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7章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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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晴空万里，老宋心情也跟天气一样非常好，带着他那四兄弟走向汽水车间。
　　汽水车间内。
　　因为奖惩条例刚颁布没几天，职工们干活还算卖力，此时见到他们五人，顿时都露出惊奇的目光。
　　一个秃顶中年人正喝着水，瞧见来人，挥手示意道：“老宋，你咋过来了？”
　　车间里二十几个人都看了过去，搞不清什么状况。
　　老宋笑嘻嘻道：“来上班呗。”
　　一个满口黄牙的妇女惊奇道：“你们这上的算什么班？”
　　黄守城进来后，直接拉了条长凳坐下，道：“算是白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啊，刚才看见你们在门卫那吵架，不是没让你们进吗？怎么又让进了？有罚你们钱吗？”
　　由于车间主任不在，没人约束，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他们心里有两个问题想问，一是，对老宋等人如何可以进来感兴趣，二是，就是想知道那些条例到底有没有用。
　　“都聚在一起干嘛，散开点。”老宋挤进人群，在黄守城边上坐下，拿着自己的水瓶先喝了一口，道：“罚什么呀？姓郝的就是太把自己当棵葱了，昨天早上还说迟到了就不让进了，结果我和老黄他们去了趟运输公司。今天早上我们依旧迟到，结果你们猜下怎么着？包成山马上屁颠屁颠跑过来让我们进了。”
　　他吹着牛，并且添油加醋把刚才的事情重新加工了一遍：什么和人事对吼，一人大战四人，包成山点头哈腰。
　　众人听了无不崇拜，老宋满足极了。
　　黄守城等四人也在一旁做着捧眼，同时不忘吹嘘着自己。这一刻他们有了一种错觉：似乎他们五个人像是佛教中的“五大金刚”，给众人传递“人间信息”。
　　PS：五大金刚也叫五方揭谛，是给佛祖传递人间信息的。
　　下面捧眼们不停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没什么用”、“对，样子货而已”之类的话。
　　相互吹捧之下，弄得“五大金刚”兴致大增，又开始瞎传播其他“人间信息”，比如又扯到了兰世英身上，恶意揣测郝兴国和她有一腿，还说什么四十女人如狼似虎。
　　这荤段子一出，车间里顿时响起了意义不明的笑声。
　　三产食品厂也就四个车间。再加上中午吃午饭，竞相奔走。消息很快传遍四个车间。
　　一个个听到老宋等人屁事都没有，所有人都松懈了下来，除了个别几个老实人外，午饭后，四个车间的人基本上喝茶的喝茶，吹牛的吹牛，还有人在地上打起了牌，顺带赌起了小钱钱。
　　至于老宋等人，吹牛吹累了，再加上中午喝了点小酒，于是跑到包装车间角落里找了硬板纸铺地上，躺下呼呼大睡起来。
　　殊不知，他们的这一切行为，全都被三人看的清清楚楚。
　　……
　　离车间外很近的开水房里。三个人影身正盯着包装车间。
　　外面天空晴空万里，照理说人的心情也应该很好才对，可闵再军的心情却一点儿也好不起来。
　　陈致远放下望远镜，侧头道：“领导，怎么样？”
　　闵再军身子被气得阵阵发抖，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望远镜，骂道：“王八蛋！都是什么玩意？”
　　来之前，他虽然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在运输公司打听过这批人的情况，但万万没想到，这群人能混账到如此地步。
　　上班吹牛打屁就算了，竟然大白天还睡起了觉！
　　这都什么职工啊！
　　回想到今天上午帮着老宋等人说话，闵再军便有些气急，自己怎么就信了这帮败类的话呢？
　　他现在有一种冲动，恨不得冲进去把这群人一个个骂上一遍，好在他还能忍受，把心头那股窝火憋了下去。
　　看着这些职工的“良好”表现，包成山底气很足，撇撇嘴道：“闵书记，你说说这些人我能不退吗？要你说不开退，这厂长还是您来当，这承包合同我们还是解约算了。”
　　闵再军恶狠狠道：“不光要退I！还要开！刚才那五个睡觉的，你们明天把人退回来，我立刻把他们开除出编制！”
　　陈致远和包成山相互看了一眼，双方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描述的笑容。
　　陈致远继续说道：“嗯，这先不急，我们再去看看其他车间，看看那些职工还有哪些行为，别以后把人退回运输公司，您再怀疑是我们随便找个理由开除人。”
　　闵再军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跟在陈致远和包成山后面，虽然见到包装车间的工人们不堪入目，但他心里始终还存着一丝侥幸，任务不可能每个工人都会那样吧？
　　三人边走边聊往汽水车间而去。距离不太远，就几步路的事情，陈致远几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透过玻璃窗往汽水车间里看去。这不看还好，这一看闵再军气得脸黑的锅底一个色了。
