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4章拙劣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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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你曾经上过人魔战场，而且还是一位将军？”
    有些事情陆宸没问，宋卿也没说，但是现在陆宸脑海里全部都是疑问，少年心性，总是好奇的，自己的祖父陆长安也是一个从人魔战场上退役下来的武者，让陆宸本能的想多了解一些人魔战场的事情。
    “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宋卿拄着陆宸的肩膀，一步一步的往北域森林外走去，有些像是回忆的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谁都懂，魔族入侵，若是异族得逞了，那么人族的未来是晦暗了，所以不光是我，稍微有点热血的青年也会去人魔战场，当然主宰人魔战场的，还是巅峰武力，人魔战场战线无比绵长，风雪山城则是四个战场的交界点，算是一个战事的补给点，每次参战的武者都是以百万计算的，都会自风雪山场而出，这百万人，划分成四个军团，分别驻扎在四个主战场，第一军团以嘉浴高原为界限，以不老城为主战场，第二军团，以西岭山脉为分界线，以天安城为主要战场，第三战场，以赤炎火山带为分界，以离火城为核心战场，第四战场，也就是我当年服役的战场，是以古幽河为界限，平谷城为核心战场，每个战区，都会有一个最高统帅和四个将军，而我就是第四军区那四个将军之一。”
    陆宸的祖父陆长安就曾经服役在嘉浴高原，不过那算是二三线的战场，而宋卿呢，则是四大战场之中平谷城的核心首领之一，所以斩杀的魔族也不是陆长安能够媲美的。
    “当然，战争是无情的，也跟大多数人想象的不一样。”
    宋卿拍了拍陆宸的脑袋说道：“只要你上了战场，无论你是宗门弟子，还是王孙贵胄，都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没有人喜欢这样的战争的，因为战争会让你失去朋友，失去战友，失去亲人，还有恋人……”
    陆宸点头道：“跟我说说你当年的光辉事迹呗。”
    “光辉事迹，你师傅我脸皮虽然厚，但说来那段历史，真的算不上光辉，更何况有的选择的话，谁愿意战争的到来。”
    宋卿摇头道。
    看着陆宸有些向往的眼神，宋卿接着道：“都说大丈夫立于世，当配长剑，立不世之功，但乱世很残酷，那些功绩，也需要用枯骨去堆砌，那时候的我进入战场的时候，比现在的你大不了几岁吧，当时武圣山还有十三位亲传弟子留在山上，而我是主动前往的，另外还有两个同门，但唯一回来的，只有我一个而已。”
    出色的三个武圣山的亲传弟子，经历了十三年的的人魔大战，只有一个活下来，可见残酷至极。
    “我从最低等卫兵开始，升为斥候，然后称为队长，再是伍长，最后是旗长，后来再是将军，但是我身边的队友，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死亡率高到你无法想象，甚至有时候杀死你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数百次的交战，让魔族人变得越来越狡猾了，他们会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手段，包括反间计，就像你杀死的祁正一样，他就是被策反了，曾经害死了一百多个袍泽兄弟，最后成了逃兵，在生死面前，总会有人显现出脆弱的一面。”
    这段记忆对于宋卿而言，本来就是残酷的，所以要是陆宸不问的话，或许宋卿不会说起。
    “十三年的时间，整整十三年！死在我面前的人永远要比魔族更多，而且每个人族只要是死去，都会第一时间火化，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卿看着陆宸这样问道。
    直接火化？
    陆宸无比疑惑的摇摇头。
    宋卿一字一句的说道：“要是你没有第一时间将战友的尸体火化了，那么很快你的战友的尸体，就会变成敌人的口粮，能够让对手再坚持上一段时间。”
    尸体当作食物被吃掉？
    是的，宋卿一点都没有夸大，因为在魔族人的眼中，人类的肉和其他野兽的肉并没有两样，甚至更美味上一些，陆宸听闻魔族人将自己的同伴制作成魔躯傀儡，用于战斗，那本来就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了，那魔族人食用人类的肉，这件事情则要显得更加恐怖一些，也就是说，只要你在战场死去，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烧成灰烬，第二种就是成为魔族人的口粮。
    “能够走下人魔战场，我是很幸运的，若不是我的师姐雪灵，我早就死了。”
    宋卿提到雪灵这个名字的时候，算是有一些笑意。
