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虚实瞬易

花似锦离开紫霄大殿之后，天色已黑。
石雁似乎很急，在探查过花似锦的内力之后，当场就拿起七星剑，为花似锦演练起了两仪神剑。
两仪神剑中的两仪二字，自然就指的就是阴阳。
这门剑法，分为阴剑与阳剑，也可以分为虚剑与实剑。
武学套路中，本就有虚招之设置。
盖以诱敌。
而两仪神剑的虚剑，却并非全虚。
它空刺而出的一剑，也可凝出伤人的剑劲。
实剑，也有可能是虚晃一招。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真假相参，刁钻难防。
然而这只是两仪神剑的第一式，也是花似锦这一个时辰内所学到的剑法。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据说两仪剑法的其余几式，更为神奇。
当然，若想再学，那恐怕得等到明日了。
花似锦一边感悟着今日所学剑法，一边赶往听竹小院。
走过弯曲的竹林小道，花似锦很快来到听竹小院。
他发现室内已点上了蜡烛。
蜡烛自然是张菁点的。
见到屋内的张菁，花似锦有些意外。
“你怎么待在这里？”
张菁柳眉一挑，道：“我不待在这里，我去哪里？”
“我以为你走了。”
“我又不蠢，天那么黑谁赶路啊？”张菁瞥了瞥花似锦道。
“对了，我的鞭子和剑都哪里去了？”
“武当有解剑岩，就在武当派的山门附近，所有外人的武器都得放在那里。对了，你的樱桃也在那里，而且还有人专门喂养，不用担心。”
花似锦说到这里，忽然开口问道：“你问起武器，这是要走了？”
“明日就走。”张菁点点头，说道：“我已经耽误两天了，若是再迟一点，恐怕宝藏已经被人夺去了。”
闻言，花似锦斟酌片刻，不禁开口问道：“你说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怎么？你有兴趣？”
“没兴趣，只是对你为何执着有兴趣。”
听到这话，张菁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据说昔日燕南天在去恶人谷之前，曾与武当的冲虚道长一叙，将自己一身绝学，埋于武当山的某处......”
闻言，花似锦顿时恍然，“你是要找燕南天的宝藏？”
“不错。”张菁轻轻点头。
花似锦忽然笑出了口。
见状，张菁不禁眉头一蹙，道：“你笑什么？”
“这个故事简直前言不搭后语，既然燕南天已经与冲虚道长叙过旧，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武功绝学交给好友冲虚道长，反而是找个地方埋起来？”
“而且你再想一想，你在山下的客栈得了七八份藏宝图，哪有一份宝藏会有这么多藏宝图的？这不是故意想让人找到宝藏吗？既然想要故意让人找到，那又何必将宝藏埋起来呢？”
听到花似锦这番话，张菁的脸色顿时有些落寞。
她叹息一声，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但是就算这宝藏是假的，那我也得试一试，万一是真的呢？”
“不用试了，再试也只是白忙活。”
花似锦正色道：“以燕南天大侠的为人，他是不可能特意留下什么宝藏，让江湖人为之厮杀的。燕南天大侠就算要将一身绝学流传下去，也只会传给他看得上眼的侠肝义胆之士。”
“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打算吧，免得白白丢掉了性命。”
张菁又幽幽叹了口气，这次倒没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张菁话锋倏转，淡淡地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出去，我要休息了。”
花似锦看了张菁一眼，也不还口。
男女授受不亲，他待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反正这听竹小院又不是只有一间房，只不过其余的房间没有床而已。
见到花似锦一声不吭就转身离去，张菁不禁蛾眉一蹙。她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却并未说出口。
......
听竹小院之外，已经是星夜漫天。
花似锦其实还不困，索性演练起了自己从石雁那里学来的剑法。
当然，花似锦是没有剑的，在紫霄大殿里演练时，用的也是武当派的掌门信物七星剑。
现在嘛，花似锦只能以竹为剑了。
两仪神剑的第一式，剑招分为两路，时阴时阳，讲究的是虚实瞬易。
别看只有虚实两路，实则变化无穷。
就像二进制一样，虽然只有0与1，却能组合成无数种组合。
想要记住这无数种组合是不可能的，花似锦如今要做的，就是将这0和1能够稳稳当当地写出来。
也就是做到虚实瞬易。
其中，实剑，指的就是实打实的剑法。
其要诀，在于进退、转折、拗顺之中，做到动作、步法和劲力的合协，练到身剑合一，意动剑到。
执剑在手，运剑在腕：捷逾腾兔，不及瞬目。
简而言之，练得就是雄厚的腕力、臂力、腰力、腿力、良好的身法，以及灵敏的步法。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花似锦该练还就得练。
此外，虚剑这个对一般人来说困难的点，对花似锦倒是简单异常。
因为花似锦的功力异常深厚。
而且修炼有五十年的两仪玄元真道，花似锦对真气内力的掌控，可以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甚至石雁所言的凝聚剑劲的方法，跟两仪玄元真道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对于真气凝剑之法，花似锦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是以，花似锦现在练习的，更多的乃是实剑。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蒙蒙亮起。
打断花似锦练剑的，则是吱嘎的推门声。
花似锦听到动静，不禁回头。
门前，一身红衣的张菁轻轻舒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段在晨光中美不胜收。
张菁娇慵无力地打了个哈欠，旋即便察觉到了花似锦的目光。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张菁沉着俏脸，不禁瞪了花似锦一眼。
“那，你就来挖试试？”
说着，花似锦忽然将手中竹剑朝着张菁扔了过去。
张菁一把接住竹剑，旋即恍然道：“好啊，你想让我陪你练剑？”
“试一试吧。”
话音未落，张菁已朝着花似锦迅速冲来。
花似锦没想到张菁竟下手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握剑。
准确来说，是找剑。
倏忽之间，一片剑风拦腰扫至，花似锦迅速向后躲开，来到竹林的边缘。
同时，将碧火真气凝聚于手，随手掰断了身边的一枝细竹。
掐头去尾，便成了一把竹剑。
此刻，张菁的下一剑恰好刺来。
这一剑，竹芒如萤，张菁似乎已用上了内力。
张菁似乎认真了起来，不过花似锦却对此更加满意。
不认真，对练就没有意义。
花似锦心想着，主动迎剑而上。
一时间，啪啪的竹子碰撞声音响彻在听竹小院周围。
半晌之后，两人的交手终于停止。
对练的结果，以花似锦的一剑贯胸而结束。
当然，由于花似锦手中这柄剑乃是竹剑，再加上他这一剑乃是虚招，所以这一剑根本连碰都没碰到张菁。
不过张菁却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因为她不知道这一剑是虚招还是实招。
因为花似锦空刺的一剑，也可凝出伤人的剑劲。她已在方才的交手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对方的内力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你都能做到隔空发劲，以内力伤人了，还比什么剑？”张菁嘟囔着，满脸的不服。
“虚实相生，这本就是剑法的一部分。”花似锦扔掉手中的竹节，朝着张菁拱了拱手，道：“姑娘陪我练剑，在下感激异常，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张菁听到花似锦口气放软，满腔不忿顿时散去大半。
旋即，却又冷声道：“别姑娘长姑娘短的叫我！我不爱听！”
“那该如何称呼姑娘？”
“你喊我菁姐吧，九妹也是这么叫我的。我走了。”
张菁把手中的竹剑一扔，也不等花似锦回话，转身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的方向赶去。