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雨飘摇十八州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杜家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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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诺萨帝国城内，财政所的门口，威利的手下豹子正在指挥人手把马车上的箱子一个个地搬下来。十余辆马车，三十多个箱子，沉甸甸地放在地上发出“闶阆”一声闷响。
    单单从这个箱子的大小来以及落地的声音来判断，里面的金币绝对不会少。
    豹子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从赌场一路跟车过来的会计，正在跟肥头胖脑的帝国财政官对账。后者那原本就胖得惊人的脸庞因为喜悦显得更加肿胀了几分，正用香肠那么粗的手指翻阅着威利赌场的对账本。
    女王陛下早已吩咐过，这次地下赌场的全部收益，要收缴百分之三十作为税收，填充国库。
    哼，让你们这帮搞赌博的家伙每天逃税漏税，把大把的金币装进自己的口袋？女王陛下早就该整治他们，最好是直接把赌场收为国有管辖机构。
    不过财政官也知道，卡诺萨城地下组织的统治者，赌场的老大，“野牛威利”，手眼通天，关系网复杂，很多贵族，势力，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次赫丽女王可以用强硬态度让他服软，但下一次就未必。养熟的猪偶尔片一次肉下来吃没问题，但是经常这么做，猪肯定会发狂咬人的，更何况，威利不是家猪，而是一头早就陷入疯狂的野牛。想征服这头野牛，单凭一块简单的红布可不行，而是要加上魔士那坚定的决心，勇敢的内心，以及强大的控制技术。
    豹子身后几位会计飞速地念着账簿上的进款数：“进账三千金币，进账一千金币，进账五千金币...”
    财政官不耐烦地一把夺过账簿，嘿嘿笑了两声：“不劳烦各位了，金币放下，我们等下慢慢对就可以。”
    反正账簿都在，白纸黑字，对对账目就可以。也不用怕对方赖账，财政官是想要早点入库，安全为重。
    那两位会计对视一眼，默默点头。一旁的豹子却伸手拍了拍财政官的肩膀：“财政官大人...今年收成不错呀。”
    语气云淡风轻，但里面蕴含的寒意却比此刻飞扬的冬雪还要冰冷几分！
    财政官当然知道豹子这个家伙的身份，脸色一变，赶紧从倨傲的笑容变成了谄媚：“那不是全倚仗咱们威利大佬嘛，嘿嘿……”
    豹子冷哼一声，走到一边翻身上马，小弟们顿时都坐上马车，拉着套绳，疾驰离开。而豹子本人则对着财政官露出一个如同饿狼觅食般的表情，随后扬长而去。
    “……我可千万别被这种煞神惦记上了。”财政官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
    野牛威利是卡诺萨地下势力的统治者，手下的小弟们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占据着各城区的一部分见不得人的生意，女人，赌博，暗杀，收取保护费，甚至在时局动荡的时候，还会客串一把土匪，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而且这帮人非常团结，凝聚力很强。为威利工作，每月有例钱，年底有分红。如果出门打架，打伤有医疗费，打死有安家费。安家费一直给到你小孩成年，能自己养活自己。也正因为如此，威利的手下们大多忠心耿耿，甚至做到父传子，子传孙，整个家族都投身于黑道。
    这帮人对官方的管辖也是轻视无比，一些处罚完全没放在心里。去年，卡诺萨城巡逻队抓了一个正在收取保护费的威利手下，因为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所以在接收罚款，羁押三天后，巡逻队仍然没有放人。这下子直接捅了马蜂窝，第二天，整个卡诺萨城居民们的马桶都没人去倒，所有的街道上都摆满了掀开盖子的马桶，臭气熏天。这些活原本是由威利的手下们承包的，每天早上会驾着马车把马桶收集起来倒掉。但因为那个被扣押的兄弟，他们罢工了一天，甚至扬言再不放人就罢工一个月。仅仅一个早上，卡诺萨城巡逻队就遭受到居民的大量投诉，最后只能亲自送那个被扣押的家伙回去。
    财政官稍微幻想了一下自己被野牛帮报复的画面，打了一个冷颤，急忙甩头把这些念头甩掉，同时吩咐手下：“快搬快搬……”
    ……
    索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窗外是黑暗跟白雪相互交融，簌簌的落雪声不断地传来。
    他睁开眼睛，两只手第一时间摸上自己的胸膛，毕竟之前被隆顿贯穿身体的那一幕，还不断在脑海里上演。到现在索恩自己也很奇怪，当时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胸膛上已经没有了伤口，只剩下缠的密密麻麻的麻布传来的粗糙手感，另外还有一股浓浓的药膏味道。
    “有人帮我治疗了？”
    他慢慢直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演武场，而是正在一间看上去非常熟悉的书房里。索恩身下是柔软的沙发，身上还盖着一件用提风毛皮织造而成的织金缎子。
    角落里那一盆堪称巨大的兰花正在盛放。旁边是高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类书籍跟文件。看上去书房的主人非常严肃，不过索恩知道在第三个格子，《帝国编年史》的后面，藏着一瓶上等的樱桃酒。
    视线再往右，就是书房主人的书桌，一个人正坐在书桌后写写画画。
    我去...
