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皇后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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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姜唯回了东城，那天喝醉酒闹的乌龙庄言已经迫不及待第一时间传达给了闻慧，据说庄言讲得绘声绘色，娓娓动听，闻慧听了直拍大腿，她们三个人的小群里，闻慧每天复读一遍姜唯的经典语录。“帅哥~”
“我漂亮吗？”
“男人都是骗子！”
一分钟后姜唯退出了群聊。
可能姜唯自己都没想到，本来是出国去度假疗伤，结果活生生闹出了这么一场笑话。
姜唯脸皮薄，又深知自己酒品差，向来只敢在自己非常熟知与信任的人面前喝，那天在酒吧就只有她和庄言两个人，姜唯心里有谱，就放开喝了，谁能料到她喝醉了以后把周越给召唤来了。
丢人可丢大了。
后来周越发微信来的时候，姜唯也摸不清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还是调侃自己，索性发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表情包，随便糊弄了过去。
——
姜唯回东城这天，天下着雨，空气湿冷，看什么都像隔了层纱，模模糊糊的，倒显出一种电影画面的韵味来。
姜唯出了机场之后径直去了公司，今天公司要面试新人，闻慧跟姜唯千叮咛万嘱咐，说你是专业的，你一定要来。
走进公司大厅，正中央一块“嘉闻传媒”的牌子，旁边坐着十来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看起来都很年轻，一群年轻人看见姜唯进来，纷纷站了起来，脸上透着惊喜的神色，似乎也是没想到姜唯会来。
姜唯穿过一条走廊，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到闻慧边上坐下。
嘉闻传媒是闻慧一手创办的，她跟姜唯合作之后，刚攒了点钱就开了这公司，公司刚成立的时候资金紧张，也没什么资源人脉，闻慧天天愁得睡不着觉，后来姜唯一举拿了奖，公司才算是一战成名，开始有投资方主动找上门来，也开始有年轻小演员们愿意来这里。
可以说这些年闻慧的所有心思都投入到这公司里了，嘉闻对闻慧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姜唯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今天的面试分组进行，四个人一组，每个人3分钟自我展示环节，然后再由面试官随机提问。今天来的这些面试者，都是从上一轮视频筛选中脱颖而出的，外形上基本都挑不出毛病，个个盘正条顺，男帅女美。
可是唯独这演技，闻慧一个外行看了都连连摇头。
前面三组面完了，闻慧和姜唯竟然都挑不出一个比较称心的人选。
稍微休息了一会，闻慧喝了口水，说：“其实如果外貌足够优秀的话，是可以弥补演技的不足之处的，大不了走偶像路线嘛，但是这几个吧，都还没到能靠外貌来补的程度。”
姜唯摇了摇头：“当偶像也得有灵气，这几个不行。”
闻慧翻了翻简历：“这边好几个都是你师弟师妹呢，你说这些表演系的孩子们平常都在做些什么啊？嚯，这边还有个小网红，15万粉丝呢。”
姜唯凑过去一看：“这个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被我pass了。”
闻慧扭头看她：“为什么？”
姜唯：“她笑得太假了，一看就是在营业。”
也不怪她们嘴毒，这两人见过的新人数不胜数，有特别漂亮的，有专业知识特别丰富的，但闻慧和姜唯一直以来都没舍弃的一条标准，就是要有灵气。
姜唯也常说，演员这个行业是要去做别人，不是做自己，而要判断一个人可塑性强不强的话，有时候看看眼神就知道了，不少科班出身成绩优异的孩子来面试，明明表演也都可圈可点，但最后还是被淘汰，理由就是眼神里没有戏。
闻慧挥了挥手，示意最后一组进来。
四个女孩排成一字进来了，先是逐一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个人的才艺展示。四个人各自都准备了一段电影经典片段表演，前三个不知为何，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情绪起伏比较大的哭戏，当然三个人都在规定时间内成功哭了出来，表演结束的时候几个人脸上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轮流在旁边扯着纸巾擦脸。
闻慧试探着看了看姜唯，两个人对视一眼，姜唯挑了挑眉笑了笑，结果不言而喻。
演员要会哭，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但不能瞎哭，更不能为了哭而哭。来面试的新人当中有不少人都陷入了这个怪圈，总以为哭是情绪的极致表达，甭管是分手还是丧偶，是国仇还是家恨，通通先哭了再说，于是乎每个人都这么情绪激昂地来一场，挤出两行清泪算数。
