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我们说错了什么吗

秦家沟生产队。
在秦友良队长的带领下，所有队员都整齐的站在村口，后面的篱笆墙上还贴着一排大红纸，上面书写着【欢迎轧钢厂领导】几个大字。
张副主任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露出笑容。
没想到秦家沟生产队的人这么热情。
张副主任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看到站在其中的杨力安时，满意的点头。
迫于厂里的舆论压力，尤其是顶头上司李主任的压力，张副主任决定亲自下乡洽谈采购生猪的事宜，由于手上还有工作，他让杨力安先出发，自己则搭乘拖拉机随后赶到。
在来的路上，张副主任心里充满了牢骚的。
采购生猪从头到尾就是误会，但是李主任非常上心，让他务必把生猪采购回来。
张副主任人都麻了。
不过领导发话了，他又能怎么办？
干呗。
只是副主任心里清楚，采购生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统购统销的政策下，所有生猪都由屠宰场统一采购，除了配给的定量物资外，红星轧钢厂想要额外采购生猪......
难。
最起码他张凡没有这样的能量。
所以只能和生产队直接谈了。
但现在临近年关，猪肉需求量大增，京都里不少万人大厂的后勤部虎视眈眈盯着呢。
人家生产队会不会卖给你是一回事，价格合适不合适，又是另外一回事。
总之其中充满了不定因素。
张副主任一路忐忑。
但是当他抵达秦家沟生产队，看到生产队自发排练的，热情的欢迎仪式后，所有的担心都消失了。
看看这态度......
张副主任觉得，自己现在要考虑的是采购几头生猪的问题。
厂领导们要分一分，厂小食堂也要留一下，自己也要留点......
嗯......
怎么也得买三头回去。
杨力安跑了过来，识趣且熟练的喊着六六六。
“张副主任，还是您的名头大，我来到秦家沟生产队刚说完情况，这些队员们就自发的举行欢迎仪式，连介绍信都不用。”
“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说是红星轧钢厂的，他们就热情了了，又听我说领导晚点过来，立刻自发组织起来，连农活都不干了，就跟过年一样。”
张副主任一听，忽然愣住了。
不是杨力安谈好的？
他只是报了自己的名头，然后，就.......成这样了？
难道我自己有什么名头，但是我自己不知道，远在京郊的秦家沟清楚？
想到这里，张副主任忍不住沉思起来。
或许……
我真的很牛吧！？
张副主任觉得自己必须找个时间认真反思了，一定要挖掘出自己身上的闪光点，总结总结。
他有些飘了。
在杨力安的带领下和亲友良队长见面，张副主任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
“秦友良队长你好，我是红星轧钢厂后勤部的副主任张凡。”
秦友良是个看起来憨厚耿直的农村老汉，皮肤黝黑，脸上皱纹弥补，如同一尊饱经风霜打磨的铁塔。
亲友良憨声说道：“领导你好，我是秦家沟生产队的队长，哦，这位是我们生产队的会记，这位是记分员，这位是民兵队长......”
秦友良介绍完身后的几个同伴，尤其是指着其中一个有些矮胖的白净小伙，着重介绍。
“我知道你们来是想采购生猪的，这是我们队的饲养员秦向阳，养猪可是一把好手，养的膘肥体胖的，还没有病。”
张副主任大喜。
这进展简直太顺利了。
他此时已经沉浸在采购生猪回工厂，受到工人热烈欢迎，领导赞叹有加的喜悦中。
张副主任忍不住笑道：“看来小杨已经跟你们说了，不知道你们打算出售多少生猪，价格好说。”
秦向阳态度很好，他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们改良了饲养方式，采用科学饲养的方式，生猪体态健康，是绝对的绿色有机猪，除了上交公社的四头生猪外，我们自留了十二头生，可以出售四到八头。”
“太好了，我们全要。”
张副主任眼睛一亮。
他不知道什么是有机猪，但并不妨碍他谈价格。
可就在这时，亲友良却打断了他，并且探头向后面张望。
张副主任发现不光秦友良一个人，生产队的其他成员也朝自己身后打量。
奇怪，他们在看什么？
张副主任转头。
身后只有一个杨力安，以及拖拉机司机，没有别人啊。
张副主任疑惑的问道：“秦队长，你们在看什么？”
秦友良呵呵笑道：“领导，小曹领导怎么不在啊。”
张副主任脱口而出，“小曹领导是谁？”
秦友良皱起眉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说道：“就是曹卫东曹领导，他怎么没和领导一起来？”
杨力安嗤笑，“你们说曹卫东啊，他可不是什么领导，只是我们厂的小采购员罢了，被张主任安排到另一个生产队了。”
“你们和我们张主任谈就行，他能全权代表红星轧钢厂。”
杨力安拉一踩一，顺便抹去了一个“副”字。
张副主任赞扬的看着杨力安。
舒服。
秦友良再次问道：“哦，小曹领导被你们安排走了，他不管这事啊。”
杨力安肯定的说道：“对。现在是我们负责。”
秦友良笑容彻底收敛，他阴沉着脸，朝后面说道：“大伙各忙各的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说着他转身就走。
秦向阳瞪着张副主任，啐了一口，说道：“什么狗屁领导。”
张副主任：“........”
杨力安：“........”
看着生产队员们做鸟兽散，就连欢迎领导的红纸都收了起来，张副主任和杨力安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是说错了什么吗？
.......
天明。
曹卫东美美的睡了一觉，洗漱洗脸，从万界商城里买了套煎饼果子吃了。
不贵，总共花了10个购物点。
双蛋肉松火腿肠，奢华至尊版。
“10个购物点，足够买十多斤粗粮，够梁拉娣他们吃半个月的了，这么一想，还真有些奢侈啊。”
曹卫东拍了拍肚子，走出院门。
小四这时候就在门外候着呢，他招呼了一声，从厨房里端出来半碗杂粮糊糊，小半个红薯，说道：“卫东哥，感谢你救了我堂姐，快吃吧，我请你的，吃完我带你见我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