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念诗，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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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懒得要’三个字落到李重耳朵里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在决定说出这个自己埋藏多年的秘密后，他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许多套说辞。
无论是这位年轻剑宗不相信，或者是直接询问他藏匿功法地的地点，还是施以嘲讽......他都有相应的说辞去应对！
可是！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那位年轻剑宗根本没有如同他所预料的任何一种情况那样，而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懒得要’。
偏偏那副慵懒的模样还半点做不得假，而是真心实意地对那部炼体功法没兴趣。
这无疑对李重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他甚至怀疑......
莫非是因为眼前这位年轻剑宗太过年轻，在此之前一心向剑，与世无争。
所以不懂得道家的金钟罩和佛家的罗汉金身，是个什么概念？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是真是假都不过问一句？
李重原地凌乱。
慧能也没相差多少。
他身为佛门子弟，自然明白罗汉金身是多么强大的神通。
在他们空得寺中，估计也就只有法如老住持一人修得了罗汉金身。
如果当真有这么一门炼体功法，在修到大成之后堪比罗汉金身与道门金钟罩，那绝对是无价之宝。
话说回来，慧能啊慧能，你念佛修禅三十年，自诩为心性算是沉稳，可在听到李重透露此等隐秘的时候，也险些沉不住气。
再看这位年轻剑宗，不仅剑道超凡入圣，年纪轻轻就踏入出世之境，就连在定力上都比自己这位佛门弟子还要强出许多。
当真是令人惭愧，惭愧......
......
两人的内心活动，苏渊根本没在意。
说起来，他也的确并非是懒得拿，而单纯是看不上眼。
无论是佛门罗汉金身，还是道门金钟罩，那都是动动手指就能破了的东西。
再说了。
自己有剑气护体，即便是第九境修士的攻击都能够抵挡，还用得着那什么‘如玉身’？
完全就是鸡肋。
不对，鸡肋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玩意儿直接弃了苏渊都不觉得可惜。
“行了。”
“我也要休息了，你们俩走吧。”
“记得走远点再动手，免得吵到我。”
说完。
苏渊直接进了草庐。
顺带‘嘭’得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留下李重和慧能两人站在门外，满脸懵逼。
虫鸣清脆，在耳边奏响，两人如梦初醒，气氛瞬间焦灼——
“李重......现在你是插翅难逃。”
慧能低声轻念。
“贼秃驴......”
李重咬着牙，神色不甘。
......
下山的路上。
慧能押着李重，缓缓而行。
在离开那位年轻剑宗的草庐后，他就以佛门秘术，封住了李重的浑身气血。
如此一来，现在的李重便与常人无异，断然没有一丝一毫逃脱的可能。
不过，尽管如此，李重却依旧没有放弃希望。
只见他眼神闪烁，不断出言诱惑：
“秃驴，我刚才所言乃是实话。”
“我的确藏有一部高深炼体功法。”
“这‘铜皮’的厉害你也知道，可却只是那炼体之法的第一层。”
“你在空得寺呆了几个十年？即使下山入世当了巡捕，可想要借势破那出世关，迈入第四境——依旧难如登天。”
“不如我将那炼体之法分给你，你放了我，如何？”
说完之后。
李重特意留了心。
敏锐地察觉到慧能押着自己的手劲微微一沉。
同时身后传来的呼吸声，也略微有些加重加快。
有戏！
李重心中一喜，连忙继续说道：
“我那炼体之法，没有境界门槛，只要一层一层修上去，即便你无法迈入第四境，依旧能够媲美罗汉金身！”
“怎么，你就一点不心动？”
面对李重的诱惑。
慧能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这可是足以媲美罗汉金身的炼体之法，只要放出消息，定然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现在李重在自己的手上，任凭自己处置，如果自己照他所说，放他一马，就能够得到那部炼体功法......
心性动摇之间。
慧能忽然莞尔一笑。
“你根本没有那炼体功法，我为什么要放你？”
闻言，李重一愣之后，顿时急了：
“你这秃驴......老子真他娘的有！”
“都到这份上了，脑袋都不保，还和你说假话作甚？”
“只要你发个毒誓，在我将那功法分与你后，你放我离开，我便可现在带你去！”
“等到了那个地方，是真是假，不是一眼便知？”
李重的语气如此焦急，显然是真的怕慧能以为他是在诓骗。
慧能当任巡捕有段时间了，曾经审问过不少犯人，对犯人所言是实是虚，自有一番判断的依据。
此时自然也是看出了端倪，意识到李重所言应该不假。
两人停下脚步。
慧能站在原地，默然良久。
李重心中虽急，但是却也忍住没说话，就等着那**的种子在慧能的心中慢慢发芽。
然而，在数息之后，慧能忽然摇了摇头：
“是真的那又如何？”
“是真的你就放了我！你这秃驴，脑子不开窍？”
李重有些傻眼，恨不能一拳将这慧能的脑袋锤爆。
有好端端的绝世神功摆在眼前，不要？这不是脑袋有病？
“阿弥陀佛。”
慧能轻念一句佛号，轻轻摇头，神色肃穆：
“纵使是真的，那我当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
“你！”
李重豁然瞪眼，正要反驳。
可刹那之间，头颅便已然离体，砰砰两声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方才停下。
那头颅上的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仿佛根本不知道慧能为何动手。
至于那无首尸体，在倒下之际，脖颈处有热血喷出。
就站在身后的慧能，被血溅洒了一身。
慧能双手合十，虽如血煞恶鬼，但却神情肃穆：
“阿弥陀佛。”
“我心如明镜。”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贫僧能抵御得住诱惑，届时牢中狱吏，问审判官，可就不一定了。”
“李重啊李重......既然你本就是死罪，那便只好请你先死一步了。”
说完。
大步走上前去。
将李重头颅捡起。
夕阳如血，照着那巡捕血衣，照着那头顶戒疤。
秃头巡捕衣，僧人不移心。
某道数十年枷锁悄然无声地碎裂。
自此，世间少了一名第三境武夫，多了一名第四境罗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