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关键时刻能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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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险恶，世道诡变。
　　同郭丰舟闲谈，从大白天一直聊到了日头西落。
　　鱼慈只觉得三河帮里的水很深，怕自己把握不住。
　　况且平日，鱼慈自认也不是个惯用脑子的，干脆就认下了郭丰舟做身边的白扇子。
　　白扇子也是帮派里的行话，属于为人出谋划策的角色，定位等同于寨主身边的军师，衙门里的师爷。
　　很多事情要做过了才知道，人与人之间也得是相处一段时间才能揣摩出彼此间的脾性。
　　收了个免费的小弟，鱼慈也是乐意，他寻思自己一个才入帮的小人物，想来也无任何值得别人图谋的地方，有人倒头就拜，自己何必要把人推走呢，多个跑腿办事的难道不好？
　　到了晚上，郭丰舟临走时的推断应验。
　　魏大山果然派人来过问，今天拜访鱼慈得书生的身份。
　　鱼慈推脱，这是自己找来的风水师傅，主要是为了商议为亡父挑选墓地的事情，才把魏大山的手下糊弄走。
　　第二日一大早，鱼慈在熟悉的早功唱喏声中睁开眼睛。
　　“我辈既习此道，便当专心用功，以后扬名四海，根基还在年轻……”
　　魏大山带过来的几个门人弟子的声音，远远的就传到了自闲居的内院。
　　“啊～”
　　鱼慈长长打了个哈欠，推开锦被，翻身下床。
　　他先是习惯性的打了盆冷水洗脸，冰凉的井水，打在脸上总算是提了些精神，接着在用精盐配着撕开的柳枝涮了涮口，最后拿房间里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儿。
　　铜镜被打磨的光可鉴人。
　　里面那张邪气凛然的脸上，还有些坑洼的伤痕，多数的地方，已经结茧。
　　“还真是渗人。”
　　鱼慈冲着铜镜里的自己，咧嘴笑了笑，白牙森森。
　　晨风抚过，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片抖落，砸进内院的泥地当中。
　　三河帮的几名外门弟子一字排开，听着魏大山讲武，鱼慈则端了碗面条，坐在块石阶上边吃边听，毕竟身份上高了其他人整整二层楼。
　　“一个个兔崽子，想要练好绝世武功，不够勤奋怎么行。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一个武道高手不是通过血与汗，锻造出来的。
　　这世上习武最强的天赋只有一个，那就是——勤奋。”
　　魏大山照常开讲前，一通教训。
　　所有人都是这般过来的，就算是朱三思教导弟子，当年也是这样。
　　咳咳。
　　“其实还有个最强的天赋，又叫做开挂。”
　　鱼慈在心底疯狂吐槽。
　　如果不是入梦令，下面那些弟子束缚住一只手臂，他也未必能打赢。
　　“这世间所有的武夫都知道，前朝颁布的九品中正制度，知道一个噱头叫做九品三境。
　　可是你们在场的又有几个人能准确的把锻体境，这个三流境界当中所涵盖着的九品，八品，七品，讲述个清清楚楚。
　　你们只知道一句，下九品，中八品，上七品！”
　　魏大山的声音顿了顿，又道：“哦，对了，有些人或许还能扯上个什么，锻体境自当是打磨身体，练个铜头铁臂之类大而空的话语。
　　通过这些来敷衍自己，又有几个人，真的懂这三个阶段的含义？”
　　魏大山抄着手，目光从几个门人的脸上扫过。
　　几名外门弟子，纷纷地下脑袋。
　　魏大山瞥了眼，悄悄躲在石阶上吃面的鱼慈，脸色微微有些不悦，却没有多说什么。
　　哼。
　　冷哼一声，魏大山又道：“你们叫我一声石头哥，我也算对得起大家，这次跟我出来，每个人交了大概有十三两银子，充当束脩。
　　而我今天告诉你们的这些知识，远不是这个价格可以买到的，看着同门的情义上，我就无私的传授给你们。”
　　鱼慈面条也顾不得吃了，放下碗，耳朵动了动，神情认真。
　　这情况是要上干货啊！
　　“大家挂着嘴巴最常说的一句话，叫做下九品？
　　那请问，下九品这个说法，那到底什么又是怎么来的，凭什么怎么说？
　　九品是武人出入了门槛的标识，也是武道万丈高楼的根基。
　　习武之人，第一步都是从站桩开始，只要站出一个腰马合力，丹田生出第一缕真气，就算是入了九品的大门。”
　　魏大山看到有人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当即面无表情的站到这名外门弟子面前，一脚踢在这人的膝盖骨上。
　　这个神色有些疏狂的弟子，左腿不受控制，当场就给魏大山跪了下去。
　　“来你说，什么算作九品小成？”
　　魏大山眸光泛冷问道。
　　这名外门弟子，当即阿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此人来三河帮快两年，按正常的习武进度来说，早就该入了九品，可是，这人腰马合一的那股真气，就从来没练出来过。