面试室里眼泪都流成河了，闻慧仍然在那气定神闲坐着，不为所动。
用姜唯的话来说就是：“太匠气，一看就是速成班里出来的。”
轮到最后一个女生的时候，她自我报幕：“我要演的是《父亲的夹克》中最后出租车里那个片段。”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姜唯，姜唯也抬起头来。
这正是姜唯封后的那部影片，内容是女主角父亲十年前因为误穿错一件夹克被冤枉是杀人凶手，入狱之后不久即被判处死刑，而十年后女主才发现案件中的一些疑点，一步步摸索下去，终于替父亲平反。
最后一段**部分，是女主角在出租车上时，终于收到了自己父亲沉冤昭雪的消息。
闻慧翻出这女孩的资料，叫赵允珂，同样毕业于电影学院。
赵允珂搬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将自己的侧脸对着面试官，点头示意之后就开始了表演。她本来端正坐着，开始之后马上就进入了状态，身子往椅背上一瘫，二郎腿随意翘起，低着头，清汤挂面似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自己膝盖上，头转过来朝着面试官的方向，模拟了出租车里看向车窗外的动作。
姜唯这才仔细看了看她的长相，标志鹅蛋的脸型，下巴微尖，单薄但有力量的下颌骨，正面看得时候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花，侧面看时又能感觉到一种莫名坚韧的力量。其实是很适合大荧幕的脸。
赵允珂毫不畏惧地看向面试官的方向，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眼珠子左右移动着，好像她真的坐在车里看着沿途风景一般。
接下去的剧情是她接到那个重要的平反电话。过了一会赵允珂拿出手机，垂眸看向手机屏幕，她微侧着脸，姜唯和闻慧仍然能看到她的一些表情。
赵允珂依旧是神色平淡，唯有睫毛轻轻一颤。然后她接起电话，假装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番话，喉咙口低低“嗯”了一声，眼神定格在了某一处，却是虚焦的，唇边的肌肉开始颤动。
依旧是面无表情，却呈现出了一种涣散与游离的的状态。
挂掉电话，赵允珂连身体的角度都没变一个，继续盯着那个虚空中的方向，盯着盯着，过了约莫有半分钟，没有任何的声音和动作，坐在后面的其他三个女生看不见赵允珂的表情，都面面相觑。
但坐在前面的姜唯却将一些细微的变化捕捉得一清二楚，赵允珂的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湿意在眼底慢慢积累。
最终她吸了一下鼻子，仿佛是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来，眼睛长长地一闭，一颗泪珠就这么滚落下来。
姜唯盯着那颗泪珠，看着它滴到地板上，洇出小小一圈水渍，很快又蒸发消失不见。
姜唯转过去，正好和闻慧对上了眼神，两个人彼此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结束之后把赵允珂单独留下来问了几句话。
刚刚的表演姜唯和闻慧都非常满意，甚至是感到惊喜的，能让两人都眼前一亮的面试生实在是难得，于是闻慧毫不犹豫表示要把她签下来。
闻慧简单盘问了一遍，就打算让她走，姜唯插了句话，问赵允珂家里是做什么的？
赵允珂刚演完没多久，眼睛还是红红的，再加上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像只兔子一样，全然没有了演戏时候那种逆境生长的韧劲，倒像个没经过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
赵允珂听了姜唯的提问愣了一下，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然后才回答说做生意的，声音也是脆生生的，姜唯心里一颤，这姑娘倒有种我见犹怜的韵味。ωww.五⑧①б０.℃ōΜ
赵允珂走后，闻慧问姜唯：“你问这个干嘛？”
姜唯一边收拾桌上资料一边说：“家里条件好的话好歹有条退路。”
两个人走到门外，迎面几个员工路过打招呼，两人点头示意，闻慧问：“那你觉得赵允珂怎么样？”
姜唯认真想了想，回答：“很好，我相信我的眼缘。”
“拉倒吧，就你那看人眼光。你别被男人骗完了又被师妹骗。”闻慧眼珠一转，屡用不爽的梗又近在嘴边了，姜唯都猜到了闻慧下一句要说什么，赶上去想捂她的嘴。
慢了一步。
闻慧脱口而出：“男人都是骗子！”
还挺大声。
两个人正好走到了大厅处，丁明朗在“嘉闻传媒”那块牌子下正坐着玩手机呢，就听见闻慧一个大嗓门。
未见其人，先闻其骂人。
丁明朗手机揣进兜里，好整以暇看着她俩。
“骂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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