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2、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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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贾文和习惯性睁开眼帘，抬眼望着卧室外锃亮的天空，他起床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坐在桌前翻阅闲书看，顺道再检查一下昨夜是否有遗留的纸张。
大概约有一个时辰，听着外面隐约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贾文和心知是该有人来了。
他闪现的想法，未来得及消失，很快就又听见了敲门的动静。
“进！”
却见鸳鸯如往日一般，送来了飘着香味的早饭。
“我今天想外出转转，没有问题吧？”
某一刻，贾文和放下净手的布巾，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来到京都多日未曾出去过，再过些天将要去国子监读书，机会更少得可怜。
正好借此机会，闲逛一下京都的历史风景，当然真实目的要看看以什么契入点赚点钱，毕竟贾府已到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地步。
若事不经历风雨，尚且能扛过去，要是一有突发变故，肯定会陷入慌乱。
届时，与其被动补救，倒不如趁此时机把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鸳鸯愣了愣，而后毫不犹豫道：“奴婢这就去禀报老夫人，让府里的管家安排马车。”
贾文和一听，赶忙叫住正往外走的鸳鸯，拒绝道：“马车浪费了，帮我找一位熟悉京都的小厮即可，如果能预支银两更好。”
噗嗤！
瞧着贾文和不似作假的神情，鸳鸯掩面娇笑了一声：“文公子请勿操心，在贾府每个人都有月钱，上到贾老夫人，下到丫鬟小厮谁也少不了，只是…只是…”
话说到这里，鸳鸯脸色流露出几分忧愁的神色，先是朝左右环顾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特殊情况后，这才压低声道：“只是好几个月都没收到月例了。”
好几个月？月例？没放？
贾文和沉默少许，脑海中却有了眉目，前世读红楼梦时倒也读过类似的情节，但都与一个人脱不了关系，那就是同为金陵十二钗之一的王熙凤，她身为贾府实际大管家，利用权力和口才谄上欺下，窃积财富……
而月例没放的原因，就是被她挪用放‘印子钱’了，仗着贾府和王家的势力保障，再有值得信赖的下人来旺，一时倒也整得风生水起。
当然，这些话哪怕他捅到贾老夫人面前，到最后压‘哑巴吃黄连’的几率也不小，还会平白无故得罪王熙凤，不划算。
要不…贾文和忽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暗道：“凤姐啊凤姐，你逃不了。”
看见贾文和默不作声，鸳鸯燃起希望的一颗心，又沉入了的心底，强颜欢笑道：“快走吧文公子，金文翔在府外等着呢。”
之所以这样安排，故是看中了贾文和的为人，也想为自家哥哥金文翔找个好去处。
贾文和恍然醒悟，对于鸳鸯的态度前后变化看破不说破，动身向外走了去。
贾府外。
出了西角门，就见台阶下候着一位老实巴交的青年男子，低头望着地面不知在想啥。
“是金文翔小哥吗？”
突然一声‘小哥’叫得金文翔面红耳赤，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贾文和转移话题道：“听鸳鸯说，你负责贾老夫人房里的买办，平常都去哪里采买，带我去转转吧！”
一听涉及到采买的买办，金文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哪个铺子的胭脂好、哪个时间段瓜果蔬菜新鲜、哪个店里的绸缎不掉色…讲起来头头是道。
不知不觉，在金文翔的谈论中，贾文和面前仿若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大门，无论如何一个小小买办，居然‘滋生’出这么多门道来，一点都不比皇宫差。
如果把这项事情捋顺，贾府每年凭空至少能省下数万两白银，若用它来置办‘钱生钱’的法子，不香吗？
这般想着，贾文和心里愈加想见一见八面玲珑的凤姐儿，一是她有钱权，二是心狠手辣、做事决绝，三是…嘿嘿！自有男女之间的趣事。
“那你知道府上有几个买办管事吗？”
贾文和不动声色问道：“另外你对这项事了解的如是透彻，为何没能当上个管事？”
“这…”
金文翔眼底闪过一缕黯然，低着头小声抱怨道：“贾老夫人房里有赖嬷嬷，在外有赖大、林之孝操控一切，我根本没机会冒头，能守着这份职业也算不错了。”
赖嬷嬷？赖大？
贾文和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名字，下意识捏了捏左手小拇指，心想：“恶奴噬主，不杀留着过年吗？”
暂时抛开不愉快的话题，贾文和又让金文翔领着逛了几家店铺，虽不多，但极具有代表性，通俗讲覆盖了衣、食、住、行。
眼看到了晌午，饥肠辘辘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文翔小哥，哪里的饭菜有特色、好吃，我们去尝尝。”
“文公子可不敢这么称呼，您叫我翔子或者小金子就行。”
通过半天接触，也许看贾文和好说话的缘故，金文翔说话不再那么磕巴，大胆提议道：“隔三差五外出买办时，我们都会去那里吃一口，贼便宜，不如…”
说着，金文翔忽然想起了贾文和的身份，固然不能和他这种下人相比，讪笑道：“我们…我们还是去那边的酒楼吧，也很不错。”
“去什么酒楼，怪费钱的。”
贾文和处事圆滑，自然看出了金文翔的穷迫和不自信，笑着道：“没有进贾府前，别说这种路边小吃，哪怕最基本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要不是乡里乡亲帮衬，比你也强不了哪去。
再说没有谁会天生高人一等，更不要认为进了贾府当奴仆，就觉得低人一筹，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说完这句话，贾文和率先坐在了一张凳子上，双手搭着桌面，尽管看上去异常破旧，却被人擦拭的一尘不染。
“来两碗云吞面。”
金文翔朝着店里喊了一句，之后坐在了贾文和对面，在等饭到的过程中两人又聊起了吃食，算是初步达成了友谊。
大抵半刻钟，吃罢饭。
贾文和与金文翔继续逛了一会，即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