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分地筹划致富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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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枪口躁动的火舌狂妄无比，而和尚沉静的面孔如入定高僧；两者之间既有水火般鲜明的对比，又在无形中达成了诡异的协调。
　　唯独在火力网中的“余雪”像是块抹布一样，被打的飞来荡去。
　　而经过了接近两分钟的扫射，王尧才缓过神来——不论前因如何，现在这和尚可是在杀人啊！
　　“大师，这...这话虽然不该我来说，但这样真的好吗？”
　　“嗯？施主是在担心我破了杀生的戒律？那大可放心，我们济世宗没有那些繁文缛节；更何况，那女子样貌的东西乃是至邪之物，若能如此轻易除去反倒是一件善事。”
　　可她是我同学。
　　王尧本想这么说，但经历了刚才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却让他有些难以开口。这种混乱的状态下他一时间甚至无法判断是不是该为“余雪”求情，这是个死结。
　　如果她真的是常人，那么就会被机枪的子弹打死，故而是误杀，那么现在求情也于事无补。但如果她还留有一口气，那肯定不是常人，现在求情又会扯这大师斩妖除魔的后腿，甚至还可能让自己身陷险境。
　　终于，在袈裟中不知道第几挂子弹打完后，那和尚才停止了射击，凝重地看着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的、“余雪”的尸体。
　　而王尧到底只是个高中生，这过于刺激的场面让他看上一眼就不忍直视，更何况死者生前还与自己有所交集。
　　但诡异的是，就在王尧掩面的那一侧，花丛中的牵牛花悄然落下一半，它接触泥土后便长大，化作人形，紧接着有生出眉毛与头发，乃至衣物！
　　黑衣和尚一见便赶快拉住王尧的后领撤退，而由花瓣变成的新的“余雪”则依旧带着那双满含笑意的垂目，将双手带着一丝害羞背在身后，缓步走来。
　　“我可怕吗？”
　　她开口问道。
　　“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说话间，她的左脚碰到了和尚留在原地的马克沁机关枪，后者瞬间也化作了花瓣，这让王尧不禁背后一凉。
　　那看似美丽的变化，绝对是足以致命的杀招！
　　“施主，这妖物变化多端，你就站在我身后三米不要跑动，否则贫僧也难保你周全！”
　　“诶、好...可是你刚才还说她非人非妖...”
　　“这就是个代称！代称懂吗？！”
　　突然，这黑衣和尚怒目圆睁，似乎被驳了面子十分不爽；而王尧也是犯了他命里带的毛病，无论什么都喜欢咬文嚼字一番。
　　“这东西我在几百年前曾‘有幸’见过一面，当时由我师父将其封印，称之为‘无一物’，唤作‘弥’。它千变万化，非人非妖却又与万物相似，本性极其扭曲，以为害一方做乐趣，可以说是至纯之恶！”
　　“大师您居然是出自这般拯救过世界的大宗派？！我孤陋寡闻，居然没听说过那个济世宗，真是惭愧...”
　　“施主不必自责，济世宗向来一脉单传，你没听过并不奇怪。”
　　说着，黑衣和尚又从那个容量堪比哆啦A梦口袋的袈裟里掏出一杆加特林，震声说到。
　　“这世间的僧人大多**不堪，只是些为了收取香火钱而去念经的酒囊饭袋，再不然就是惧怕于猛妖凶怪而躲在庙里的一介懦夫，我师祖不忍与之同流合污，遂创立济世宗，只为普度众生，斩妖除魔。”
　　紧接着，和尚栓一拉，枪一响，更盛之前数倍的火舌伴着金色华光扑向“余雪”。
　　“济世宗不问手段，不择方法，只选择最为快捷、有效的道路去斗这些妖魔鬼怪。也正因此，那豪强众多的时代只有我师父一人完成了封印这‘弥’的伟业。如今贫僧将无边佛法与现代科技相互结合，为的就是防止‘弥’再现世间的这天到来。”
　　言罢，第二个“余雪”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但很快黑龙泉边上的柳叶飘落，第三、第四、第五个“余雪”接连出现。
　　然而见状这黑衣和尚倒也不慌，反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那吊起的丹凤眼瞬间怒目圆睁，身后佛光乍现，手中的加特林也以快于之前几倍的速度转了起来。
　　“妖物，你难道以为这几百年来，我们济世宗没有研究过对付你的法子吗？！尝尝这招，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
　　瞬间，被开了光的子弹都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开始拐着弯地找到了每个“余雪”的眉心，进行精准超度。
　　经过了这番效率远超之前数倍的扫射，“余雪”终于没有再通过其他方式变生，而是留下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个体站在了池塘畔。
　　她依旧用那双垂目微笑着，看向黑衣和尚问道。
　　“你给自己打几分呢？小家伙~”
　　然而，和尚却沉默不语。
　　他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虽然至今为止看起来都像是他在压着“余雪”打，但和尚自己知道，这战斗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一边倒。
　　“哦呀，居然没有自大地笑起来，说些狂妄的话，真让人失望...”