　　平日全是仗着家中的余财，结交各路弟子，打出了点名气，才混了个跟随魏大山来万州县公办的机会。可惜，到底是个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机会摆在面前，也把握不住。
　　瞧着此人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模样，魏大山眸子里凶光一闪而过。
　　“废物。”
　　魏大山咒骂了他一句，却没再说什么，主要是不想浪费时间。
　　他继续讲道：“下九品的阶段，腰马合力，催生第一缕真气算是入境，也就是说入了九品。
　　那么，在当真气能够及时对大脑的指示，或者说身体的指令做出各项的反应，即眼到手到，就可以称做九品小成。”
　　鱼慈听了，只觉得心底豁然开朗。
　　当时初入双旗镇的梦中世界，自己就有这般的能耐，所以算起来，那会儿就是一个下九品的武夫了。
　　“而下九品大成，大圆满的表现，则是体内真气充盈，打坐之时，能够生出一种隐隐感觉到体内的上百处穴道，并且有一股微微的清风，在经脉中拂过，便算是成了。”
　　魏大山继续给众人讲解。
　　鱼慈将这些信息加工整理，与自己在梦中世界所学相互印证。
　　天山上晦明禅师所阐述的——风云雷寂，四字玄关，其中最初的风字玄关，正好便是对应下九品圆满这一阶段，风字一开，百窍生风。
　　“敢问石头哥，可是这样！”
　　其中一名高瘦的外门弟子，趁机跳了出来，一掌劈出，竟然扫落掉枝头上的一片青叶。
　　魏大山双眸一亮，喜道：“好小子，你叫什么来着？”
　　“禀告石头哥，我叫林九郎，半年前，才由杂役转入外门。”
　　林九郎通禀道，语气难免有丝丝自得。
　　和刚才那人不同，魏大山上去亲切的拍了拍林九郎的肩膀，称赞：“有前途，你速度很快啊，平常人一两年才能走完的路，你竟然半年就提上来了。
　　往后，你就跟我好了，这次回去，我想办法给你搞个内门弟子的提名，具体如何，就要看你在年终的大比上挣不挣气了。”
　　“谢，石头哥赏识。”
　　林九郎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魏大山单手把他扶了起来，又看向其他人，解释：“在三河帮里，只要你有能力，有潜力，不怕没有出路，在场的，若是有和林九郎一般，到了九品圆满的地步，我一样刮目相看。”
　　其他几名弟子羞愧的，头都快触到裤腿。
　　自然，鱼慈没怎么当回事儿，所谓的风字玄关，他第一个世界走完，其实就已经过了。
　　鱼慈深深思考了片刻，如此看来自己应该是锻体九品以上的高手，至于说是中八品，还是上七品，就有点难说？
　　鱼慈联想起以前，老爹单手就能抓住五只雀鸟，并且教鸟儿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手心的表现，自己如今比起来，怕是离老爹没啥差距，等下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练练。不过，就算是老爹鱼十力，他的功夫，离上七品那一阶段，也都还差了一线。
　　以前，鱼十力叹气时讲过。
　　“这一线，就是天堑的距离！”
　　鱼慈心思慢慢沉入过往记忆。
　　这一幕落在魏大山的眼里，就觉得鱼慈有点没把自己当回事了。
　　想想鱼慈不过是才入三河帮门下，虽说拿到了个亲传的身份，可连拜师大典都还没举行，就狂个没边？
　　魏石头心头不爽，唇角微微一翘，喊道：“十七，你过来。”
　　这一声把鱼慈唤醒。
　　鱼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魏大山道：最近几日，我看你没怎么练功，我传授你的《黑水真经》，第一层功法，你修炼如何了？”
　　鱼慈一愣，这啥意思，莫非是要考考自己。
　　心思当即就转了几转。
　　鱼慈心底想着，如果自己隐藏实力的话，自然不会被魏大山怀疑，忌惮，能够在帮派里默默发育。但是，凭借入梦令的自己，只要经过一场梦中世界，实力就会有突飞猛涨的进步，到了后面，藏又如何能够藏住？
　　再说，低调行事也与自己的本心不合。
　　自己越是高调，能够拿到的资源也自然就越多，打造出一个天才人设，只要通过了他们最开始的怀疑。
　　那么，从此以后，前途就是一片的光明。
　　不必藏着掖着，更是有利于自己未来，在天下群雄面前扬名，武道天才这几个字，能够让一切不合理，变得顺理成章。
　　一番挣扎。
　　“早就学会了，那有什么难的。”
　　鱼慈这句话，脱口而出。
　　魏大山眉头挑了挑，笑：“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检验一下这些师弟的功夫，其中林九郎，已经九品大圆满了，离破开中八品的阶段，是指日可待。
　　你千万多留意，若有什么，也不要逞强。
　　说到底你修行《黑水真经》一月都不足，这些师弟门，最短的修行时间都有大半年之久。”
　　鱼慈听罢，脸上一阵哂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笑道：“好呀，不过，刀剑无眼，同门切磋大家就用拳脚功夫好了。”
　　鱼慈又面向众人，轻佻道：“我叫鱼慈，尽管位列十七亲传，可到底才入门不久，各位师弟，大家千万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