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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女配加入

仙界杂货店 负十耳 2643 Dec 19, 2022 4:10: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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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他忖着,抢先上步。
    果然,第三名生徒感到臀部湿湿的,后面又有嘶嘶的怪声。
    他忍不住回头。
    头才回了一半,衣领就被往后一拉,他整个人往后倒下,“啊”才发了一半,便已看见一把利刃从眼前降下,硬生生打断他的喊声。
    血嗖地喷出,喷了塾师一身。
    塾师慌了,他知道时间不够了。
    刚才的半声“啊”,已经使得几名生徒正在转过头来了。
    他赶上前,捉住一个生徒的头发。
    几个生徒已经抛下了笔,喊叫着奔出学塾。
    塾师一刀斩下,斩偏了,刀刃没入生徒的左半边脸,拔不出来。
    血脚印分成几条路,从学塾门口往外延伸。
    塾师抽不出刀,不高兴地咕哝着。
    被他捉住头发的生徒很痛,发狂地乱挥两臂,惊慌的发现两眼的视线之间隔了一把刀。
    塾师奋力一推,才把生徒推倒下地,刀才拔得出来。
    他四下搜视。
    学塾乱了。
    这些生徒!
    真是孺子不可教!
    桌子乱了,铺地的席子乱了,纸笔乱抛了一地。
    血脚印踏得到处都是,一路踩到门外去。
    塾师想着:“明天一定要骂!”
    忽然,他省起此刻该做的事。
    他扔下手中的刀,踏过尸体,回到他的讲座去。
    学塾的地面,血泊仍在蔓延,还有一名生徒在血中抽搐着,血从左半边脸的深沟涌出。
    塾师取出草稿,开始润饰他预定的最后一段,之前他一直不满意那段。
    现在,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写好了。
    当官差跑进来时,他还席坐在讲座的文案前,润着稿。
    ※※※
    秋风起,风变干了,吹得皮肤有刀削的感觉。
    塾师跪在菜市口,两手反绑在背,背上插了根牌子,书名犯人姓名及所犯何罪。
    四周围了很多人,个个露出憎恶的脸神,还不时有人向他吐涎沫。
    塾师不理会他们,他有更重要的事。
    这几十日在牢中真不好过,塾师比原来更瘦了,满腮杂乱的胡子,又脏又臭又黏的衣服贴着皮肤,很不好受。
    他狂热的眼神在人群中搜索,完全不理会这些不舒服,因为这些不舒服再不久就会过去了。
    他睁大双眼,找到他要找的人,心瑞安心不少。
    那人站在人群之中,和初见面时一般,穿着道袍,拿着白布招子。
    云空在酒馆和塾师见面时,塾师曾问他:“你会招魂吗?”
    云空当时不解。
    数日前,一名高大汉子到他挂单的道观来找他:“道长,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落脚处。”
    现在云空知道那汉子是谁了。
    那汉子正站在塾师背后,袒露出他上身强壮的肌肉,手上握了把沉重的大刀。
    “记得罗海吗?”那汉子当时问云空。
    云空想起了罗海,是因为想起了当时在酒馆的不祥感觉。
    汉子给了他一迭草稿:“罗海过几日便要问斩,这是他竭尽心血之作。”
    “为何给我?”
    “因为他要你帮他完成。”
    塾师罗海,在狱中猛然省悟,他的著作不算是完成。
    他预计最后一卷是斩别人的头的亲身体验。
    不,还不够!
    应该还有一段!
    好不容易,他托人辗转找到了杜五,那名刽子手。
    杜五将罗海的草稿给了云空:“希望你为他招魂,让他告诉你被斩首的感觉。”
    最后一晚,杜五买了酒食,到牢里与塾师共饮。
    “人生难得知心人,”杜五说,“我老杜早已戒酒,练回了当年手艺,明日,便当成送你一程的礼物。”
    塾师低头道谢。
    因为早已戒酒,杜五并没多喝,他不想明天的手会抖。
    大刀已磨利,也用冰冷的井水浸过了,锐利无比。
    云空站在人群中,凝神闭气,心思慢慢凝聚,变得分外清明透彻。
    他凝神想着塾师,心神便凝成一面镜子,映照出塾师的心。
    塾师感到后颈被泼了一勺冷水。
    “时候到!”
