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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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开始打耙，此时竟然赖起账来：
    “那可不行啊，我们说了是说了，可是你是儿子，这点钱，还不应该出吗？”
    “你看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拉了屎还往回坐呀？”
    赵二狗一时情急，张口就是非常难听的粗话。
    老道皱了皱眉头，对他们说：
    “你们有完没完，我不管你们谁出这钱，两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现在得研究正事了，明儿个再过一天呢，就该给老爷子下葬了，你们到时候可都得听我的！”
    见算是稳住了老道，赵二狗和他两个姐姐都很高兴。
    此时，满脸堆笑的赵二狗，突然间看到了我和奶奶还待在他家的屋里，气得破口大骂：
    “你个老不死的，你个小丧门星，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赶紧滚出去！”
    这样变脸的速度，简直让我从来没见过，这赵二狗还想薅着我的衣服，把我拽出去。
    老道立刻制止了他：
    “告诉你们，这孩子现在是我的徒弟，我接下来四十九天大作法事的时候，还得让他给我打个下手，你们要是把他给撵走了，耽误了我做法事，那后果你们自己负啊！”
    “啊，原来是这样，那好……那好，那小师父就留下吧！”
    赵二狗又尴尬地笑笑，这个王八犊子，真特么恶心。
    就这样，天亮之后，老赵家又聚集了很多帮忙的邻居。
    有很多邻居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可是毕竟还是有看到这一切的邻居。
    这帮邻居三五成群地在老赵家的院子里，开始添油加醋地讲述了昨天晚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没用得了多长时间，这老皮铺村的老少爷们儿，似乎都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们一个个儿心里还得盘算着，看看这老赵家的赵爷爷，出殡下葬的时候，是一番怎么样的景象。
    出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第二天，几乎整个老皮铺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到了老赵家，他们都想看一看，这个从来都没有过的出殡下葬。。
    一大早儿，老赵家的赵二狗和他的媳妇儿，还有赵二狗的两个姐姐，就披麻戴孝地跪在了灵棚的外面。
    老赵家的院子里，还有他家的门口，甚至是围墙外面，都站满了人。
    有些小孩儿因为个子矮，竟然被大人放到了肩膀头上。
    本来现场极其嘈杂，人们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可是当老道高声喊着：
    “赵老太爷驾鹤归西啦！”
    现场就出奇的安静，只能听见赵二狗和他两个姐姐痛哭哀嚎的声音。
    尤其是他那两个姐姐，简直哭得都要没气儿了。
    “我苦命的爹呀，你怎么就这么命苦？不等女儿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呀！”
    “我的老爹呀，你是一天福都没享啊！做女儿的，做女儿的心里难受啊！
    早知道，就把你接到城里跟我们享福去啦！”
    两个女儿哭得伤心极了，可是细心的人一观察就发现，这两个老女人脸上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这两个女人的说辞，令赵二狗根本就坐不住了，他似乎想要站起来替自己理论几句。
    可是，此时这么多眼睛瞅着他，他咋能轻易地就站起来？
    可他还是气鼓鼓地看着两个姐姐，嘴里也不住地念叨着：
    “老爹呀，你就安心地走吧！
    别再折腾小林子了，他可是你唯一的孙子呀！
    说到底，咱们可都姓赵，哪像那些外姓人儿啊！”
    说着，赵二狗将眼睛狠狠地瞥向了两个姐姐。
    只有赵二狗的媳妇儿始终冷冷地盯着灵棚里赵爷爷那张脸色惨白的遗像，既不哭也不闹，安静的有些吓人。
    倒是这姐弟三个这一场闹剧，简直逗得众人忍不住想乐，可是由于这毕竟是一场严肃的葬礼，大人们哪好意思乐呀！
    只有那些小孩子忍不住哈哈乐了起来，这笑声一响起，赵二狗突然暴怒起来，他站起身来，指着那些笑着的小孩：
    “都特么笑什么，把嘴闭上！
    省得惹得爷爷心烦！”
    这赵二狗的霸道，整个老皮铺村都出了名，各家的大人立刻就把自己的孩子从肩膀头上给抱了下来，搂在了怀里，叮嘱孩子不要在瞎笑。
    此时，老道高喊了一嗓子：
    “孝子贤孙摔盆儿啦！”
    在东北这个地界儿，在人死出殡之前，也就是拿杠子准备抬棺材之前，都要有本家未婚的子弟摔盆儿。
    那盆儿啊，大概四寸的大小，两寸深，中间有一个漏眼儿，是瓦制的小盆儿。
    这个盆儿又称之为阴阳盆。
    据说，摔得越碎，越吉利，如果第一次没摔碎，绝不可以再摔第二次，只能由抬棺材的人给踩碎。
    可是，各家死的老人，子女们大都已经结婚了，所以，每家就都由长子去摔，没有长子，就由次子摔，以此类推，谁摔了盆儿，就意味着继承了老人的财产，是一件十分讲究的事儿。
    而且，民间还有一个故事流传，倒是挺有意思的。
    据说阴间有位王妈妈，要强迫死者喝一碗**汤使其昏迷，以至不能超生。
    丧家儿要准备有眼儿瓦盆，有眼儿的瓦盆可将**汤漏掉，打碎瓦盆以免死者误饮。
    不过老道这么一喊，赵二狗不由分说就抢过了瓦盆儿，就想摔在地上。
    可是这个时候，抬棺材的人，杠子都要穿到绑着棺材的绳子上了，却没想到，赵二狗的两个姐姐一下子不干了。
    “这个盆儿，不能让赵二狗一个人摔！”
    赵二狗的大姐首先就站了出来，紧接着他二姐也喊道：
    “对，我大姐说的对！要摔呀，得我们姐仨儿一起摔！”
    这姐俩说完这一番话，倒是让围观的这些老百姓们炸开了锅。
    “哎呦，听着没有，咋还能有这样的要求？
    从来都是说儿子摔盆儿的，没听说过，这闺女也摔盆儿！”
    “可不是嘛，这可真是瞎胡闹，这不乱套了吗？”
    老道也感觉很诧异，于是对两个女儿说：
    “你们就别跟着瞎掺和了，摔完了盆儿，赶快下葬！”
    “道长，你可别欺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盆一摔，老爷子的财产可都归了他了！
    这个我们姐俩可不答应，这么些年了，我爹就没享着什么福，他凭什么一人霸占家产，不行？”
    看来，对这个摔盆儿问题，姐俩儿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围观的这些邻居们都很震惊，就连我也很震惊。
    老赵家的条件太一般了，赵爷爷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是我突然间就想到，在赵爷爷诈尸的那个晚上，赵家的三个子女，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好像赵爷爷真的有一件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