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老五断了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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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二楼雅间，谢瑾辰介绍道，妙龄女子是他的妹妹，也是此行要保护的郡主谢嘉荣，白苏对她颔首以礼，至于瞿供奉果然是来自西蜀草堂的九品一流高手，距离跨入大宗师金罡境界仅有半步之遥。
　　雅间宽敞明亮，古色古香的江南文化，琴韵声声，檀香袅袅，有四五个美丽丫鬟在旁烹茶煮酒。
　　茶是泸州花茶，酒是半里香。
　　谢瑾辰很识趣，并未继续追问《忆益州》的作者到底是谁，也未问及白苏的武功由来，仅是与他喝酒品茶，听琴音和弦、水声崇崇，给人一种很舒服、好相与的感觉。
　　一番客套之后，他便与旁边的瞿供奉闲聊起来。
　　只听谢瑾辰邀约道：“瞿供奉，此次到达荆州后，不知可有兴趣为王府做事，以父王的爱才之心，报价上想必不会令供奉失望才是。”
　　面对世子的主动邀约，一般的江湖人早就喜不自胜，然而这位距离大宗师只有一线之隔的西蜀草堂供奉却有些为难，略作思考之后，他婉言谢绝了，“承蒙王爷和世子厚爱，能在王爷跟世子面前效力，老朽荣幸至极，本不该有所推辞，奈何老朽年过六旬，已绝了封候拜将的念想，如今修为既然将要大成，然而想在入土之前看一看那绝顶的风光。因此，这次离开草堂送世子和郡主回到荆州本是因缘际会下顺路的事情，之后老朽将继续前行去往碣石城，找那青衣战上一战！”
　　“青衣？可是那凭借手中一杆青竹，就令三千秦甲不可穿吴的青衣？”谢瑾辰闻言饶有兴致地问道。
　　“除了她，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袭青衣了。”瞿供奉点头道。
　　对于他们口中的那个青衣，白苏在一楼听陈余提起过，十大宗师之一，目前就居住在碣石城。
　　听陈余讲起，有人说那袭青衣是个年近百岁的老妪，也有人说其看起来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容貌清秀，弱质纤纤，却是个剑法高超的大宗师。只是排名第几却无人敢妄言，一是大宗师之间的战斗本来就很少见，即使他们打了，如果本人不对外言输赢，外人就不会得知具体情况。二是青衣成名的时间很早，近些年来却鲜有与人动手的传闻。
　　二十年前，晋王朝分解成了北晋和唐，唐国大将军、如今的荆州王谢轩击溃北晋的大军后，直接导致北晋一分为四，分别是东边的姜齐、北边的大燕、南边后秦和西边北凉。
　　位于后秦境内的青衣为了不让自己庇佑的子民受到战火涂炭，一人战一国，靠着手中的竹竿就横扫千军，之后放出豪言，“如若后秦再派军队前来，她将杀入皇宫取皇帝项上人头。”
　　这是来自一位大宗师的威胁，后秦皇帝不得不怕，果然停止了进军。于是，青衣在东海建城，容百姓数万，取名碣石，有“东临沧海以观碣石”之意。
　　二十年来，碣石城独立于后秦国的版图之上，与后者井水不犯河水，那袭青衣也一直深入简出，就算城中居民也很少见到她的真身，更不曾听闻与谁有过节，所以瞿供奉要前往碣石城与青衣一战，白苏也想不通他所为何事，又不好贸然询问。
　　最后，还是谢瑾辰问出了他心中所想。
　　瞿供奉笑道，“这袭青衣击溃后秦军队后，曾讥笑中原无剑。‘剑圣’李杜于人间消失后，这二十年来的江湖确实没有人的剑法能比过她青衣，老朽于草堂养剑二十年，如今不才，愿替中原出剑。”
　　“好一句愿替中原出剑！”谢瑾辰闻言由衷赞叹道，“既是如此，本世子便祝供奉旗开得胜，让那娘们儿知道咱们草堂的厉害！”
　　“哥！”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谢嘉荣突然对世子的用词表示了抗议。
　　“好好好，哥哥错了，是那袭青衣。”谢瑾辰边笑边举起酒杯敬向瞿供奉，并邀请白苏一起后说道，“本世子先干为敬！”
　　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途中却突然问向白苏，“不知苏苏到荆州后有何打算？”
　　“噗！”白苏听到“苏苏”这么酥人的称呼后差点将喉中酒喷了出来，赶紧吞咽后说道，“世子殿下，你还是叫我小白或者小苏吧。”
　　“好的苏苏！”谢瑾辰眼含笑意的答应了，却依然没有改口。
　　白苏无奈，只好先作答，“我这次出门游历江湖是奉了师命，预计会在荆州停留两天，然后折返北上武当，完成师命之后再去其它地方走走看看。”