　　“我还想让他再高兴会，然后再揭晓答案的。”
　　“不、果然还是直接来的好，我喜欢你直接一点！”
　　“你们太没品味了，我都说了要再忍一下的，我的剧本都被你们给毁了！”
　　在周围，“余雪”的尸体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她们的伤口在愈合，身上的子弹变成花瓣被吐了出来。
　　她们互相议论着、正朝着，然后缓步向黑衣和尚和王尧围了过来...
　　“施主，小...”
　　黑衣和尚的话还没说完，王尧却已经无法发声了！
　　在和尚身后，刚才发生了令人惊诧无比的一幕；新的“余雪”从那挺放在地上的加特林枪管尾部爬了出来，她的下半身渐渐从胶质中脱胎，然后化为双腿。
　　这个新的“余雪”热情地抱住王尧，冲着黑衣和尚说到。
　　“我想到了一个新的剧本。”
　　言罢，公园中的其他“余雪”尽数消散，只留下了王尧身边的那一个，带着他飞向空中。
　　而在地面上，黑衣和尚的慧眼中灵光乍现，他似乎感受到了！现在所有的气息都集中在了那一个“余雪”的身上，和尚的面容中不无喜悦——那是机会，一个像他师父一样杀死、封印弥的机会。
　　“小施主，贫僧得罪了。”
　　他从袈裟中掏出了一把RPG，对准空中骂骂咧咧的王尧，扣下了扳机。
　　“阿-弥-陀-佛。”
　　泛着七彩华光，内有十世修为的弹头径直朝着二人飞去，那之中蕴含着的力量若是迸发开来，恐怕仙佛难挡。
　　而就在王尧已经闭眼等死之际，一道青光闪来，将他从“余雪”手中夺下，另一边以手化掌，张开一道有如秋水般的瑰奇缝隙，将那蕴含着无尽威能的弹头吞入其中，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
　　...
　　...
　　半响后，王尧被胡玉儿搀着落了地，还未从面瘫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而后者则直接炸了毛，向前去找和尚理论到。
　　“你这秃驴，大半夜的打算谋杀啊？！”
　　“女施主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你还好意思问？刚才的RPG是它自己飞上去的咯？不是你扣的扳机？要不是现在不让在市区打架斗殴，搁在以前、我一定把你这秃驴的头按在马桶里涮！”
　　“若真将贫僧的头按在马桶里涮就可以消解女施主的愤恨之情，何必加上个‘以前’的前提，直接去做便是，贫僧定不会反抗分毫。”
　　“你！”
　　文斗上并不算很强的小玉碰见了黑衣和尚这么个罕见的流派，直接被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隐隐感觉如果自己坚持，对方真的会将头伸到马桶里，便就此作罢不再提这茬。
　　“你是什么编制的，哪里来？叫什么？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见一招未果，胡玉儿又心生一计，打算接着职务之便好好刁难一下这和尚。毕竟只要有意去查，现在的这些仙人妖怪、和尚道士，都多少有些不符合规定的地方。
　　“贫僧济世宗宗主，法号断水，原名陈讳——李长空。”
　　“啧、我就说，怎么可能大晚上的凭空冒出来这么个脑袋不灵光的秃驴，原来你就是济世宗的那个断水和尚...我先说下，刚才的事可没完，你等着瞧吧！”
　　小玉这一反应，可把王尧给叫醒了。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仅仅报出姓名，就让这狐狸做出退让的情况，不禁开始对那黑衣的断水和尚产生了一些好奇。
　　“女施主所言极是，您刚才一招方寸天地，救下那至邪之物也是让贫僧看得目瞪口呆。”
　　显然，断水和尚这边也是寸步不让，以他那偏执的性格看来，恐怕刚才那一炮将王尧和弥一起轰死才是皆大欢喜。
　　“方寸天地？哼哼、我可没本领吞下那等威能的东西，刚才不过是将炮弹传送到别的地方去了。反正杀生也是算在你这和尚的名下，不关我事！”
　　“女施主果真心狠手辣，名不虚传。刚才那一炮下的亡魂，贫僧自然会如数背上，只不过女施主刚才也放走了弥，谁知又会有多少生灵因此涂炭。”
　　断水和尚收起了RPG，捡起了刚才扔在地上锡杖，打算离开。
　　胡玉儿气不过，又追着骂了一句。
　　“不拿锡杖打架，却用机枪杀人，你们济世宗怪不得被佛门排挤。”
　　“拄锡杖化缘，用武器除妖；将物件用在它本应出现的场合，这是我的信条；我们济世宗也不过是做了僧人本该奉行的本分，如此而已。”
　　言罢，断水便离开了黑龙潭公园，留下了满地的牵牛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