    “若是她还活着的话，她应该就是你的师娘了，若不是她的话，我根本无法在人魔战场上待整整十三年。”
    人魔战场是压抑的，哪怕是宋卿这种将军级别的存在，也是有随时殒命的可能，数万的魔族涌入，能够保证全身而退，估计也只有圣级的高手，宋卿之所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第四战场的将军，也是因为之前的将军死了，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整个战场弥漫着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感觉，特别是一线战场，那是随时都可能迎来危机的，可能你还在睡梦当中，魔族入侵的号角就吹响了，一个不慎，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成为了魔族人的口粮了。
    而那时候的宋卿，陷入到了极度的焦虑当中，哪怕他能够斩杀无数的魔族高手，但是杀戮已经让宋卿渐渐的麻木，似乎让他看不到未来。
    那段时间，是宋卿的雪灵师姐陪着宋卿熬过来的，也唯独雪灵这般天性乐观，就如同一抹和煦暖阳一般的少女，能够沁润宋卿的心，两个人也在人魔大战的那十多年期间相恋，若是俩人能够一同走下人魔战场的话，宋卿一定在第一时间娶师姐雪灵为妻，但雪灵却死在了那一场人魔大战的最后一场战役之中。
    陆宸试探的问道：“那我的师娘呢？”
    宋卿摇头道：“死了，尸骸都没有找到。”
    宋卿满眼悲伤，或许这也是宋卿这一辈子的遗憾和无法释怀。
    那场战役，在人族已经占到绝对的优势，最后一战只要赢了，对方就会滚回暗夜荒原，至少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生气。
    但那一战，人族却只是惨胜，特别是第四战区。
    最后调查的结果是，有人泄露的人族作战的部署，导致人族里面十九位超级高手，落入到了一个以毒血为核心的大阵当中，而宋卿的师姐雪灵，就是那那十九个超级高手之中一个。
    “那次部署，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但是最后却变成了魔族最后的屠戮，十九个前途无限的人族高手，死在了毒阵当中，在那一战之后，第四战区的统帅，镇远侯叶广安也自戮谢罪，因为那一次部署的人就是他。”
    宋卿难以释怀的说道：“但谁都知道，他是替罪羊。”
    那一战以后，魔族攻潮渐退，可以说人族再一次守护了家园，在一次的赢的了正义的胜利，坚守了十数年，迎来了曙光。
    但对于宋卿而言，却并不是。
    在他眼里，这一场战争，他输了。
    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恋人，师姐雪灵。
    所以本该是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做了一件极其疯狂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让本该是人族英雄的宋卿，成为了罪人。
    当时的宋卿，几近疯狂，因为雪灵的死去，让宋卿生无可恋，宋卿带了他核心部队，一个是由最精英武者组成的队伍，前去了落日草原。
    落日草原，就是魔族退去退去暗夜荒原的必经之地。
    在大战已经平息的时候，人魔两边默认战争的结束，但不甘心的宋卿，在落日草原之上，又打了一仗，那一战，心存死志的宋卿拼尽了全力，杀死了数十个魔族的高手，但他的右手也留在了落日草原之上，这也是宋卿断臂的真相。
    “我没有死，但我带去的人，几乎死光了，我的功绩也因为这一战彻底的抹去，甚至没有武圣山的庇佑，我会被处死，后来我回到武圣山，已经没有以前的心性了，修为倒退，无心修炼，颓废度日，最后被逐出武圣山，剥夺了亲传弟子的身份，若不是那时候裴南山师兄还记着我，接我来北武学院的话，或许你也再见不到我了。”
    宋卿笑的很勉强，失去了最爱的人的那种疼痛，怎么能释怀。
    后来的事情，陆宸也就知道了，宋卿成为了一个终日烂醉的废人。
    但若是没有那最后多出来的一战的话，或许宋卿会成为大陆上最出色的最有前途的武者。
    人魔大战的英雄，武圣山的亲传弟子，甚至还有当时神官之位的继承人选之一。
    可惜，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宋卿，却失去了他本该拥有的事情，在外人看来无比惋惜，但是或许师姐雪灵死去的那一刻，很多东西，都成了无所谓的存在了。
    这就是宋卿的故事。
    宋卿想着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陆宸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揭了宋卿的伤疤，安慰的说道：“放心师傅，你没有杀完的魔族崽子，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