　　“真是羡慕苏苏啊，人在江湖，潇洒自在，天大地大，任我遨游，好不痛快，可惜我不是江湖中人，既不能随瞿供奉前往碣石城观沧海，也不能随苏苏北上武当，在此只有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了。”谢瑾辰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不过，相逢即是有缘，这次能得瞿供奉从西蜀一路护送而来，中途又遇到苏苏这位音律知己，本世子非常的开心和满足，我谢瑾辰可以保障，只要二位哪天想来到荆州，王府的大门永远都为你们敞开。来，干！”
　　“干！”白苏他们又是一饮而尽。
　　“哥，你少喝点。”谢瑾荣忍不住劝道。
　　“荣荣，没事儿！酒逢知己千杯少，哥哥我能遇到苏苏，闻君一曲《忆益州》，真是人生快事啊，苏苏，来，我敬你！”谢瑾辰又是一饮而尽，脸红扑扑的，似乎已不胜酒力。
　　瞿供奉喝酒的过程中一直有注意白苏的一举一动，看不出什么端倪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位白公子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修为，可知你师父定是十大宗师之一吧？”
　　白苏也一直在等着他发问，闻言心想果然来了，于是放下酒杯轻轻言道，“家师就是一散人，喜欢流连山水，江湖中似乎没有他的名号，说出来估计瞿供奉也没有听说过，还是不说了吧。”
　　“如果不是十大宗师，却教出了白公子这样的高徒，或许你的师父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也说不准啊，因为如今所谓的十大宗师之名，并没有包含那些世外之地，比如剑龛、道家、儒家、玄宗等几个地方的世外高人一律不考虑入榜，一是出于敬意，二是出于顾虑，这些地方或派别分不清是老神仙还是老怪物的家伙，脾气难测，像玄宗大家嵇晏可与天人感应，却明言不可评他上榜，谁敢拂逆？所以白公子不愿相告师出何门，那老朽不问就是。”瞿供奉倒也是一个干脆之人，说不问便不问，开始低头慢慢饮酒。
　　白苏却在想玄宗是什么，嵇晏又是谁？却不想这个只听过一次的名字，不久以后将决定他的命运。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谢瑾辰似乎要眯眼睡去，一手托腮，一手握杯，已有微鼾之声，郡主见状命人取来一披肩斗篷给他盖上，眼有忧色地问向瞿供奉，“这里距离三峡已不远，江岸变窄，水流见急，刺客该有所行动了吧？”
　　“这个郡主大可不必担心，船入瞿塘峡后才是真正的滩多水急，两岸悬崖峭壁林立，隐天蔽日，最适合埋伏刺杀。如果泽灭真的胆敢带人来行凶，瞿塘峡至西陵峡的航道是他们最佳埋伏的地方，而在那之前，郡主大可放心。”瞿供奉回道。
　　“如果他们不按常理行事，选择提前动手呢？”谢瑾荣还是有些不放心。
　　瞿供奉见状，只好放下茶杯认真分析起来，“我们离开渝城后，两岸多崇山峻岭，对方难以在短时间内集结军队穿越高山密林跑到前面狙击，他们只能派出刺客前来，若是那些刺客敢在这样的地方行刺，倒也容易对付，因为刺客不比军队，数量上不多，如今航道虽然变窄了，但依然可容三艘大船并排前行，加上两岸的探子每隔一个时辰都会传递消息回来，遇到险情还会烽烟示警，当刺客真的来犯了，秦将军只需将战船分拨到两边护住主船，调出大床机弩扫射，九品以下的刺客便会有来无回，剩下一两个泽灭这样的高手便不足为虑，就算是曹大官人亲自来了，我等一齐出手，哪怕他是大宗师也要无功而返。所以，我若是敌人绝对不会选在这样的开阔水域下手，徒增伤亡罢了，只有山水险恶、仅容一只船单独驶过的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才是最佳也是最后的出手机会。”
　　“不过……”瞿供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泽灭亲口昭告天下要对世子和郡主动手，但老朽却觉得他未必真的会来，因为以常理来说，杀对手之前还要先告诉对面，老朽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杀手，况且他要杀的不是普通人，而是荆州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听闻消息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做好万全准备，如果他真的敢来，要么是狂妄自大，要么就是失心疯了，因为这样的事情，他师父都未必做得到。”
　　“有瞿供奉这席话，那我就放心多了。”谢瑾荣的表情果然宽心了不少。
　　夜深之后，谢嘉荣先行回房歇息，白苏也趁机起身告退，酒醒大半的谢瑾辰却不许他回到一楼大厅，而是命丫鬟带他去旁边的雅间歇息，并且很贴心地又命人去把老头儿和小橙子一起请到了雅间。
　　一楼大厅角落里，又只剩陈余一人，他却喜不自禁地又喝了一杯茶，“能被世子请为座上宾，果然是郡守大人的公子无疑，能跟他搭上线，这下我要发达喽！”
　　此时，夜深人静，轻云闭月，微风拂浪，波澜陡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