　　至于原因嘛，只见里面七八个操作工在生产流水线上，一边喝着流水线上的汽水一边吹着牛，余下的人竟然全部围着看牌，搞起了“赌博”。
　　陈致远笑呵呵道：“这回情况比较好，职工们很有精神嘛。”
　　听着讽刺的言语，闵再军浑身颤抖着，当下按耐不住往前匆匆而去，想要进去骂人。
　　包成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问道：“书记，你干嘛呢？”
　　闵再军咬牙切齿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非得骂死这帮龟孙！”他终于知道身边俩人那天早上为什么要叫板了，合着这群职工如此无耻。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把自己是包成山会怎么样？
　　无非两种情况，一是，直接提出解约合同，二是，被那帮家伙活活气死，包成山能忍到现在真不容易啊。
　　陈致远眼珠一转，立刻道：“书记，如果你非要骂的话，这马上要下班了，我让包老板把职工集中在一起，再接受您的训导？”
　　闵再军心中有一口气无法宣泄，陈致远提出了这个建议，正中他的下怀。好啊，看我等会如何骂这帮龟孙子！
　　闵再军很生气，他看了两个车间，一个比一个火大，这帮职工还有没有点良知了？
　　现在，他甚至有些羞愧，羞愧是他竟然帮职工昧了包成山的“血汗钱”，当然，也为自己羞愧，毕竟自己没有调查清楚这帮职工的品行。
　　“哎！”闵再军叹了口气，对包成山道：“成山，我有些对不起你啊，你承包厂是帮我解决困难的，我却没有调查清楚状况，误会你了，真是惭愧啊！”
　　听着闵再军抱歉的话，包成山连连不敢，说道：“闵书记，你可别这么说，要不是当初您帮我办理了个体运输职执照，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包成山和闵再军两人进入了回忆模式，述说着过去的交情。看着两人惺惺相惜的样子，陈致远有些不忍打断道。
　　“两位，叙旧的话可以再找时间，但现在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就下班了，我们要赶快通知职工留下。”
　　包成山点头说“好”，立马派人安排了，包成山先把闵再军送往休息室，然后让郝兴国通知晚班职工提早前来。
　　等事情忙完后，站在他自己办公室里的包成山马上喜笑颜开，直夸陈致远聪明，说：“你这主意实在太好了！刚才闵书记脸都黑了，最重要是还有意外之喜，我和闵书记的友谊更上了一个台阶，哈哈哈。”
　　陈致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现在运输公司的麻烦算是解决了，接着我们要趁胜追击，一鼓作气把他们拿下，以后偷奸耍滑这种行为绝对不予许存在。
　　包成山附合道：“好。”
　　接着，又虚心请教道：“那我应该如何一鼓作气拿下？”
　　陈致远想了想道：“自然是恩威并施。这样，等会儿你先发言，如果让领导先发言，一定会“破口大骂”。这闵领导相当于是个“黑脸”，既然“黑脸”有了，你就当个“白脸”吧。我帮你写个稿子，争取能背熟，实在不行就念，照我说的做，肯定能让你得偿所愿。”
　　包成山顿时大乐，感激道：“成，这件事办妥，我一定再次好好感谢你。”
　　先前还对陈致远让老宋等人闹到运输公司有些懊恼，此刻看陈致远却充满感激之情。
　　......
　　下午五点，睡了一下午的老宋打开车间窗户，傍晚的清风虽有些凉意，但能让他神清气爽。
　　是时候，迎接美妙的夜晚了。嗯，快乐夜生活，打牌每一天！
　　就在此时，车间忽然喧哗了起来。
　　什么情况！
　　老宋不明所以，只见门口走进三个人，领头是包老板，后面跟着郝兴国，还有一个眼熟的小年轻。
　　走进一看，嗯？不就是昨天那个像神经病一样突然笑的小子嘛，结果被自己怼了几句也不吱声，就是个孬种。
　　看他个傻样，笑的还那么古怪。不会真是神经病吧，老宋恶意揣测。
　　走进来的包成山大声道：“注意了，待会都别急着走，六点咱们开个会。”说完，带着郝兴国、陈致远转身便走，去通知另外几个车间。
　　陈致远三人离开后，车间里顿时一阵抱怨声。
　　“什么啊？”
　　“上了一天的班还要开会？”
　　“包成山不亏是资本家，就会剥削我们职工！”
　　老宋心里同样也不爽，不过对于周边同事们的话嗤之以鼻，睡了一下午，剥削了什么？不过他也是其中一份子，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老宋心里莫名有种不详之预感，脑袋里更浮现出刚才那小青年的古怪笑容。
　　他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
　　很快，夜班的同事们也逐渐来了，不过夜班不是八点才上吗？来的那么早干吗？
　　询问之下，才了解是郝国兴通知他们六点全厂开会。老宋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要出大事了。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要出什么事，但他隐约间感觉到并非什么好事。很快，半个小时后，有人通知所有人到制糖车间站着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