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8 怀疑江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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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接近尾声，讨论却还没有出结果。这次会议还有两个新成员，也是老朋友——古蒙少校，和安淮北搭档，是乾部训练的副负责人；海青上尉，穆戎的副手，协助穆戎进行基地的日常管理。“不管怎么说，”古蒙指出，“C20480131的难度与普通的C级任务有较大差异。我还是不建议让铁组的新人来执行这一任务。”
虽然任务条件说明是2人以上，但实际只允许两个人组队；城市环境又对个人单兵能力发挥有所限制。更加棘手的是，目标情报欠缺：狂蜂分部在帝都的哪个位置？多少人员？武装力量如何？这些资料都是空白的。另外，由于帝都在全国首要的政治地位，势力纵横，一切武装行动都施展不开手脚。
所以这个坤部指名任务从1月目击立案后，就一直处于未完成状态，甚至在这个月变成了自由任务。
坤部作为特战八处的陆军代表，本应该是最合适的执行者，不然也不会在最开始时得到指名。但他们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迟迟未搞定不说，现在还将任务移交给了乾部。
让铁组继续进行测试？更换部门的老人来执行？讨论就这样僵持着。
云旧一直沉默地旁观他们的发言、讨论、争执，这时突然开口说道：“按原计划进行。我来做监护者。”
“是困难就去克服。乾部，我——不允许逃兵。”
这次说话时，云旧的眼神凌厉性和周身冷度都不比以往，但就像沉眠中的洪荒巨兽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人世，被注视的生物无一不被浑然的重力压迫着，直至身心俱裂、神魂俱碎。
空气变得凝重，几人或反省，或了悟。
穆戎先给出反应：“部长来做监护者，也算是对得起坤部的这份厚礼了。问题是另外一个人选？铁组的能力和经验到底比老人不足，真要矮子里挑高个，恐怕也挑不出一个合适的吧？”
做着会议记录的海青调出份档案，说：“这不是有一个吗？才进来几个月个人评级就已经是C+了，好苗子啊。”他看起来挺欣赏这位铁组的组员。
“他？确实，他的硬件很优秀，优秀得不像是新人。”
“这个人的确符合条件，但……”
安淮北和古蒙对视一眼，安淮北说：“他的软件——性格不合适。”
“他的性格让我对他是否能坚决完成这一任务持质疑态度。”古蒙说，“怎么看都是很善良的一个孩子，他见得了血，下得了狠手吗？这种涉黑任务可是真刀实枪的。”
云旧双手交握撑在桌子上，低着眼眸，视线只在档案第一栏的姓名和照片上。穆戎瞄了眼看不透心情的他，突然笑了，放松地往后一靠：“我说老蒙，你今年二十九吧，人家小朋友就比你小个四五岁，怎么成孩子了？有那么大的孩子吗？”
古蒙听出了穆戎的意思，是说江莫余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从我对他的了解，这个月他和大家的相处，以及其他人对他的评价来看，江莫余的性格偏温和，欠缺攻击性。有两次模拟作战中对敌方留手，导致自身受到反击，作战任务差点失败；格斗练习中闪避动作占总体的%，与人对打基本靠消耗对手体力取胜。”古蒙说完情况，举了个例，“我家里的弟弟妹妹，平时也很乖，可生气了也会咬人、揪头发、大吼大叫，照这么看，就连真正的孩子都比他更具备攻击性吧？可江莫余像不会生气一样。他很稳，但不够狠，我看不出他有任何力量爆发的可能；这种性格对于这次任务是不合适的。”
云旧对江余的事是最有权威的，听到某些其实并不真切的评价，不方便纠正，索性闭上了眼。
穆戎扶正眼镜：“原谅我没想象力，何况我也真没见过小朋友发脾气。哪怕是那次……海青，你调一下上个月空降考核的资料？”
“好的。”海青说，“事情是这样……”
上个月空降考核，综合了跳伞、空投和地面作战能力等内容。补给品是按地图领取的，而有个叫柳淇的组员看错了地图，阴差阳错地领走了本属于江莫余的补给。后来两人当面对峙，柳淇坚持自己没错，因此拒绝了江莫余提出的交换补给地图的要求。又因为柳淇的补给逾期未领，被视为可争夺资源，已被人拿走，除此外无其他途径获得补给。江莫余只能以原始装备度过任务时间。
不过，介于江莫余的能力确实很强，在缺少装备的情况下，他仍然是第一个找到任务地点的人。但最后只差一步击杀目标人物时，却被人虎口夺食，远程爆了目标的头。
柳淇，用的是巴/雷/特/M82AI，原属江莫余的枪。因为空投系统没有给其他人的补给安排狙/击/枪。柳淇成功完成任务，成为上个月空降考核的第一名。
江莫余是第二名。
云旧记得那天。
那天铁组结束考核返回基地，运载机在天台降落。其他人都回去了，只有江余还留在上面吹风。
“晚饭有鱼。”云旧将手里的工作简单收尾，上来对他说。
