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这就是你的慈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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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主动脉置换手术，这台被世界瞩目的超大手术终于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张鸣主任的状态越来越差，蔓延在他心血管上的定时炸弹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精神，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虽然他平时努力的掩盖，不愿意表露出来，但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让他日渐憔悴，提示着所有人手术必须要尽快了！
梅奥中心，手术室走廊。
一群肤色各异，穿着长袖洗手衣的医生们浩浩荡荡的向着心外科手术室走去。
领头走在前面的，正是道格教授，而楚良则走在他的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楚良和周围众人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有种貌合神离的感觉。
一群人走进了手术间。
一股寒气立刻迎面扑来，除了道格教授和楚良面不改色之外，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打了个哆嗦。
冷！
比之前的低温手术室要冷不少！
有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然后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小声道：“超低温手术室，零下五度手术，身上可以多穿点衣服，但手怎么办？到时候不会冻僵吗？”
心外科手术对于术者双手的灵敏度要求很高，心尖上的操作，任何细微的失误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可连续八個小时都处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
手术还没有开始，众人的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有些不安了，不知道术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
不……
事实上，当众人把目光聚集在道格教授的身上的时候，看到他略显迟钝的动作，众人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道格教授在这种环境下肯定无法坚持八个小时的。
四个小时可能就是极限了，实际情况可能比这个时间更短。
张鸣主任早早就被送到了手术室，此时他已经进入了全麻状态，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睡的无比踏实。
楚良缓步走到手术台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莫名觉得越靠近手术台，温度似乎越低，站在手术台边缘的地方，他也忍不住搓了搓手，眉头微皱。
“这还是刚刚一路走过来，身体还暖和的状态下，等会儿站上手术台，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身体很快就会被冻僵硬的。”
楚良心中暗忖：“怪不得道格教授十年前发表了超低温手术的论文之后，这个理论一直只存在于构想中，一次也没有应用在临床实践上。”
“这么苛刻的条件确实对于主刀的压力太大了，除非像张鸣主任这样的特殊情况，不然真的没必要采用这种方式手术。”
道格教授此时也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的格外多，长袖的洗手衣里面鼓鼓囊囊的，腰间还挂着一个电源，细长的线路连接在衣服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加热保温的黑科技。
手术间里面的灯光打在他皱巴巴的脸上，让他瞬间从松狮犬变成了非洲狮，气势深沉而凶猛，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缓缓走到楚良的身边，和他肩并着肩，用只有楚良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紧张吗？马上就要上超大手术的手术台，这应该是你们华夏医生见都没有见过的伟大手术吧。”
言语中带着一丝轻蔑和居高临下，这让楚良微微皱眉，有些不爽。
“真正该紧张的，应该是身为主刀的道格教授吧，八个小时的超低温手术，如果到时候坚持不住了，我可以接手。”楚良淡淡道。
“你接手？”
道格教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嘴角松弛的皮肤扯了扯，然后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呵，你真的以为你参与到了这台手术中？竟然还想着接手。”
“唯一给你撑腰的张鸣主任现在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等待着命运的抉择，你应该认清自己的实力，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道格教授看着躺在手术台上安静沉睡的张鸣主任，紧接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真正的助手。
后者立刻回给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表情相当的自信轻松，和之前失去上台资格后的急躁完全不同。
楚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沉道：“道格教授，你给过张鸣主任承诺，现在临时反悔恐怕不好吧。”
道格教授摇摇头道：“我当然不会违背病人的要求，不过我主刀的手术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站在上面，楚医生你好好表现吧，最好不要犯错，否则当着全世界的面被赶下手术台，这会给你的国家抹黑的。”
黑洞洞的摄像头仿佛听到了道格教授的低语，转动了一下镜头，对准了两人。
这台被全世界关注的手术，自然不会缺少手术直播的助阵。
高清摄像头会将术中发生的一切转播到世界各地，供全世界的医生们欣赏、评价。
感觉到镜头正对准自己，道格教授立刻收起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开始准备手术，楚良这时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随着道格教授的节奏，充分扮演好一个助手的身份。
“果然和张鸣主任说的一样，道格教授会想尽办法把自己赶下手术台。”
楚良转头看向那名白人助手，他此时正在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楚良，他很清楚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在全世界的瞩目下，道格教授有无数种办法把楚良赶下手术台，而楚良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只要他敢反抗，干扰手术正常进行，那么他就算是有理也成了无理。
“真是卑鄙的手段。”
楚良收回目光，认真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他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应对眼下的局面，只能尽可能的让道格教授挑不出毛病。
可事实上，鸡蛋里都能挑出来骨头，只要道格教授愿意，不论楚良做的有多完美，他终究还是能找到缺点。
“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上过心外科的手术台，消毒范围是这样的吗？你们国家的心外科手术就是这么做的？混账！”
没有任何预兆，道格教授突发发出一声怒吼，脸上松弛的皮肤纷纷抖动起来，看起来真的有些吓人。
听到暴君开始发怒，手术室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看向楚良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
“看样子道格教授并不喜欢这个外来的华夏医生。”
“你这话说的，道格教授喜欢过谁？他就是天生的暴君，路过的野狗遇见他都要被踩着脖子骂两句。”
“但这次骂的也太早了吧，手术还没有正式开始呢，消毒就开始骂了，这个华夏医生能坚持多久？”
面对暴君道格教授的盛怒，楚良却显得十分平静，他默默地按照道格教授的要求扩大了消毒范围，动作没有因为道格教授的训斥而紧张变形，依旧保持着一贯的高水平。
然后他平视的道格教授的双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道格教授。”
道格教授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楚良竟然这么能忍，面对自己有意的刁难竟然还能保持平静。
不过很快道格教授又笑了出来。
手术才刚刚开始呢。
人的忍耐总归是有限度的。
这一点身为手术室暴君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来自华夏的医生，他的极限在哪里？
道格教授对自己很有信心，能够一点一点击碎楚良的自信，践踏他最后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