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毛熊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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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向来是象征团圆的节日。
    21世纪宁瑶瑶所在的国家，一向都讲究“中秋月圆，人团圆”。
    越国也不例外，每年的中秋当日，各家各族都会开设家宴，要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
    吃过饭后，还有一个特别的习俗。
    那就是会为家中的女眷放出一盏会飘上天的兔子天灯。
    **
    “当时呀，我给我的那些小孙女们扎了四、五盏灯，天灯飘得那才高哩，就连孙儿们也吵着要。”王嬷嬷坐在院子里，给一院子包括宁瑶瑶在内的小姑娘们讲她做的兔子灯。
    今个难得得闲，因为中午宁瑶瑶就要去奉天殿和“家里人”们一起看戏、吃点心，晚上再一起用膳。
    “嬷嬷，好不好给我也做个。”明月最活泼开朗，听了直接一只手抱住王嬷嬷的胳膊，撒娇道。
    “那嬷嬷可不许偏向，明月有了，我和彩霞姐也要有。”葡萄也比刚来时活泼了许多。
    只有彩霞，始终站在宁瑶瑶身边伺候着，仿佛在说自己不跟她俩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似的。
    王嬷嬷笑着去库房里寻了白纸和浆糊来，当着几个姑娘家的面，双手一阵纷飞，三两下就折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兔子灯出来。
    “这个一定是我的~”明月笑着拿在手里，一个劲儿地看着，“这个一定能飞得特别高，我要许一个很大的愿望！”
    葡萄见明月有了，着急起来，催着王嬷嬷再做一个，王嬷嬷也不多说，立马又糊了一个放到葡萄手上。
    “嘻嘻，我也要许一个愿望！”葡萄也高兴起来。
    “小葡萄要许什么愿望？该不是想嫁人了吧？”明月打趣道。
    葡萄小脸一红，放下兔子灯，追着明月要打她，“明月姐，你不害臊，我看你才想结婚了！”
    明月嘻嘻哈哈的，还嘴道：“我是希望娘娘生个小胖皇子！这样咱们凤鸾宫就有小主子了，多有意思呀！”
    这样一说，葡萄也笑了起来：“明月姐，你居然跟我许一样的愿望！我也希望娘娘平安生个小皇子！”
    宁瑶瑶在一旁抿着嘴看着两个小丫头胡闹，只觉得这样的人生也足够美好了。
    王嬷嬷不则是趁着她俩满院子跑的时候，又快手快脚地叠了两个兔子灯，递给了宁瑶瑶和彩霞，说着“喏，娘娘，今天也和她们一个许个愿吧，心诚则灵。”
    宁瑶瑶接过洁白可爱的兔子灯，虽然里面的松脂还没点燃，但是被阳光折射也仿佛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她轻轻戳了下兔子的纸耳朵，心里想着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呢？
    她的愿望好像总是在变。
    刚来的时候想回去，想多做任务。
    后来有一小段时间想得到东方宸。
    再后来想拯救《江山》中所有结局不幸的女性角色。
    而现在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了。
    还想不想回家呢？
    宁瑶瑶陷入了沉思。
    **
    今天说是中秋家宴，但是规模也真算不上小了。
    毕竟皇家的“家”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人，且不说后宫里的那些所有嫔妃跟太后、太妃，皇家就还有东方烨和东方悦两家。
    另外宁家一家子、康家一家子。
    还考虑到各种原因，也额外邀请了两户关系较好的朝臣家。分别是展怡芸的娘家展家，以及苏相一家。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今天还有一个朝中黑马参宴。
    那就是上次因为“办事得力”而被东方宸注意到的史天和及其夫人。
    这样林林总总下来，也有个百十来号人来参加这场中秋家宴了。
    **
    皇宫门口，东方烨
    “康相——有缘啊，有缘。”带着女儿和夫人的右相苏弘，在宫门口遇见了同样进宫来“蹭皇家饭”的左相。
    “哟，这不是苏大人。”虽然二人政见不合，但在私下场合里见到还是要维持看得过去的面子，更别提今天还是过节了。
    所以康鸿元态度极好，甚至在看见了苏弘身后苏若颜的时候，还难得地夸了句“若颜又漂亮了，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不知可曾许了人家？”
    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苏若颜的婚事是扎在苏家人心底的针。
    所以苏弘立刻拉拉了一张大脸，脸上也不再有小模样，冷淡又疏离地回答道：“尚未。”
    跟在苏弘身后的苏若颜则是礼貌又客气地福了福身，“劳康丞相费心，若颜还想多陪父母两年，不急。”
