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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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激起千层浪。【死人？？小妹妹你这就不道德了吧】
【我外行的都知道命理师和风水师都忌讳这个，嫌晦气】
【本来就晦气啊，我的天，主播还是第一次直播，这得多膈应】
【不说爱心守护，只说第一天的火箭炮，这已经是做慈善的价格了吧，还给推算前运+赠送个问题】
我爱吃桃桃看见弹幕，一时间急了，又想到谈鹿说的话，磕磕巴巴开口：“不，我不是……我没，我我我……”
说到最后，她带上点哭腔。
谈鹿闻言回神：“你先别急，你把你照片和出生日期后台发给我，我给你们两个一起看下。”
她刚看的照片里，男人站在正中，虽是笑的，脸上却蒙着一层黑灰死气。
不在世的人，照片再怎么鲜艳，都带着层灰蒙蒙的阴郁死气。
她拿到照片的瞬间，能量场际透过照片，直面扑来。
这人不仅是死人，死状还极为凄惨，尸身不全，甚至连基础的入土为安都没能做到。
她最初以为我爱吃桃桃是来踢馆的，现在见她语气，倒不像。
她有个猜测，但需要佐证。
我爱吃桃桃闻言去后台给谈鹿发私信，短暂避开密密麻麻的攻击弹幕。
【卧槽？！这都能忍】
【主播你脾气这么好？这是当众被人甩了一巴掌吧】
【不是不是，我有个猜测，这个有缘人听起来年纪就小，是不是有人拿亡人照片网恋骗人啊，所以主播才又看了她的信息】
【我爱吃桃桃你好意思吗？先给主播发个死人八字，再白嫖自己的？】
我爱吃桃桃看见弹幕，再想到谈鹿说的八字主人已经身故，浑身都在颤，眼泪蒙在眼眶，控制不住得向外涌，“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想白嫖，我不知道。”
说着，她擦掉眼角的泪，给谈鹿连着刷了三个火箭炮，还想再刷的时候，谈鹿摇头阻止她。
“你的卦钱已经付过，要你的生辰八字只是佐证我的猜测。”
她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想知道他在哪对不对？”
我爱吃桃桃哽咽开口：“是。”
谈鹿沉默良久道：“你第一个给我发的出生日期与照片，他是你的父亲，身处正职，吃公家饭长大的，九年前丙火大运来临，他工作调动，离开所在城市，你们之后联系极少，最多只是打个电话，而四年前，你再也没接过他的电话。对吗？”
【？？？公家饭有这种不能见家里的职位吗？】
【九年不见家里，疯了吧？主播我刚才还挺相信你，现在我都觉得离谱】
【有这种职业的，死亡率最高的警种】
【什么警种？？】
谈鹿瞥见弹幕，“缉毒警。”
弹幕一阵默然。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妹妹对不起对不起，叔叔给您跪下道歉】
【我再也不嘴欠了QAQ】
屏幕上方飘过无数对不起和蜡烛。
谈鹿微微阖目，顺着我爱吃桃桃身上与照片男人间的缘分，向虚空中寻找，想试着能不能查到尸身所处方位。
我爱吃桃桃看见谈鹿的动作，眼泪终于有些憋不住，擦了擦才止住。
她爸爸确实是一位缉毒警，家中还有两个二等功与一个三等功的勋章，从出生时家里便是聚少离多，总是妈妈边工作边带他。
上学后，她更是被家中再三叮嘱，绝对不允许对外透露有关父亲工作的一丝一毫。
她对幼时的记忆并不深，也没有太好的朋友，因为总是隔三差五的搬家换城市，但日子虽颠簸，隔段时间倒还能全家聚一聚。
直到九年前，父亲来找她，给她买了个平安锁，说要出去工作一段时间，有时间联系。
她小学等到升入大学，都再没见过父亲回来。
小时候偶尔还可以用电话与他说说话，六年前开始，她再也联系不上父亲。
跑去问母亲，母亲也是避而不谈，用别的蹩脚借口转移话题。
时间长了，她就不再问了，因为她总能看见问完问题的晚上，母亲缩在卫生间里捂嘴小声哭。
她家境尚可，母亲工作虽赚得不算多，但她生活上从没少吃短喝，学校时不时的还给她发补助金。
小时候不懂，长大后她隐隐有猜测，却不敢再揭母亲的伤疤。
直到今日，她在网课平台上交老师布置完的学科作业，室友们三三两两的约着去图书馆，她一个人待着觉得无聊，刷起抖抖平台。
在平台的新人系统推荐中发现谈鹿，瞬间被她的漂亮脸蛋吸引，点进去看，发现是算命直播间，顺手报了个名，想着即使是假的，和漂亮姐姐说说话也好。
可在主播读到人生如梦的命理剖析时，她浑身都麻了，立刻意识到这是位大师。
谈鹿说出第二个有缘人说她的时候，她浑身都在紧张，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自己消失许久的父亲，用后台私信发送生辰八字与照片，等着主播的宣判。
谈鹿说出给死人算命是命理师大忌时，她大脑的弦登时崩断了，像是压抑数年的猜测终于被证实，如山崩海啸般一同涌出，直接压住了她的所有反应。
直到看见弹幕，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越矩。
她在紧张下，忘了告诉谈鹿自己想问的问题，而是直接递上亡人八字让她算命。
