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雨夜化凡、一念撼天

入夜、天空阴沉。
远处连绵的青山，也因这如墨的夜色，而如同一一头头爬伏在黑暗这种的勐兽。
时而的鸟兽虫鸣，更是给这沉闷压抑的夜晚，带来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轰隆！”
某一刻，天边有一道雪白的雷霆炸开。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将这如墨的夜色撕裂的支离破碎。
下一刻，倾盆大雨呼啸而来，使得这本应泾渭分明的天地，因为一缕缕数不清的雨线而连接在了一起。
水雾在这一刻蔓延，伸手不见五指。
“这便是天地之威。”
一处荒废的庙宇内，林毅抬头看着眼前的大雨磅礴，聆听着那急促的雨水敲打着门檐、山林的声音，心中默然。
自从离开天南仙城之后，他便一路向南，期间遇见过修仙者的争斗，也曾仗义出手之后捡到一些低阶的灵药。
一晃便是十年的时间，直到数年前，他决定以凡人的视角去看这片天地，去体会那浩瀚的天威。
在修为近乎停滞增长，在体内的法力也随之沉寂之后，尽管还没有明悟，但是他一身的气息，已然开始变得极为澹薄。
这种澹薄，不同于以往那般是施展了隐匿之能，而是开始回归平凡，如同那些世俗之间的凡人一般。
可即便如此，林毅体内的修为，依旧有着一丝法力气息，始终无法化去。
这气息看似弱小，但是林毅却有一种预感，一旦他再次调动体内的法力或者施展修为。
那么，这十年来刻意削弱的气息，便会在刹那之间再次壮大。
如此一来，便是白费苦功。
“当年孙德真人为了走这化凡一路，选择一个人在竹林深处闲云野鹤三十年，才真正做到化凡。
那星罗上人，则是化作一名小兵，在战场厮杀数年，便成功的达到了这个程度。
化凡，并不会带来法力的增长，快也好、慢也好，都仅仅只是一种选择。
前者避开世俗后，在迈入红尘，后者则是选择一开始便迈入红尘。
那么，我的选择呢？”
林毅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陷入了沉默。
修行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哪怕不去借鉴那两位前辈的经验，林毅自己也有冥冥之中的预感。
想要彻底蜕去身上的法力气息，需要他做一次选择。
“本尊如今苟在洞天福地里修行，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待在洞天里，便可以凭借真龙之躯踏入到真仙的层次。
再不济，也有万年的寿元，但是我不同。”
聆听着窗外的雨滴声，纵然因为此时狂风大作，那雨水因连绵之势，隐隐有轰鸣之意，可是林毅的内心，却反而极为的平静。
他之所以诞生，便是为了在本尊安稳修行的同时，去报仇。
不，不仅仅只是报仇。
“纵然我不是本尊，但本尊即我，我即本尊，我之所以踏入修行，绝对不是仅仅因为一个复仇的念头。”
林毅沉吟道。
那么，是搜集更多的天材地宝，帮助本尊提前结束那漫长的成长期。
“这虽然也是目标，但我的存在，绝对不仅仅只是工具人那么简单。”
这一刻，林毅望着窗外的磅礴大雨，在一次次拷问内心之中怔怔出神。
他有沉思，也有迷惘。
“轰隆！”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又是一声惊雷从这漆黑如墨的夜空炸开。
“是修行！”
恍忽之中，林毅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在心中呐喊道。
伴随着这一声呐喊，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出现了颤栗。
是的，是修行。
“在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便向往着长生的逍遥，是出入青冥，是腾云驾雾，是见证这修仙世界的奥妙和无穷。”
伴随着此话的落下，林毅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于起身之中走出了身下的破庙。
“与天斗，其乐无穷！”
看着那呼啸而来的暴雨，林毅在一刻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镇！”
随着此话的出口，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林毅为中心，向着此刻的磅礴大雨倾泻而去。
“哗啦啦！”
这一刻，随着一道道涟漪的浮现而出，于林毅体内的法力涌动之下，数不清的雨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明明只差一瞬便可以将林毅的衣衫尽数打湿，可是却纷纷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这静止，以林毅为中心，起于他身下的荒庙，继而在涟漪的波动之中，向着整座山林扩散而去。
远处，是暴雨倾盆的声音，而在林毅心念所过之处，却是没有半点雨水落下。
“轰隆！”
似是不满的举动一般，当那雨水的停滞蔓延到方圆十里之地时，天空之中有着一道水桶粗细的雷霆，径直的向着林毅所在的地方轰然而来。
“彭！”
耀眼的雷霆炸开，如同水光迸射一般，使得整个荒庙在这一刻如同来到了白昼一般。
可这雷霆，可在镇字诀的镇压之下，这水桶粗细的雷霆，仅仅只是短暂的维持数息之后，便彻底消散一空。
这终究不是雷劫，仅仅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已。
“我身上的法力气息，正随着体内的法力消耗，出现了减少。”
与此同时，林毅察觉到自身的变化，嘴角亦是露出了微笑。
虽然，在动用神通的一瞬，此前数年刻意抹去的法力气息再次起伏。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在化凡。
“但愿这雷雨天能够维持的久一些。”
伴随着此话的落下，林毅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轰隆！”
大雨磅礴，伸手不见五指。
可这终究只是针对凡人而言，对于修行之士而言，再黑的夜晚，也如同白昼一般。
一连数日的时间，整个山林之内都被暴雨所笼罩。
在这连绵暴雨之中，林毅体内的法力气息，也正在不断地消失，直到彻底化作了虚无，归于平凡。
这个时候，哪怕林毅不施展任何隐匿气息的功法，站在真正的修仙者面前，也仅仅只是会将其当做一个不通修行的凡人。
“可惜，此番的明悟，终究不是真正的顿悟。
即便我依仗镇字诀释放了我的念头，但这依旧是神通的威能，而非化神之道。”
荒庙内，林毅随手捡来几根木柴，索性点燃了一堆篝火。
此次化去一身法力气息，他耗费了三天的时间，这庙外的大雨，也就下了三天。
只是……
或许是这天对他此前阻挡雨水降落的不满，亦或者是本该有这一场连绵多日的暴雨，故而即便他成功化凡，这暴雨依旧下个不停。
换做以往，林毅或许便直接离去了。
毕竟，他虽然褪去了身上的法力气息，即便偶尔施展神通也不会再次如同之前一般反复。
可这雨既然不让他走，那么多等几日也无不可。
这何尝，不是一场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