    康鸿元估计就是那种过年串门时最不受待见的那种亲戚，格外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这苏家父女都不太高兴，他反而来劲了。
    又追问道：“明年开春，若没什么旁的事，我那妹妹可能会为皇上再选一批秀女进宫。看若颜这天人之姿，若是想入宫选妃，怕是轻轻松松啊。”
    苏若颜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被苏夫人一把拉住了。
    苏弘抱了抱拳：“康大人说笑了，小女年纪已高，不再是可以入宫选妃的年纪了。对了，今个皇上还让我们早些到，说是有话要说。我们一家三口就先进去了。”说完，拉着老婆孩子，匆匆地走了。
    康鸿元站在原地，冷哼一声，也乘上太后派来的轿辇，往奉天殿去了。
    **
    因为只是家宴，所以宁瑶瑶不用穿皇后礼服，只是简单地穿了条深红色绣飞鸟团花锦裙，自打有了身孕后就格外怕冷，所以又披了一件云纹大氅，足下特意穿了郎贵人送的那双鞋。
    本来只是简单的穿着，衣服也都是明月她们几个小丫头选着配的，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谁曾想，今日柔贵妃竟然也穿了同样的配色！
    只是她的内里不是宁瑶瑶一样的正红，是橙红，远远看起来却相差不大，外面也配了件白色云纹的大氅。
    看戏时柔贵妃的位置被康太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强行安排在了宁瑶瑶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若是不看长相，就仿佛复制粘贴出来的一般。
    座位是阶梯状的，最上层是东方宸和康太后，第二层则是宁瑶瑶、柔贵妃、刘太妃三人。
    太后入座后一眼就可见了穿着相仿的二人，当下故意怪腔怪调地说道：“我们柔儿穿橙红可真好看，这颜色正衬你，脸色看起来嫩嫩的，这姑娘家和妇人家就是不一样。”
    宁瑶瑶本来都已经习惯了康家这两个女人那不要脸的劲儿了，可她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不断突破自己的下限，一次比一次更加不要脸。
    现在就连这种事都能拿出来说道一下，甚至是踩她一脚。
    她直接被气笑了，一时甚至想不出来什么恰当的反驳的话。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呵，不管什么，年轻的总是漂亮的。皇后如今有了身孕，怀的是我们越国的嫡长子，这面相反而更添福气。依哀家看着，要比那进宫两年还是‘姑娘’的，好上许多倍。”刘太妃可真是丝毫不惯着康太妃，打起脸来直踩痛脚，毫不留情面。
    “可不嘛，皇额娘，悦儿看着，皇嫂也是一脸的福相，可太讨人喜欢了。这可是姑娘家想要都没有的好福气呀。不知道悦儿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小世子？”玲珑悦耳的少女音传来，宁瑶瑶挑眉望去，只见是一苹果脸姑娘，穿鹅黄色小褂，是真真儿的年轻可爱。
    如果说康柔是介于妇人与姑娘之间的一种纯洁又艳俗的美，那这个姑娘身上则是充满了年轻姑娘该有的、娇俏又阳光的少女感。
    康柔的美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悦儿？”宁瑶瑶试探着开口，坐在这个位置，又叫她皇嫂，除了她那个尚未谋面的皇妹兼未来嫂子，应当是没有别人了。
    “嘻嘻，皇嫂。”果然是东方悦，她冲着宁瑶瑶娇憨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悦儿，谁教你的这些浑话，都还没嫁人呢，就要生小世子，让你皇嫂和皇兄听了笑话。”刘太妃笑骂道。
    “皇嫂和皇兄听了才不会笑话悦儿呢，而且悦儿都已经和鹜哥哥定了亲，不是小孩了！”东方悦笑吟吟地回复道。
    自己这小皇妹倒还真是个妙人。
    宁瑶瑶在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想起这玲珑少女的另外一个结局——被东方宸和康太后送到瓦剌去和亲。
    她还记得原著里那段关于她在和亲路上的描写：
    “这一路风沙颇大，公主娇嫩的小脸因为缺水而变得干燥破皮，哪怕带着面纱也无济于事，被风沙划出了无数的伤口来。
    她的眼睛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来，只剩下了空洞和麻木。
    她所有的泪水都已经留在了故乡越国的土地上。
    她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女儿家那些天真可爱的小心思，她为了国家，只身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度，在那里要嫁于一个她不爱、甚至都没见过面的男人……”
    而此时的公主却还好好的留在这，眼里没有空洞和麻木，反而是装满了对未来夫君的期待，对婚后生活的向往。
    这是不是就是她到来的意义？宁瑶瑶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