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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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生和孙涛就这样看着，一人一狗度过了难熬又开心的一夜。
　　第二天，小男孩一如既往地去街上卖报。
　　这次，小男孩的收获颇丰。
　　不仅赚到了好心人施舍的三两银子，还讨到了不少吃食。
　　馒头，馍馍，还有带馅的包子。
　　小男孩心里美滋滋的，这下不仅够全家吃好多天，大黑也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了。
　　小男孩兴高采烈地回到了狭窄的土坯房。
　　可是，下一刻，小男孩愣在了原地。
　　大黑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迎接他，而狗窝处留下的只有满地的血迹和几缕黑色毛发。
　　直到屋子里传来的谈话声，让小男孩明白了眼前的狼藉。
　　“娘子，我说这大黑狗和那小子感情深厚，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哼！”
　　“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还养狗？”
　　“昨天就那么几个铜板，害得我们连晚饭都吃不上，还好意思养狗？”
　　“还不如炖了这狗，让我们吃顿好的。”
　　“可是……娘子……”
　　“你可是什么啊？”
　　“就当是对他没讨到饭的惩罚了！”
　　“来，乖宝宝，喝口狗肉汤……”
　　小男孩闻言，手中的银子和食物掉落一地，眼睛也变得猩红。
　　小男孩稳了稳心神，手掌握紧。
　　看了看旁边在夜晚的寒风中发抖的劈柴的斧头，心念一动。
　　小男孩抄起斧头，藏在身后，快步冲到门口，打开了门。
　　“嗙！”
　　门被重重摔开。
　　屋内的一男一女明显一愣，随即女人怀中的小孩大哭了起来。
　　男人见状，走到小男孩身前，抬手甩了一耳光。
　　小男孩的耳朵一阵嗡鸣，却丝毫没有动作，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自己一样。
　　男人怒道：“你不知道进门轻一点吗？”
　　“知不知道，你吓到弟弟了！”
　　“……”
　　小男孩却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眼睛一直盯着餐桌上的炖狗肉。
　　女人察觉到男孩的目光，怒道：“你把弟弟吓到了，居然还想吃肉？”
　　“你今天讨的钱呢？”
　　小男孩还是怔怔地站着，并无任何动作。
　　女人怒目圆睁，说道：“你什么意思？”
　　“是一分都没有讨到？”
　　“好啊，就冲你的态度，你还是去睡狗窝吧！”
　　“不过……”
　　女人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
　　“我特意让你爹杀了那只畜生炖汤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你再也不用挤着睡了。”
　　小男孩闻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抖动着。
　　突然，小男孩抡起身后的斧头，朝着眼前毫无防备的男人劈去。
　　斧头在男人的喉咙以及胸前划过，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只有放大的瞳孔在描绘着生前一秒的震惊。
　　女人看到这般场景，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抱着哭闹的孩子，瘫坐在地上。
　　小男孩一步一步逼近女人，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一般。
　　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只一斧，就割破了女人的喉咙。
　　女人“咕咚”一声，栽倒在地，鲜红的血液淌了一地。
　　女人怀里的孩子被恐怖气氛包裹，不停地哭闹着。
　　小男孩握着滴答着鲜血的斧头，走向了死去的女人怀中的婴孩。
　　小男孩挥手扬起了斧头，向哭闹不止的婴孩砍去。
　　可是，就在斧头落在婴孩面前的一刻，小男孩扔了斧头。
　　他终究是不忍心杀害什么都不懂的婴孩，小男孩抱起躺在血泊中的婴孩哭了起来。
　　这一刻，小男孩哭出了压积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与绝望。
　　小男孩抱起婴孩，轻轻地将婴孩放在摇篮里。
　　房间里的烛火，诡异地跳动着。
　　照亮了小男孩的脸，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温暖。
　　小男孩端起黑漆漆的饭桌上凉透了的狗肉，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坑，将狗肉埋了起来。
　　小男孩做完这一切，又回到了房间中，捡起了满是血污的斧头，对着自己的喉咙就是一砍。
　　小男孩的生命也结束在了冰冷的寒夜中……
　　到这里，赵长生和孙涛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幻了起来，直到回归现实。
　　孙涛泪流满面地看着赵长生，有些沙哑地说道：“我居然杀了我父亲。”
　　“我……”
　　赵长生见孙涛情绪不太好，出声安慰道：“孙导，您先不要太激动。”
　　“这毕竟是前世的事，您也没办法改变。”
　　孙涛闻言，点了点头，收了收情绪。
　　赵长生看到孙涛稳定了不少，微笑道：“现在我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现如今，虽然还不确定您前世中到底是谁下的仙人怨。”
　　“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下仙人怨的，一定是你最亲近的人。”
　　孙涛闻言，目光沉了沉，忽然说道：“可是，和我最亲近的人，现在只有我女儿了！”
　　“你女儿？”
　　赵长生看向孙涛，有些疑惑道。
　　突然，赵长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拉过在古玩架前观赏的大金牙。
　　“老金，我觉得孙涛身上不只有仙人怨。”
　　大金牙有些疑惑地看着赵长生，问道：“赵爷，您的意思是？”
　　赵长生一脸郑重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他身上还有豆萁结！”
　　大金牙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赵爷啊，是我想的那个豆萁结吗？”
　　赵长生点点头，说道：“老金，想必你也知道，曹植的《七步诗》吧？”
　　大金牙嘿嘿一笑，有模有样地说道：“‘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赵爷，这豆萁结可是两个人啊！”
　　“人有两个魂，一个是离魂，一个是阴魂，本来应该是一个人的身体里的两种魂魄。”
　　“离魂主恶，阴魂主善。”
　　“这样才是完整的人。”
　　“但是，有的人许是前世横死，才两个魂魄分开同生。”
　　“这就是所谓‘本是同根生’。”
　　“虽说都是同生，但是两个豆萁结相貌或者性格都会有很大差异。”
　　“然而，我们一般将阴魂称为“豆”，离魂称为“萁”。”
　　“这也是豆萁结的出处！”
　　赵长生点点头，大金牙说得对。
　　可是，赵长生有些想不通。
　　明明两个豆萁结这辈子都会不遇见，孙涛怎么会遇到豆萁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