“就算是鲫鱼葱豆腐都没用，”江余抱着膝盖，说，“除非你背我下去。好累啊，我不想走路。”
云旧在他身边站定：“这是一个军人该说的话吗。”
江余仰着头看他：“嗯……江余会说？”
“有电梯。”就走十几米，然后就可以搭电梯下去了，不会累的。ωww.五⑧①б０.℃ōΜ
“不要电梯。”江余义正言辞地说，“而且我懒。”哪怕只有十几米我都不会走的。
云旧背对着他蹲下，问：“怎么了。”
江余趴在他的背上，说：“我好生气啊，小旧。”他埋住脸。“真的，很生气。”
云旧背着他站了起来，往下面走。“怎么了。”他又问。
江余没回答他。等下了天台，开始走楼梯了，他才说话，并且第一句就十分语出惊人：“我是江余，一个普通人，我的邻居云旧小姐姐是一个超级漂亮超级有feel的御姐，我暗恋她很多年了，一直在想办法约她出去，可小姐姐一直没理我……”
云旧：“……”
他决定还是先听江余说完。
“有一天小姐姐主动跟我说，她想喝奶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跑到市中心最贵的那家喜茶店用我一年的积蓄点了最贵的那种奶茶。眼看着下一个就排到我了，突然！一个傻/逼……不，还是文明一点吧。终于要轮到我了，这时，一个猫饼突然从门外冲进来，用他的订单领走了我的奶茶！我！……去。我当时简直惊呆了。”
“啧。看他那么需要这杯奶茶的样子，我想，算了，只要我有一颗真心，就算买的奶茶比较便宜，云旧小姐姐还是会同意我做她的男朋友的。你说是吧，小旧？”
云旧：“……”
不，我不同意。
江余继续说：“于是，我对猫饼说，我们俩的订单换一下？你拿了我的奶茶，那我就拿你的将就一下。哦，结果猫饼不仅拒绝了我，还关心地问我脑子是不是有病。嗯？奇奇怪怪。最后我没买到奶茶。”
“可能小姐姐更喜欢纯手工制作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从超市买了原材料回家自己做。成功了，我带着这杯饱含我心意的奶茶去敲云旧小姐姐的门。小姐姐打开门，看到我和我的奶茶，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江余停顿了一下，用咏叹调说，“啊！我很快就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是！”他眼神一厉，“突然！又是那个猫饼冲了过来！他撞开了我，把那杯全世界最贵的奶茶捧到了小姐姐面前！”
“原来！他不知道从哪里见了小姐姐一面，从此惊为天人、万般寻找、百般打听！他，最后还知道了，我和云旧小姐姐关于奶茶的约定。于是他倒插一脚、横刀夺爱、半路截胡、虎口夺食！因为那杯天价奶茶，小姐姐居然答应做他……不，太便宜他了。我的小姐姐居然同意和他约会了！明明是我先来的！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江余杀气腾腾，恨不得立刻骑马上战场大卸猫饼三百块，杀他个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来得正好好上加好！
“那个猫饼把你给抢走了啊！从我的眼皮底下，从我手里，把你抢走了啊！！”江余明显入戏太深，气到表情都狰狞了，“气死我了！！绝对不共戴天！！”
“……”刚才被安排到“小姐姐”角色，现在又充当“马”，云旧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江余好。连女朋友都还不是，为什么就成了“妻子”？算了，只要不是和死有关，他随便编什么都可以，云旧想。“冷静。”他只是有些无奈地安抚江余，“我还在。没人抢走我。”
“我知道，”江余冷静地说，“只是除了‘你被抢走’这种过分形容，其他根本就表达不出我的愤怒到底有多深刻。”
云旧：“……”我理解了。
过了两三秒，江余冷静完又炸了：“以后这种考核和训练别让我遇到他！不然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憋屈！什么叫碾压！什么叫爸爸！！”
江余气趴下了。
云旧哄他开心：“今晚吃鱼。”
江余埋在他肩窝里闷闷应声：“嗯。”
“宵夜做鱿鱼炒饭。”
“嗯……”
“黄桃酸奶。”
江余抬起头，眼神坚定：“我好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江余说，“而我天生没有好运气。能怪谁呢？我喽，因为存在感太低幸运女神发现不了。”他从云旧背上跳下来，云旧捏了捏他的后颈。“噫——痛痛痛，”江余赶紧弯腰摆脱钳制，“我真的好了，没事了！”
“是么。”云旧说，“我会安排加训。”
江余看着他，笑了。“好啊。辛苦云旧教官了。”
“对了，小旧，”江余在饭堂打饭时问，“为了答谢你的帮助，请你喝奶茶？”
云旧看他一眼，想起那些围绕奶茶展开的爱恨情仇，冷漠拒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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