    远处传来一声吆喝。
    塾师忽然觉得兴奋。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要在闻道的那一剎那就死。
    忽然,脖子一寒。
    他又惊又喜。
    惊的,令他好想脱口喊出:“好刀法!”
    喜的,庖丁解牛,原来如此!
    刀刃割入脖子,割断肌筋,拨开颈骨,如水蛇般灵巧地游过脖子里头的每一层组织。
    耳朵忽然沸腾了,是血水迅速流走的声音。
    视线忽然在胡乱闪烁,是视网膜正在失去功能。
    塾师感觉到一片强烈的空无袭来,占据他的寸寸感觉。
    在最后的意识中,他想起了一个他快忘了的人。
    妻子呢?
    有在看他吗?
    他好想知道。
    但他的颈已转不过来了。
    剪缕阁
    游鹤的回忆游鹤病了。
    过了一个严冬,外加长途跋涉,游鹤病了。
    他们一行三人在雪融后的路上走着,游鹤就忽然软倒了。
    “红叶,快看看附近有没有歇脚……”云空还没说完,红叶细小的身子已经自眼前消失,不知跑哪里去了。
    很快的,她又回来了,朝云空打出肯定的眼神。
    “你能帮他取暖吗?”
    红叶亮出了几枚针:“多暖?”
    “别让他冷着就好了。”
    云空怕红叶取了反应太烈的穴位。
    红叶隔着衣服,为游鹤刺了几针。
    然后云空背起游鹤,飞快地跟着红叶走。
    红叶找到了一处破寺。
    还是初春,寺中又暗又冷,四壁透风,连泥菩萨也崩了半边身子。
    云空先找些木板、草料挡住门,遮住墙上的破洞,才生起一堆火,又将道袍脱下,盖在游鹤身上。
    “别多费心了……”游鹤哆嗦着说,“老夫是时候了……”
    “你还没回乡呢。”
    云空紧握他的手,另一手搓揉游鹤胸口。
    “回乡……?”游鹤停了一阵,“早回过了……”
    “咱们有经过吗?”
    “有啊……”游鹤疲倦地合了一会眼,忆起上个月,当他们经过一座城……
    其时,一股熟悉的感觉笼罩上来,游鹤的心震了一震。
    果然眼前是阔别了七十多载的城门。
    很久以前,他和家人窝在城门旁的小屋,贫苦地过活。
    过了好多好多年,他年华老去,身躯渐渐败朽,他才又经过了这里。
    那些倚门而坐的老者,是他的兄长吗?
    那几个拖着鼻水的邋遢小孩,是他的侄孙吗?
    剎那,悲从中来,哀伤沉重地郁结在心头。
    当时在身边的云空,丝毫没有察觉老人的心绪纷乱。
    老人病倒了,在破寺中虚弱地呼吸着。
    云空一面加大火势,一面责备自己,他明知游鹤身子很弱,也没照顾好他。
    游鹤的脑子越来越乱,许多往事忽然同时挤了上来,一时令他坠入了一个个过往的时空中,搞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了。
    “为什么是我?”
    他忆起被阉割的那一刻,火烧般的痛苦,燃着他的下体。
    父亲拍拍他的头:“他最小的,干不了活……”
    他抬头看见一名无须男子,一面打量他,一面点头。
    泥土被挖掘的声音,在噩梦中一再响起。
    “呔!是何人?”
    好熟悉的声音,是义父来救他了。
    “瞧这伤口,”义父指了指死尸,“没血,边缘没收缩。”
    年少的他,不禁按紧绑在嘴上的布,心里感到恶心。
    “是死后的伤。”
    是义父教他验尸,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尸体。
    “大胆仵作!竟敢诬造假证欺瞒本官,勾结歹人,贪图银两?!”
    “啪!”
    衙吏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义父脸上。
    游鹤别过了头去,感觉到义父的心在伤心滴血。
    他了解义父。
    “我游某人,敢在死人身上赚一个子儿,便是欺天、欺地、欺神佛,祖宗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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