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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赤骨银龙初长成(下)

璧上观 是辞 2216 Nov 2, 2022 2:05:20 PM
  我便在那些面色凶煞的长老面前轻易提起了枪,据说那叫莽苍枪,上古八大神器之一,原为我父神的父神所有,如今认了我为主人。
  父神犹在与长老们交谈,说的是一桩陈年旧事,阿修罗族与魔族曾经结下了仇怨,可如今魔族的首领是我的璇瑰姨姨,有意与阿修罗族交好,又因当初救过我一命,我便成了筹码。今日那些长老就是要验证一番我是否真的是阿修罗,大抵是怕身为魔尊的璇瑰姨姨从中作假,天知道我多希望自己是假冒的,痛失了个和长茄父神割袍断义的机会。
  待他们聊完,父神带我回天宫,还专程带上了莽苍枪,我想着母神是见不到了,便试着跟他打商量:“这把枪就送你了,我还是想要一把神剑,比起枪要斯文些。”
  他见我很是守约,没有哭天抹泪地央求他去见母神,正好说到了神剑,爽快地给我透了个消息:“上清宫中倒是有把神剑,只是你恐怕没这个能耐将它执起。”
  “父神,我不像你,激将法对我无用的,拿不起来就不拿呗。”我迟钝地想起一桩事,话锋一转,“上清宫?你每次哄我睡着后偷偷去的上清宫?我都知道,我还见你被赶出来过,很是丢人。那个白发魔女是我的母神吗?还是你移情别恋旁人了?放心,我对此倒是看得极开,可惜你不懂一个道理,总是眼巴巴地贴上去,人家会烦的,你得学会勾引她,吊得她心痒痒……”
  他看着很想打我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冷声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郁离叔叔的话本子里写的……”
  我的话本子就这么没了。
  父神则又给我画了个饼,他说:“你什么时候将上清宫的神剑拿到手,就能见到你的母神了。”
  大抵我应该立刻潜入上清宫,为拿神剑而抓紧修炼,可我没有。璇瑰姨姨邀我到伶舟山小住,那夜冷风潇潇,月光泠泠,我痛饮一口甜浆,垂头低落地说道:“璇瑰姨姨,我的母神她应是死了。”
  璇瑰姨姨满脸惊讶,我却从中看到了伤心与怜惜,忙说道:“你无需安慰我,我虽年纪不大,却什么都懂,父神怕我难过故而不敢明说,一再地敷衍我,可其实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死了便死了,不就是死了母神么,人固有一死,或死母神,或死父神……”
  “你才死了。你就是这么教他的?”
  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我的眼泪还没挤出来,却意识到两句话中的“你”并非指同一人,回头一看,便见到了上清宫中的白发魔女和我的长茄父神,后一句显然是问父神的。
  我吓得缩进璇瑰姨姨怀里,附在她耳畔问她:“我这荒唐的父神是给我带继母来了吗?”
  璇瑰姨姨忍俊不禁,温柔地告诉我:“阿祈,你母神常年被俗务缠身,故而无暇教导你,今日是你的生辰,姨姨邀他们一道来为你庆贺的。”
  记得我的生辰的居然是璇瑰姨姨,我心里也很清楚,母神他不过是不愿见我罢了,否则身为人母,即便再忙也是舍不得冷落自己的孩儿的。思及此处,我不由地向我的父神投过去了个埋怨的冷眼,定是他吵得母神烦了,连我也一并不待见起来,苍天可鉴,我与父神绝非一路货色。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上清宫中的白发魔女就是我的母神,亦是如今统领六界的天君。
  我花了一炷香的工夫同仙长打听,确定天君是最大的头衔,再看向长茄父神的眼神不免带上些怜悯。
  我又语重心长地同他说:“父神啊,你混得委实不怎么样。我跟着你只能当个修罗王,跟着母神却可做储君,这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你还是尽早将我送到上清宫罢。”
  他本来都将我提起来了,却没有打我,而是告诉我:“天君之位并不世袭,修罗王却是世袭的,你可还要去上清宫?”
  我忙抱紧他的大腿,感知到他的手抚上我的头顶,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悲伤的欣慰,欣慰的是他终于成长,不再随便对我动手,已然能够控制脾气了,悲伤则因他不打我,我便没了逃避修炼的借口,真是太可惜了。
  后来,母神还是不来紫络阁,她常在乾定殿,我是进不去的,而被关在上清宫门外的除了父神,还多了一个我。
  几次三番之后,他认为是我这个累赘的缘故,若非我抱着他的腿约束了他,他是能以神力硬闯进去的。可我觉得是他的问题,我直白地同他说:“你定是以前做过伤害母神的事情,所以落得如此地步。”
  我并无他意,不过猜测而已,他却霎时没了话,提着我回了紫络阁就寝。
  我本以为母神这辈子是不会踏入紫络阁了,直到那日,我睡到日晒三竿,父神也没有抓我起来读书修炼,问过朱厌才知,父神在神荡崖历经战神雷劫,很是凶险。
  他很快便如常地回来了,接着不知从何处得了信,换上寝袍赖在床上装病,我本以为他不过与我一样偷懒不想修炼而已,直到看到母神迈入寝殿,我才咂摸出来一丝真相。
  他们两个看起来倒真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睦,父神屏退了其他人,无耻地拽着母神的手,低声说道:“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我扒在门边不禁露出嫌恶的表情。
  母神淡淡回道:“当真有那么凶险?”
  父神做作地咳了几声,可他并不擅长装弱,我已经看不下去了,当即冲了进去猛摇他的肩膀:“父神,父神,刚刚不是还在陪阿祈挥枪吗?还剩一百三四下没挥完,你快起来继续啊……”
  听着耳后的脚步声,母神已经走了,父神脸上的柔弱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幸好我跑得快,连夜卷包袱皮去了伶舟山避难,这修炼手记却落在了紫络阁,暂且没办法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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