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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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他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赤身**。
盖着厚厚的羽绒被。
还好，只是上衣，他手往下一摸，就知道没被脱光。
怎么回事？
难道说，他做了一场噩梦？
不，不是梦，是贞贞把他掐晕了。
贞贞盘腿坐在床尾，看他醒来，微微一笑。
很温柔，很贴心的一笑，让小吉心中怦然一动。
这一笑，就打消了小吉的怨气。
尽管她掐晕他，还脱了上衣。
但贞贞只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贞贞，你为啥掐我？”
“你说啊。”贞贞说。
“是你掐我，你说，不是我说。”
“你发现啥变化没有？”
“啥变化？”小吉抬头东张西望，四处打量。
“你身上。”贞贞提示。
小吉低头看了看，肌肉隆起的强健身躯上，除了许多未散的淤青，一切正常。
不，不止正常，一股力量充溢他全身，在血管和经脉之中游走，让他充满战斗的渴望——
就像一头跃跃欲试的猛虎！
只是，他觉得耳朵痒痒的，就去挠。
谁知手上沾染了血迹，是从右耳中流出来的。
“啊，是你干的？”
“是。”
“你为啥弄破我的耳朵？”
“装了一个东西，”贞贞略有些神秘地说，“我想让你听懂狗语，有话自己对小白说。”
这时，小吉看到她的右耳也出血了。
明白了，贞贞取出小灰人安装的元件，给小吉安上。
从此，他就能听懂鸟在唱什么、狗在叫什么、幽灵在抱怨什么，以及没有锁心术的人在想什么。
他诧异道：“贞贞，给了我，你就听不到了！”
“不，我能。”贞贞笑道，“我左右耳各有一个，要知道，我是加强版失魂者。”
小吉释怀了，尝试去读贞贞头脑里的意识，她没有加锁，也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一团浓浓的情感——
小吉感动的难以言表，但他立刻退了出来，他不敢去触碰那一团火焰般燃烧的情感……
贞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依旧微笑着对小吉说话。
“傻瓜，直到现在你都没发现！”
“我脑子确实不太好使。”小吉承认。
“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算是对坏消息的补偿。”
“啥好消息，你尽管说。”
“你不但能听懂狗语，还能说人话了。”贞贞嘻嘻笑了起来。
这一刻，小吉觉得她就是一个顽皮的女孩子，和正常人一样。
“贞贞，我本来就会说人话好不好——”
话音未落，小吉猛然意识到，声音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吃惊的拉住贞贞的手问。
“你不需要知道全部，也没必要全部知道。”贞贞眼中流下凉凉的泪水，却平静地说，“有好多事，要你去做。”
“不哭了，我不问了。”小吉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贞贞时而哭，时而笑，情绪跌宕起伏。
对一个失魂者来说，这是极为反常的。
往好处想，这是一个好兆头，她的人性与日俱增。
“好。”贞贞低下头说。
她为他做了太多太多，小吉知道。
贞贞承受的苦难，比他大千百倍。
最起码，他还有家人，有小宁，有许多朋友。
而贞贞在这世上一无所有。
小吉是贞贞惟一的希望。
小吉也是小宁惟一的希望。
两个姑娘，迥然不同。
一个朗明如日，一个朦胧似月。
一个温婉如水，一个炙烈似火。
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暗夜精灵。
两个姑娘，一样美丽。
为了她们，为了家人，小吉必须行动起来！
不见就不见了，不回就不回了——
那只是暂时的。
成功之日，必能相见。
小吉振作了起来。
他知道大灰人有时光机器，说不定，他们已经重现了西山战斗的全过程，记录下所有人的信息，只要一路探测追踪，就能找到每个人的住处。
“我们都暴露了。”小吉站起来，握紧拳头说，“我们是不是在这里等他们来，把他们全部杀光？”
“杀了一批又一批，杀不完的。”
是这样的，再说，小吉不能总在这里耗着。
“你暴露了，我没有。”贞贞说。
“为什么？”小吉有些惊奇。
“我的身体里有小灰人安装的反探测器，大灰人看不到我。”贞贞欢笑起来，“他们在画面上看到的是，一个赤身**的人，一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梦游一样飞到木屋里来。”
小吉傻眼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贞贞刚才看到小吉的心思，他不把她当妖怪看了，还把她和小宁并列在一起，这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欢喜。她按捺住激动，想了想说：“你去做事好了，我去给你家人，还有小宁送信。”
“好，那我去写信。”
小吉去拿纸和笔，但他突然想起来：“我能说话了，直接打电话提醒小宁多好。”
他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贞贞抢先一步抓在手中，一用力就捏了个粉碎，塑料壳和元件变成碎屑洒落一地。
“不能打电话，会被追踪。”她说，“放心，我会暗中保护小宁。”
“啊，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小吉欣喜若狂。
“不要谢我，我是为自己着想。”贞贞神情复杂说，“这样，你可以一心一意去找鼎爷。”
好吧，不管怎么说，有贞贞保护小宁，小吉是放心的。
地球上能打过贞贞的雷光斗士没有几个，即使能打过，贞贞也有办法赢。
失魂者擅长诡秘刺杀，这一点，恰恰是具有武士精神的雷光斗士的薄弱之处。
幸好贞贞站在他这一边，否则他就死定了。
小吉没有了后顾之忧，来到书桌旁坐下，提笔先给家人写信，编了一个遇到异人，要去深山闭关修炼的故事，请家人们放心，他一定会康复归来，一定会有所成就……
写着写着，泪眼婆娑。
该给小宁写时，他几度下笔，又几度撕毁信纸。
千言无语，竟无从说起。
沉思良久，他取过一张素描纸画起来——
校园操场，小吉和小宁并肩依偎，他的右手指向北极星。
然后他拿出封藏的黑星之战图——
明月与黑星并列，无数战机在下方鏖战，一架战机轨迹从地球起，绕过月亮，径直冲向开启的星门。标注了各种数据，时间、速度和距离，以及黑星上的火力点，密密麻麻，详尽无比。
检查无误，小吉在战机上添加了一个朱雀徽标。
又把自己画在驾驶舱上空，面对战机微笑，右手指向北极星。
一切就绪，仍觉得少些什么。
就给画上的小吉加了胡子，看上去英武帅气，像古代游侠。
10年后的小吉，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小吉把两张图卷在一起，用金色绳子捆扎好。
“信给我的家人，图给小宁，贞贞。”小吉说。
“你一句话都不给小宁写？”贞贞奇怪。
“写了，都在图中，她能看懂。”
贞贞点了点头，聪明无比的她，却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两人约好分头行动，事成之后小吉会去航院附近找贞贞。
小白就交给贞贞看护了。
小吉用传心术与小白交流一番，这才发现，狗狗的内心世界与人类别无二致——
小吉汗颜，发誓从此再不吃肉，像贞贞一样。
“拜托你了，我这就去找鼎爷。小吉说过的话，一定做到。”
“贞贞说过的话，也一定做到。”
小吉把她拉入怀中，两人紧紧拥抱，足有一分钟之久。
外面的世界无比险恶，谁知道这一别，还能不能再相见？
两个人，一样的惆怅。
“再见了，小吉哥，你是我遇到的最美好的人。”
其实贞贞并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
“再见了，贞贞妹妹，你是我遇到的……最可爱的一个小精灵。”
小吉说，在他心中，她就和妹妹一样。
亲吻她额头一下，慢慢松开手，小吉转身跑出门外。
贞贞追到门边，刺眼的阳光阻止她踏出门槛。
目视他消失在远处，扭过头，她就喷出一口血来。
小白吓得钻到了沙发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