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离开副本，前往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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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编，我这有个突发，肯定能上头版头条，给我在编前会上争取下吧。”拍完几张照片后，张饶克立刻拨通了主编的电话。
　　主编向他确认了一些细节后，很认同张饶克的新闻价值判断。“跑车、美女、车祸、死亡，这些点加在一起，发生在钢城的夜幕下，绝对劲爆。”主编大喜过望，“好好干小张，我派人手给你，你写两个版面的现场报道加图片。关于车祸当事人的背景信息，我让其他人去调查，希望是条大鱼。”
　　在做完记者应该干的事情后，张饶克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拨通了110和120。虽然手机普及后公用电话越来越少，但多跑几步还是能碰上一个。此时，车祸也仅仅过去了几分钟。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人，现场早已经有了围观群众。而且虽然是晚上，钢城的车流量依然不小，这条路也开始变得堵塞了。
　　趁着警察还没到现场，张饶克拨开人群溜了。作为菜鸟记者，虽然整天跟井盖儿作伴，但在报社里听多了前辈们的故事，他很清楚警察办案的流程。如果是第一目击人，又是报警者，免不了要被带回去做各种笔录。这会耽误写稿，头条就在眼前，张饶克能放过这个机会么？
　　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如张饶克所料的顺利，第二天这起车祸不仅登上了头版头条，相关新闻足足占据了四个版面，其中两个是他写的。其他版面都是一些关于车主的背景信息，以及相关的八卦报道。
　　正如主编说的，年纪轻轻开跑车的，非官即商。那位可怜的车主，是钢城一位有名巨贾的独子，而车上的美女并非他的正式女友。根据报社同事的调查，当晚车主参加了一个钢城名流的派对，在聚会上结识了同车的女伴，当晚两人必定是去共度良宵。
　　不过让张饶克意外的是，车主并非毒驾或酒驾，他体内没查出任何酒精或毒品。警方经过初步勘察，认定是由于车速过快，导致方向失控，才撞上了桥墩。对此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辆车就从我身边经过，虽然车速不慢，但以这辆车昂贵的价格，不应该出现如此的机械故障，也不应该如此不堪一击才对。
　　正当张饶克思绪无边时，主编的电话来了。“小张，你一炮走红啊！现场去的及时，其他报纸的记者去晚了，都被警察拦在了警戒线外。很多细节，咱们都是独家啊！总编特意点名，让你参加明天的编前会，要表扬你。明天上午准时来报社啊。”
　　“主编，我就是运气好，正好在附近赶上了。”
　　“你这是勤能补拙。再说，之前你写的都是小稿子。今天这个大稿子一出，我才发现啊，你的文笔和逻辑思维都很出众嘛。看来你是被埋没了，今后必须要让你这块金子多发发光。”
　　挂了主编的电话，张饶克有点沾沾自喜。逆袭这种事，最爽的不是功成名就时。而是当你仰望的人开始被你俯视的过程，你感觉自己被施了什么“巨灵咒”，身形瞬间伟岸了。
　　但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成为名记的感受怎么样，我的张大记者？”
　　这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将张饶克从云端拉回了现实。
　　“搞什么？科幻故事么？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在逼仄的出租屋内，张饶克咆哮着，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不要喊，看看你的窗外，春光多好啊。那个谨小慎微，只愿意相信我是潜意识，坚持跟我不张嘴沟通的张大记着去哪儿了？”
　　“我特么这是隔间，根本没窗户！”
　　“哦，抱歉，张大记者。那你就走出去看看吧，我这里还是无尽的黑暗呢。好好享受你所能享受的阳光吧。”
　　“什么意思，要变天？”
　　“不，只是你也将堕入无尽的黑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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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岁，职业记者。遇事较冷静，正义感中等偏上。执行力较强，极度渴望成功。对黑白之分很执着。处长，您看可以么？”
　　“还不错，继续吧。”
　　黑暗中，一男一女交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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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慌，深呼吸，你要冷静下来。”张饶克边想边穿起衣服走出了房门。今天天气出奇的好，三月的微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阳光慵懒地洒在人身上，暖和和的却也一点不燥。上班的人们都刚刚走进办公室，小区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偶尔传出一户人家切菜剁肉的声音。“去买份报纸吧，看看这是不是一场梦。”张饶克自言自语到。
　　“老板，来一份今天的晚报。”张饶克看着杂乱的报刊亭说，这个小小的报刊亭更像一个杂货铺，最显眼的位置上摆放着香烟、饮料、小吃，除了报纸应有尽有。
　　“算你走运，还有最后一份。”老板应着。
　　“卖得这么好？”张饶克暗喜，心想难道是自己写的重磅新闻提振了报纸销量？
　　“那倒不是，现在根本没人看报纸了，我每天只进两份。就这有时候都卖不完。”
　　虽然记者依然是个不错的职业，但不可否认，报纸早已过了巅峰期。如今每个普通人手里都有一部手机，遇到点突发事件随便发到网上，传播效率是报纸不能比的。
　　付过钱拿了报纸，张饶克确信这一切绝不是一场梦。头版头条上赫然印着他拍的车祸照片，看着惨烈的车祸现场，张饶克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昨晚。“好，现在可以确信这不是梦。但车祸虽然真实存在，可那声音呢？会不会是巧合或者我自己的幻觉？”
　　第二天一早，张饶克装上前一天的报纸，匆匆赶去了报社。作为实习记者，他还从未参加过编前会，这是主编们的会议，就算是普通的正式记者也很少参见，更何况他一个实习的。
　　“警方勘查完毕，就是一起普通车祸，因为超速失控导致的。今天我们会再发一条最新消息，小张就不需要你动笔了。交给你的任务是，发掘下一个好选题。这一次你的执行力和现场操作很出色，但这种突发新闻不是经常有，你还需要培养出更好的选题意识。”总编当着会上所有主编的面说。
　　平时总是骂骂咧咧，对谁都不满意的总编，现在却变得有些婆婆妈妈，居然谆谆教导起了张饶克。张饶克看着自己身边的主编，正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突然觉得主编和自己似乎变得亲近了些。也许变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的心态吧。张饶克想着。有时候人自信了，看什么都会有亲近感。
　　去哪儿找选题呢？进报社几个月来，张饶克总是很矛盾。有时他觉得自己很适合记者的工作，独来独往不需要跟同事打什么交道。哪怕再小的新闻，只要是黑白分明，他都觉得有意义。每次遇到突发事件，他都会兴奋地冲至新闻现场。可有时他也觉得自己胜任不了这份工作，想要挖掘好选题，记者也要培养线人、维护关系，写完稿子还是需要编辑修改、美编排版、校对审核，没有哪个记者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行侠。
　　最让他头疼的是，他越来越发现，这世界上真正黑白分明的事情太少了。就像主编派给他的那些社区纠纷新闻，当事人谁都不对，可谁也都没什么错，分歧只在于每个人看待事物的出发点不同罢了。
　　毕竟法律不可能细化到人们生活的每个角落，而人们的道德标准也千差万别，彼此都没触犯法律也都没有触碰道德底线，却偏偏损害了对方的利益。原来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黑的很少，白的也很少，人们都活在灰色地带罢了。
　　“黑色？堕入无尽的黑暗？那个声音是这样说的吧？”与其在灰色的生活中温水煮青蛙，堕入黑暗会是更差的选择么？张饶克想着。他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甚至到现在他都不能确认那声音是否真实存在，可偏偏这句话却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