    索恩急忙掀开织金缎下床，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个人影鞠躬：“索帝族长。”
    没错。他所在的地方，正是索伦克家族最重要，最机密的腹地——索帝族长的书房！
    索帝一向勤勉，经常在书房里处理家族事务以及颁布对外的命令。十天里有九天都是在书房里吃饭休息。他终生未娶，因此这书房倒也算是他个人的居所。
    而索恩之所以对这间书房熟悉，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偷偷溜来这里，翻看索帝的书柜和书桌抽屉。
    少年郎当然没有恶意，他纯粹是对高高在上的族长好奇而已，另外，也有几分搞恶作剧的念头在。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发现了一向严肃的族长，居然在书柜里藏了一瓶上等樱桃酒。索恩给自己倒了一杯，结果当天晚上就尿床了。
    不过索帝发现索恩的行为之后，并没有处罚他，而是让他多看书，多修炼。后来索恩长大了，不再搞这些无聊的恶作剧，也就没有再来这间书房。
    索帝抬起头，脸上似笑非笑：“醒了？”
    索恩看他这表情，有点害怕，道：“嗯。”
    “族长，我身上的伤？”
    索帝摆了一下手：“是三长老帮你治疗的。你也知道他的治疗术对于内伤有奇效。外伤...我帮你抹了一些家族里用角蜥唾液制作的药膏，能够止血消肿，修复伤口。”
    “噢噢。感谢族长！也感谢三长老！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索恩面有喜色。家族里谁不知道三长老的治疗术简直逆天啊？当年就是靠他自己，将战场上索伦克家族的牺牲率硬生生下降了八个百分比！搞得其他家族跟势力的人眼红极了，后来也派出自己的族人去学习使用光明神力，修习治疗术。
    “嗯...这些都是小事。不过我更想知道，你去了冰封虫穴之后，遇到了什么？”
    索帝猛然睁开眼睛，锐利的视线直直望向索恩！
    “我...那就从头说起吧。”索恩想了想，没有回避索帝的视线。他知道，家族肯定会对他的那段遭遇感兴趣。而且，现在也不是隐瞒的时候，更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乎，索恩就从自己进入冰封虫穴，遇到刀锋佣兵团，甚至邂逅含月这一截也说了。再到迎战虫王斯诺西，对敌阿大阿二...最后被亚当一脚踢下悬崖，然后遇到神秘人罗德以及鱼妖领主...
    索恩很敏锐地捕捉到，在听到“罗德”这两个字的时候，索帝族长的呼吸声都加重了几分。显然，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甚至，还颇为忌惮？
    “原来是这样。”索帝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年：“罗德只为了打造了一把武器，其他什么都没做，是吗？”
    “嗯...是吧。”索恩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想到罗德跟自己的交易：“哦，他说他需要我的一滴血。”
    索帝轻笑一声：“那你这滴血确实物超所值。”
    “笨蛋！他是趁那个时候，直接取走了你的心脏！”
    索帝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事情到了这地步，还是别让索恩知晓真相了。罗德这家伙...竟然敢哄骗我们索伦克家族的小辈...以后如果能遇到他，绝对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哪怕是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站起身来：“你之前的武器，是被亚当拿走了是吧？罗德说，可以通过那件武器，收集你所需要的原始力量？”其实他心里知道是星辰之力，但并没有明说。
    “嗯嗯，是的。”索恩挠挠头：“我想今天晚上就潜伏进去高尔文家族，只是不知道难度大不大。”
    “废话！高尔文家族一向防范森严，水泼不进针扎不出，像你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肯定过去就会被他们的夜间巡逻队发现。”索帝没有族长风范地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沉吟了一下，拉开书桌的抽屉，扔给索恩一张薄薄的金卡。
    “今天晚上，你可以去卡诺萨城的黑市。那里能买到你所需要的任何东西。染发剂，伪装的衣服，高尔文家族城堡的地图...我希望你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出发，而不是直接过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