她在大学，身边不少人都喜欢找大师算算星盘八字类的，她也略知一二，在不告知前因的情况下，直接递上亡人八字，是最大的挑衅。
命理师辛苦排盘，推前运后运，最后你告诉她，你算的人早死了，是个人都要当场发飙。
我爱吃桃桃抽了抽鼻子，忽然庆幸自己遇见的人是谈鹿。
要是在别的命理直播间，怕是要被主播和粉丝一起骂死。
想到这，她又给谈鹿刷起火箭炮。
谈鹿再睁眼时，看见的就是满屏特效。
抖抖平台礼物价值超过十块，就会产生五秒钟特效时间。
谈鹿：“……”
她阻拦我爱吃桃桃的动作，同时当着直播间所有人的面给她正式道歉。
我爱吃桃桃手足无措：“没有，该是我给您道歉才是，我刚才太急，忘记告诉您问题。”
【呜呜，主播人好好】
【主播你也不知道她要问的问题是什么，别自责】
【我一时不知道该安慰哪个，两位妹妹都来我怀里吧，我晚上搂着睡】
谈鹿忽略扰人的弹幕，没打扰他们的世界，而是分析起桃桃父亲的八字。
“他八字日主癸未，命盘里满盘食伤官杀，却不见一印来生身，克泄交加，身极弱，地支却还有二辰，直克癸水根。”
“同时未土作为墓库，对癸水来说既是食伤又兼七杀。”
“你父亲前面行的是印比大运，印来生身生水，所以虽有波折，但总体相安无事。”
“九年前，他转到丙午大运，丙午干支一气，上下皆为火，能量强烈且又和日主元素背离，强火攻身，日主水气死绝，同时二辰冲戌，再遇卯年，亥卯未半合木局，进一步克耗日主。”
“卯年逢子月，子卯破，本就孱弱不堪的水直接断流。”谈鹿没再向下说。
卯年，正是四年前。
我爱吃桃桃良久都没出声，人在长时间且持续的刺激下，熬过最初，会进入极度的冷静期。
她浑身都在颤，却又忽然在一个时间节点平静下来，对谈鹿道谢后，犹豫问道：“您知道……？”
谈鹿猜到我爱吃桃桃想问什么，见她执着，有些不忍心地缓声道：“二辰穿卯，死在剧烈的金属器物砸击下。”
刚才浮现的信息能量中，尸骨尽碎，捡不回来了。
我爱吃桃桃原本平静的情绪临来崩盘，压抑断续的哭声传在直播间。
直播间一片沉默。
不知道是谁带起的头，几个火箭炮特效闪过。
【我刚工作没多少钱，主播我每天给你刷点，你攒够了帮帮这个小妹妹，我们也不懂怎么帮助亡人】
【我也要！】
【主播帮我们算算多少够！我们凑】
【2000够吗？】
我爱吃桃桃看见弹幕，哽咽道：“谢谢你们，但不用刷了，我会自己攒的，我在大学找了份家教的工作来勤工俭学。”
话音落下。
直播间的火箭炮直接爆满。
几个偷听墙角的少爷小姐也眼泪汪汪的，刚才他们顾及和谈鹿现实中认识，不少好友还是被她碰瓷过的，总觉得刷礼物别扭，现在听见我爱吃桃桃的故事，都憋不住了，一个个的在里面刷起最贵的星光游乐园。
星光游乐园是抖抖平台最贵的礼物，每个价值3000币，刷后会在全平台顶端播报。
整个抖抖平台都被谈鹿的主播刷屏。
【惜辰向主播谈鹿赠送一个星光游乐园】
【是多米呀向主播谈鹿赠送一个星光游乐园】
【momo向主播谈鹿赠送一个星光游乐园】
【Hope向主播……】
眨眼的功夫，谈鹿收了六个星光游乐园和四十多个火箭炮。
她想了想，短暂关闭了礼物打赏渠道，“该做的我会做，不刷礼物我也会做，我不靠这个赚钱，这笔钱我提出来后给小妹妹转过去，你们能接受吗？”
【给你就是给你的，只要帮助到妹妹她家怎么花都行，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
【主播威武！】
谈鹿算了下礼物总额，发现一共是两万四千八，平台扣掉50%后，她税前能提出一万二千四，准备自己补齐另外一半私下打给我爱吃桃桃。
我爱吃桃桃挂断连麦后，直播间陷入了短暂的低迷，都在为桃桃父亲的事难过。
但此时，一阵由打赏榜带来的流量涌入，左看右看。
【卧槽？主播真好看？骗子还是真大师？】
【我猜假的】
【我见的大师年纪都挺大，主播你真的假的？有真本事吗？】
【礼物榜这么高，不是骗子能是什么？刷子！呸！】
直播间观众：“…………”还嫌脸不够大，非要来给人抽是吧？抽不死你。
谈鹿正在抽第三位有缘人，没看弹幕。
第三位昵称叫懒尾尾，是位三十出头的已婚女性。
懒尾尾有刷抖抖平台的习惯，平日里很喜欢蹲在新主播的直播间，今天刷平台，从推荐里刷到谈鹿，直接冲了进来。
原本以为是颜值主播，没想到是算命主播，算得还很准。
懒尾尾家中正有烦心事，想找大师看看，现在见抽到自己，特别开心，支付火箭炮后，直接在后台发送早已准备好的生辰八字和照片。
她和丈夫结婚六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医院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家里就想着找个大师看看，是不是遇见什么关煞要破，所以她手机备忘录里常常备着一份双方的个人信息。
上一位有缘人是用八字排盘算的父亲。
谈鹿怕懒尾尾忌讳，换了同属东方算命系统的紫微斗数，输入生辰信息排盘的同时，和懒尾尾聊天，听到她过得很幸福时还祝福了下，直到她看见懒尾尾本人星盘夫妻宫里的天钺星，又退出，重新看了眼二人的照片，用起观相的术法。
谈鹿缓缓道：“你老公在哪呢？”
懒尾尾茫然一秒，不确定道：“可能是加班吧，他说今天工作忙。”
谈鹿：“……你知道他现在正在非法购买爱情吗？”
懒尾尾：“？？？”
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