楚了因由，不然我们一家都要冤得去投河。”王老四媳妇一顿噼里啪啦的输出砸得陈大河媳妇险些顶不住。
围观的村民里之前有冤枉了王老四一家的，这会儿都开始帮着他们家声讨起徐翠来，现在帮着说点话，说不定王老四家的就不计较他们之前说的话了，小算盘打的响亮。
“建国媳妇儿！个不下蛋的母鸡，躲里面也下不出个蛋！赶紧给老娘滚出来！”陈大河媳妇碰了一鼻子灰，气恼的朝厢房喊道。
她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还没来得及发，王老四一家就找上门了，这会儿也不帮忙顶着了，她还要脸。
陈大河跟陈建国两父子是在家的，不过这么丢脸的事，两人是不可能出来的。
徐翠听着外面婆婆的骂声，没奈何这才慢吞吞的打开厢房的门，垂着头耸着肩出来了。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撕巴，毕竟王家主要就是来要赔偿的。徐翠啥都没有，最后还得是陈家出。
陈圆跟刘秀两人吃完瓜，心满意足回了小院。
晚上五个女同志躺在炕上进行了友好的卧谈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下午吃到的瓜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陈家赔了啥？”李月问道。
“十斤粗粮，三件旧衣。粗粮是陈大河媳妇出的，说是先给垫着，到时候从徐翠的工分里扣。旧衣是徐翠自己的，赔的时候徐翠拽着衣服不肯撒手，说给了她就没衣裳换了，王老四媳妇硬抢过去的，我听旁边人说，是拿回去给王家女儿穿的。”刘秀道。
“一条命就换了这些。”李月叹道。
几人跟着叹了口气。
“那王家女儿没有衣服穿？”李月问道。
“听说是没有，只能在炕上盖被子躺着，若是要出门，只能穿兄弟的衣服，他家兄弟也都只有一套，王家穷的很，大的都二十好几了，还没结婚。”刘秀道。
“村里这样没衣服穿的人家有不少呢，天热的时候你没看到那些光着腚的小娃儿么，都是没衣服穿的，一些大姑娘少有在村里走动，一部分是在家帮着干活，有小部分就是没有衣服出不了门。”刘圆道。
“其实咱们青山大队还算是好的，没有饿死人的情况，也没有卖儿卖女的，我听一些婶子说，其他大队这种事情真有呢！”陈圆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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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农活儿已经很少了，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多，小院众人趁这时间疯狂囤柴火。
几人也没什么经验，堆满了原来的柴房，几个男同志又搭了个歪歪扭扭的草棚，准备把这个草棚也堆满。
“不会塌掉吧！”陈白扶了扶眼镜，怀疑道。
“放心，放心，看着危险，结实着呢！”刘明信誓旦旦。
陈白仍然表示怀疑，征求的看向李鹏。
李鹏看着也悬，不好打击刘明，便说道“到饭点了，我去做饭了。”
剩下陈白跟刘明两人大眼瞪小眼，也只能先这么着了。
交公粮的队伍虽出发的早，终究还是有别的大队比他们更早，更近。硬是到了天黑了才回来，分粮也只能等到明天。
天擦黑的时候陈峥来小院告诉韩青词，农场那边有单子来，五天后过去。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想给舅舅送些御寒的衣物过去。棉花我已经弄到了，只是舅舅那边穿新的太打眼，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韩青词道。
“这不难，你方便的话就把棉花交给我，明天去小平台那里再谈，大队明天应该会分粮，分完你再去那儿找我。”陈峥道。
韩青词点头应下，两人便没再多说，陈峥很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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